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醫錦華

第107章 宣她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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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他以天子之身份來威逼臣民了!

又是這位小娘子蕭錦玉么?

陳頊眼中厲芒閃爍,他正是得了這小娘子的一幅畫,才命人查出始興王諸多亂政害民之事。

可見如今的結果也正是那小娘子想要看到的結果。

這小娘子竟是連他這個一國之天子也算計了進去么?

想著,陳頊苦澀搖頭,立即擺駕回去臺城,入后宮西苑。

西苑之中,始興王之生母彭貴妃已是哭得梨花帶雨。

“陛下,我們的皇兒怎么樣了?他傷得如何?陛下有沒有將刺客抓來治罪?”

彭貴妃的連番發問令得陳頊十分不耐煩,一種極為沉悶的氣息在彭貴妃的玉清宮中曼延。

“你可真是一點也不像她,不,你怎會像她,你連她萬分之一都不及……”

他忽然喃喃道,又伸手捏住了彭貴妃的下巴。

“除了這張臉……”

可除了這張臉,也什么都不剩了!

“陛下,臣妾是做錯了什么嗎?惹陛下不快,是臣妾的不是,可臣妾也是心疼擔憂我們的皇兒啊!”

“你本沒有做錯什么,但也正是因為你什么都沒有做,便將兒子養成了那樣……”

“叔陵他到底怎么了?”

彭貴妃心中更擔憂,不由得悲從中來,再度含淚啜泣起來。

陳頊忽然起身,負手而立。

“叔陵是絕不可能成為太子的,不管朕有多么偏愛他,但朕的偏愛也只能到此了,將來他若再敢惹事……”

“不會的,陛下,叔陵他自小最聽你話了,在北周之時,他也是最為孝敬父母的,他小的時候還時常逗我們笑,陛下不是最喜歡他這種性子嗎?”

彭貴妃說著,似是回憶起了什么值得歡喜的往事,含淚的臉上又擠出一絲笑。

看著這般慘淡的笑,這般明艷又不失端莊高貴的容顏,陳頊心中忽地又一軟,伸手抹去了彭貴妃臉上的淚水,柔聲道:

“罷了,待他身體好些了,讓他進宮來見你吧!”

“陛下不怪臣妾了,臣妾就知道陛下還是愛著臣妾的……”

彭貴妃說著,極為嬌羞的依偎在了陳頊懷中,陳頊不知在忖度著什么,也沒有拒絕,直過了好一會兒,才似想起什么,將彭氏推開:“朕還有事,今日就不在你這里用膳了!”

“陛下——”

在彭貴妃依依不舍的喚聲中,陳頊大步走出了玉清宮,去往太極殿。

但他還沒有走多遠,彭貴妃的臉色便冷了下來。

“去查,到底怎么回事?陛下去了一趟始興王府,到底做了些什么?”

“是!”

有內侍答道,立即退出了玉清宮。

而就在他前腳剛邁出玉清宮,身后便傳來瓷器碎地的聲音,內侍嚇出一身冷汗,趕緊快步走去。

“娘娘,切莫動怒,以免傷了身子!”彭貴妃身邊的老媼勸道。

“多少年了,他竟還是忘不了那張臉,不,他喜歡的也只是我這張臉?”

“娘娘,天子之情本就不在一人,您又何必在意他心里住了幾個人呢?死了的人,就更加不能與娘娘您相比了!”

“不,死了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她會一直陰魂不散,陛下多年受噩夢困擾,便也是因為她!”

沒過多久,去打探消息的內侍便回來了。

“娘娘——”

內侍行禮。

“說——”

“陛下去了一趟始興王府,只是將殿下責罵了一頓,然后還處罰了殿下身邊的一個隨從,另外本來被殿下派去抓捕刺客的譚騏譚將軍也被陛下革了職,處秋后問斬!”

彭貴妃身子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她身邊的宮女立即邁步過來扶穩了她。

“陛下為何如此?為何不抓捕刺客,反而要斥責始興王?”

“娘娘,陛下雖是天子,也要聽取民意,這次是殿下脅迫那小娘子在先,所以……”

“你胡說些什么?”

彭貴妃不相信自己兒子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一聲厲喝,內侍便噗通一聲跪下不敢再說下去。

“那我兒的傷到底如何?可有從姚醫正口中探出消息?”

“醫正說……說他會盡力……殿下能否痊愈看他造化……”

“這是什么話?這是不能治但又不愿承認自己是庸醫,所以才想出這般托詞么?”

彭貴妃的擔憂與憤怒一并涌上心頭。

“都是因為那位神醫娘子、那個蕭氏錦玉么?我兒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

她忽地轉身看向匍匐在地上的內侍,冷聲下令道:

“那就以皇后懿旨,傳她入宮來一見吧!”

皇后柳敬言是十分溫和善解人意的性子,從不與后宮嬪妃們爭寵吃醋,甚至以姐妹相待,一國之母的風范在這位皇后的身上可謂體現的淋漓盡致。

柳敬言不僅待人溫柔體貼,甚得帝王愛重,而且主動為身為皇帝的夫君挑選才貌出眾的女子侍寢,后宮嬪妃有孕者,柳敬言也會多加照顧,直到皇子皇女平安出生,是故年近不惑之齡的陳頊已然有皇子四十多個了,這其中還不算公主。

貴妃彭氏也極會與柳敬言拉近關系,時常到皇后的顯陽宮中與之攀聊暢談,偶得聞一些民間趣事或是得了一些新鮮的吃食,都會與之分享。

“娘娘,臣妾聽聞這建康城最近可是出了一位神醫了,據說還是一位小娘子,生得貌美也很是有趣,臣妾素來有心疾之癥,太醫也治不好臣妾這老毛病,所以臣妾很想見一見這位神醫娘子,讓她給臣妾把把脈,

還有陛下……”

話說到這里又是一頓:陛下在周國為質時就時常噩夢不斷,后回到陳國又遭遇了一場刺殺,落下頭痛之癥。

但陛下身體如何乃是不外宣之事,二人雖心知肚明也不敢拿在嘴邊說,故而彭貴妃又將話題一轉:

“娘娘,臣妾還聽說,數日前,周國使者來我陳國,東宮設宴款待,陛下就有詔那位小娘子入東宮一見呢,而且陛下還讓那小娘子畫了一幅國,如今便將那畫置于書房之中,時常獨自拿出來觀賞品鑒。”

她話說到這里,卻見柳敬言的臉色變了。

“彭貴妃,你這是何意?擅自揣度圣意么?”

“誒呀,是臣妾失言,臣妾該死!”一面作勢要掌嘴,一面又極委屈似的低聲哀求道,“娘娘,臣妾是真的很想見一見這位神醫娘子,娘娘就幫幫我吧!”

“不過一民間女子,也不是不能見,只是彭妃,既是見一面,那就只能是見上一面,莫要生出什么旁的心思來?”

彭貴妃大喜,忙道:

“是,娘娘之言,臣妾謹記!”

“那便傳本宮懿旨,宣那位神醫娘子入我顯陽宮一見吧!”

“陛下,您都站了許久了,不如坐下來喝杯茶吧?”

吳內侍是陳頊身邊的老人,也是最懂圣意之人,看到此刻的陳頊蹙眉深思,雖情緒壓制不顯,但內心定是極為痛苦,

最寵愛的兒子竟落得個傷殘不治之結局,身為天子的他卻無能為力,畢竟這一切禍事的起源還是因為始興王的亂政害民、好色淫欲之心而引起。

“朕已經將帶兵圍捕她蕭宅的譚騏撤職判斬刑,也算是給她一個交待了吧?”

“倘若朕招她為宮中御醫,不知她是否會愿意?”

若為宮中御醫,為皇子看病便是理所當然之事。

吳內侍深知其心中憂慮,便接了句:“陛下,聽說這小娘子的母親從前也做過宮中御醫,專程給宮里的娘娘、公主看病,陛下招她為御醫,那也是那小娘子的福氣啊!”

話還未落音,便見陳頊的臉色倏地便沉了下來。

吳內侍這才想起,當年那小娘子的母親蕭鸞入宮為公主看病,卻被設計陷害鬧出了那樣一樁名節盡毀之事。

雖說當時陛下身在周地,此事與陛下怎么也扯不上干系,可到底事出在皇宮苑內,而且那小娘子之生父韓子高還是被陛下賜死……

吳內侍頓時汗流夾背,忙跪下道:

“陛下,奴失言,罪該萬死!”

短暫的沉默之后,陳頊道:

“不必了!你起來,也不必詔她入宮了!”

天子并未怪罪,吳內侍大喜道是,便站起身來。

此時的他已然看不透這位天子心中所想,只見其神色陰晴不定,眼底隱有暗潮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