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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敬言神情一震,她是萬沒有想到蕭錦玉竟會如此果斷的拒絕,畢竟為天子治病乃是無上榮幸,若治好了便是封個女官也是極有可能。
“皇后娘娘應當聽過尺布斗粟之謠: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民女以為,陛下的病是小,您最應該關心的當是您的兒子!”
柳敬言神色一變,看了蕭錦玉良久,又反問了一遍:
“你當真不愿為陛下看病?”
“宮中有多名博學的御醫,我若來給陛下治病,豈不是在罵他們都是庸醫!”
蕭錦玉說了一句后,話鋒又一轉,“不過,皇后娘娘,您既然詔民女入宮,民女倒是有一請求,還請皇后娘娘恩準!”
“你說!”
“民女想見先皇后,也便是文帝的皇后,文皇后!”
文皇后沈妙容?
這句話倒是讓喜慍不形于色講究無欲無爭的柳敬言怔住了。
柳敬言雖從不涉朝政,也不參與那些黨派之爭,但文帝死后,陳頊與這位當時垂簾聽政的沈太后之間可是暗斗得十分激烈。
沈妙容畏懼陳頊攝政專權,就曾有秘密派使宦官誘建安人張安國殺陳頊,但張安國事敗,與宦官一同被陳頊反殺,這場爭斗便以陳頊戰勝而告終。
后沈妙容為了掩蓋此事,甚至將自己宮中的所有宮婢內侍全部滅口。
陳頊雖然知道此事乃沈妙容所為,但為了彰顯君王仁德,便裝作不知,只將她軟禁于文德宮中。
“你想見文皇后?是為了當年你母親之事?”
蕭錦玉不否認。
“不錯,皇后娘娘,如若您讓我見文皇后,我便能保您兒子陳叔寶太子之位無憂!”
柳敬言再次怔住了!
“您確實是一位完美的皇后,不涉政,不爭寵,無欲無求,甚至助您夫君開枝散葉,后宮佳麗無數,皇子皇女成群,
但是您又真的是一無所求嗎?
這些年來,您也只為陛下生下一位皇子,但太子陳叔寶卻并不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子,甚至他明知始興王陳叔陵胡作非為、有覬覦東宮之野心,卻放任他為所欲為,結黨營私。
而且……始興王還刺殺過太子,不是嗎?”
柳敬言的眸中已露出了萬分的不可置信。
“這些事情,皇后娘娘應該并非一無所知,只是裝聾作啞佯裝不知道罷了。”
“這些事情你又從何得知?”柳敬言駭然反問。
“娘娘,我看過杏花煙雨樓的賬本,太子一年前還常去杏花煙雨樓,而之后便不再去了,是否便是因為那一場刺殺,得知了始興王之野心,而不再與之相交。”
“僅看賬冊,你便能推斷出這些事?”柳敬言再度驚訝的問。
“是!”
“你還當真是聰慧不凡,與你那生母一樣……”
言及生母蕭鸞,柳敬言又微嘆了一口氣,忽然澀聲笑問:
“你如此聰慧能洞察人心,知道陛下為什么這般寵愛始興王陳叔陵嗎?”
蕭錦玉看著她,等她回答。
“除了當年在周國為質時的一點愧疚之心,還有一個原因是,其生母彭氏最像一個人,一個曾經被他所殺卻永生難忘的一個人……”
這句話倒是讓蕭錦玉驚愣住了。
“陛下這個人信神不滅,他一直相信,他最愛的那個人一定會輪回轉生,只是他不知道她會轉生為何人,所以凡是與那個人有一點像的人,我都如他所愿,留在他身邊。”
看到蕭錦玉已然駭異得說不出話的表情,柳敬言又笑道,
“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不錯,本宮這個人素來不喜與人爭,我和他的這場婚姻本就是政治婚姻,他敬我,我便如他所愿,所以他有多少女人,本宮并不在乎!但有一點,你說對了,本宮唯一在乎的,便是我兒子!”
“所以,你剛才對本宮提出來的請求,本宮答應!”
“也請你如約踐行你的諾言!”
停頓了一刻后,她又道,
“有什么需要本宮協助的,你可想辦法傳信于本宮。”
蕭錦玉打斷一笑:
“不必,皇后還是依然做那不涉朝堂與黨爭,無欲無求的賢后即可,其他的事,我自己來做!”
“我的要求,只是見一下文皇后!”
文皇后所在的文德宮在華林苑寢區之北的一座假山之上,已然成為了一座孤立的宮殿,若非柳敬言心慈,一直有派人照顧這位先皇后,恐怕這里也與冷宮無異了。
蕭錦玉在柳敬言及其宮婢的帶領下,來到文德宮時,文皇后沈妙容正跪坐于蒲團上念佛。
有宮婢傳信,柳皇后過來探望,沈妙容很是驚訝,手上微一用力,佛珠都散落了一地。
似預感到不妙,她轉身看向了正入文德宮的柳敬言以及她身后的一名女子。
初看到易容成蕭鸞容貌的蕭錦玉時,文皇后的臉上露出了驚懼之色。
“皇嫂,我來看你了,今日還帶了另一人來,皇嫂應許久未與人暢聊過了,今日你們便好好聊聊!”
柳敬言說罷,又看向蕭錦玉。
“有什么話,你便在此問吧?本宮在外等候!”
“多謝皇后娘娘!”
柳敬言帶宮婢離開,殿中便只余蕭錦玉與沈妙容四目相對。
“你居然還活著回來了?”沈妙容率先問,再度打量了一番,又搖頭,“不對,你不是她,就算她還活著,也不可能這么年輕……”
“你……難道是她的女兒?”
蕭錦玉點頭。
“所以,娘娘,你是知道我母親當年之事的,對嗎?”
沈妙容的臉色白了下來。
“你想從我這里打聽你母親當年之事的真相?”她說著,笑了笑,“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告訴你?”
“沈皇后,您現在大勢已去,夫死子亡,您雖然還活著,可也不過是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哪一日現在的皇帝不高興了,就會賜予你一杯毒酒!”
“所以你守著這樣一個秘密,對你來說又有什么好處呢?”
“那本宮說出這個秘密,于本宮又有什么好處呢?”沈妙容反問。
蕭錦玉便是一笑。
“原來娘娘是想與我談條件啊!”
“你既然能得柳皇后看重,看來你身份地位也不低,若想知道這個秘密,你需助我離開此處?”
“可我覺得,沈皇后還是留在這里最為安全。”
見沈妙容神色頹靡黯淡,蕭錦玉又道,
“至多能保證娘娘性命無憂!”
沈妙容大喜,卻又聽蕭錦玉肅聲問:
“娘娘,當年命人給韓子高喝下那杯催情酒的人,是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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