雅詩閣中此刻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也不知是酒喝得太多還是吃了五石散的緣固,幾位郎君的神情都漸漸有些亢奮,有的甚至還有些狂燥的圍著那水池脫衣狂奔了起來!
“今日怎地這般酷熱?”那狂奔的孔郎君不禁煩燥道。
“還有那蕭昀,這么久了,怎么還不出來?他莫不是悔了,想一人獨占吧?”
“我看有這可能,別說是他了,若是我,都想獨占了這小娘子,我府中美貌的姬妾雖也不少,如這小娘子這般風流雅韻又頗具才情的倒是找不出一個來了!”
“若真是這樣,那我們今日豈不是被蕭昀這小子給耍了!”
“豈有此理,難道我等就甘心被利用,專門給他做嫁衣?”
幾名世家子似乎越想越不甘心,竟是有些惱怒起來,再加上這雅詩閣中好似突然灼熱起來的焦燥,令得人越來越無法控制住理智。
“奇怪!我今日怎地這般難以忍受……”那朱四郎更是急燥的說道。
“別吵了!再等等又有何妨?”此刻的陸晟亦是連飲了幾杯酒,禁不住將酒壺砸到了地上,亦是煩燥的將一件外衣給褪了下來。
“他不叫我們,難道我們就不能去找他嗎?”他忽然怒道。
這話說得正中下懷,朱四郎君更是道:“對啊!我們現在就去找他,但他現在在何處?”
話剛問出,便立即有人聲回應道:“在游夢閣,我家蕭郎君在游夢閣!”
“游夢閣?”幾位郎君甚至都沒有看清接話的人到底是誰,便一窩蜂的紛紛向回廊深處的游夢閣中奔去。
“郡王,這些人好像不大對勁啊?他們這是……那游夢閣里的人到底是誰啊?”躲在一處暗聽的侍衛似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睜大眼睛看著玄裳男子道。
玄裳男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嘴角揚起一絲笑。
“原來如此……”
原來將蕭昀引到游夢閣,又將自己臉上的那張假臉皮貼在蕭昀臉上,等的便是這一出好戲!
而對于經常在此玩樂的世家郎君們來說,找一個地方并不是難事,所以不消片刻時間,七八個人便一起奔進了游夢閣中。
看到閣中畫滿仕女圖的幔布微揚,地上鮮花鋪就的地毯上一小娘子正慵懶的側臥而躺,似在小憩之中,玉腮紅潤,朱唇瀲滟,不是一般的誘人!
可不正是蕭昀的那個外甥女!
“果然秀色可餐,嬌媚動人!我忍不了了……”
朱四郎目光緊緊鎖在了那小娘子身上,已是垂涎三尺,迅速的褪下衣物,就向那橫臥花毯上昏睡中的“少女”撲了上去。
而因朱四郎領了先,其他幾位郎君似也不甘落后,竟是個個都猴急似的狼撲過去……
……
因為蕭昀許久未出來,雅詩閣中守著一幅畫卷的兩名婢女有些躊躇不安。
“八郎君這么久了還未出來,會不會有事?還有剛才是誰說我們家郎君在游夢閣的,你有看見嗎?”其中一名婢女問道。
“我也沒看清,露珠,我有些害怕,這事本就是八郎君一人的主意,倘若被夫人知道了,會不會責罰我們?”
“不會的,夫人向來最疼八郎君了,此事八郎君也是替夫人分憂,不想讓那小娘子回到蕭家而已!”
“可如此糟蹋那小娘子,終歸是有違天道,露珠,若是你我遇到這等事情,還能再好好的活下去嗎?那小娘子如今也才十五歲吧?”
婢女正說著,突地一個聲音冷冷打斷道:“你們也知有違天道,滅絕人性,是么?”
兩婢女一驚,立時回頭,就見是一個膚色雪白,眼眸湛藍,漂亮得不像話的男孩子長身立于面前,并向她們伸出手來:
“把畫給我!否則,我會把你們也扔進去,讓你們也嘗嘗這般滋味!”
男孩子雖美得不像話,但那眸中的寒光卻是讓人不寒而栗的,婢女露珠很快就嚇破了膽,但另一婢女就膽大一些,竟從那露珠手中搶過畫卷就要跑開。
當然,她沒有跑出多遠,就被鳳凰攔了下來。
旋即婢女感覺到脖頸上陡地一痛,眼前一黑便暈睡了過去。
畫卷掉落,被另一只手接住,并牢牢握在了手中。
鳳凰沒有再理會這兩名婢女,便抱著畫卷快步回到了蕭錦玉所在的廂房,但見蕭錦玉果然還在原地等著他,不免心中一喜,松了一口氣。
“卿哥哥,畫卷我取回來了!還有那個蕭昀……”
“我知道。”蕭錦玉點頭,笑道,“鳳凰,去玩投壺吧!今日既然來了,就該盡興,把想玩的都玩了!”
“投壺?”男孩子眸中興趣大盛,旋即又黯了下來,“不行,我不能再貪玩了,適才一時的疏忽,險些讓卿哥哥著了他們的道!”
蕭錦玉便笑道:“鳳凰多慮了,我怎會著他們的道,明明是他們著了我的道!”
聽出了弦外之音的鳳凰亦是一笑,心中暗道:想不到卿哥哥還挺腹黑的!不過腹黑總比無底線的善良好,有人總會將你的善良當成軟弱可欺,能讓那些壞人不好過,又憑什么讓自己受委屈!
這般想著時,忽又聽道:“走吧!這次我陪你一起玩!
另外讓阿秀去給蕭家的主母捎一封信!”
……
“你說什么?你看見她帶著她身邊的那個胡人男孩子一起去了杏花煙雨樓?”臨水閣中,蕭顯看著剛打聽完消息回來的風動,問道。
“不僅如此,奴派去的人還說,看見她和八郎君他們一起飲了酒,哦,她還給各位郎君作了一幅畫……”
“有多少人在場?”
“聽說,朱家、孔家、還有陸家、范家等,就那些平時和八郎君經常一起狎伎夜游的郎君都在場,他們還夸那小娘子的畫甚好來著,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后來那小娘子好似喝醉了,八郎君便將她抱了起來,后來便不知……不知去往何處了?”
蕭顯臉色大變,而一旁坐著的蕭十娘也不免大驚失色的站起身來。
“那丫頭她是蠢嗎?我不是告訴了她,叫她別去杏花煙雨樓嗎?”
“十娘,你可知道,正是因為你去找了她,告訴了她這些,所以她才會去赴約的!”蕭顯忽然道,“她是在報答你的善意。”
“報答我的善意?”蕭十娘似乎不解。
蕭顯便問:“倘若她不去,你會怎樣?”
“我會怎樣?不過是被九娘和八叔作踐罷了,但我知道這就是我的命,我不能為了保自己的命,而讓她去丟了命!”
“所以,她也便是這樣想的吧!”
蕭十娘霍然抬眸,似完全明白了過來,眼中頓時有淚光涌動。
“七叔,你的意思是,她是為了保我不受傷害,所以才甘愿去赴險的?”
與此同時,蕭府的管家收到了一封信,這封信依然是給蕭家主母云隱公主的,而當云隱公主拆開信件時,竟然看到的是一幅畫,畫上用極素的線條勾勒出數道剪影,卻不難看出,是一副令人難以啟齒的春色圖,只是這春色圖中的主角竟然沒有一名女子,而全是男人!
“無恥!這信是誰送來的?”云隱公主問,一揮袖就將那幅畫扔到了地上。
“好像是個……是個丫頭!”
管家的戰戰驚驚回答,一邊將扔到地上的畫撿了起來,就見那畫上似乎還題了一行字。
“夫人,這畫上有字,似寫給您的!”
云隱公主拿來了一看,果然就見畫的下方寫著:以此春色圖贈予夫人,愿夫人心想事成!如蒙不棄,也請到杏花煙雨樓雅詩閣中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