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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入仕,對陸令萱的反擊第172章入仕,對陸令萱的反擊→:八三看書83ks,畫醫錦華!
“臻并無大志,就想做陛下的寵臣!”
這猝不及防的轉折,差點讓和士開噴出一口唾沫星子,不要臉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去了,但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直接說,想要做陛下的寵臣?
枉他剛才還以為這小子鐵骨錚錚是個光風霽月不屈不饒之人,有那些文人身上高傲的臭毛病,沒想到……嘖嘖,卑躬屈膝起來私毫不遜色于他!
她說完,還十分真誠的望著高湛解釋道:“臻家族遭遇候景之亂而覆滅,孤身漂泊異鄉,身邊已無一親人,若非蘭陵王殿下相救,恐怕早已葬身于兵亂之中,如今既得他舉薦,能立于此太極殿上,與齊國祖中書對弈,比試才學,乃是臻之榮幸,
是故,陛下若問臻的志向是什么,唯有做陛下之信臣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還請陛下多多關照!”
這番話說得極是情深意切,讓人對其身世心生憐憫的同時,又更易生出惜才之心!
高湛果然心有所動,看著眼前這般風姿卓絕又有舉世之才華的江左風流人物,禁不住就拍手應道:“善,你既有如此報恩之心,朕必也不能負卿之意!”說著又悄聲問一旁的李謐,“上次你說什么職位還有空缺?”
“陛下,是中書舍人!”李謐答道。
高湛聽罷搖了搖頭。
“中書舍人不過六品官職,怎配得上謝卿之才華,既然謝卿才比裴讓之,不如就給謝卿一個中書侍郎的官職來做吧!”
中書侍郎乃正三品官職,除了起草詔令以及皇帝頒發的文書外,還參與國家的重要決策以及機密事務,確保政令的傳達與執行,其職權比中書舍人不知大了多少。
高湛嘴一張,竟然給一個初入仕的白衣士子正三品官職!
和士開覺得高湛一定是瘋了,忙勸道:“陛下,謝臻不過是個文人士子,毫無政績,怎能做正三品的中書侍郎呢,更何況中書侍郎這個職位,陛下你前不久才答應給了一個人!”
“誰?”
和士開低下頭,囁嚅著唇瓣,答道:“穆提婆!”
高湛微微一驚,悄聲問和士開:“朕什么時候說過,要穆提婆來做這中書侍郎一職了?”
“就是上次,您喝得有些多了,就答……答應了陸郡君的請求!”
“荒唐,他穆提婆才多大年紀,而且才能平庸,怎能與謝臻相比!”
高湛這話聲音雖小,但距離不遠處的穆提婆字字都聽進了耳里,不免臉色變得極為羞惱而青紅,本想要辯駁上一句,被陸令萱一把拉住,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話。
“就這樣吧!穆提婆另外再安排一個官職,謝臻領中書侍郎一職!”
高湛此言一出,眾人驚愕,初入仕途,便是正三品官職,便是才名遠播的祖珽、能賦能詩的裴讓之以及八米盧郎的盧思道都沒有這般幸運!
但又不得不承認此子的才華是有些過于驚人!
“陛下,謝臻有才是一回事,但是人品如何,卻還有待查驗,素不知西晉時的潘安也是文采飛揚,才比子建,可是潘安其人對賈謐之車騎望塵膜拜,甚至模仿太子筆跡以至于晉室太子被賈后所害,如此小人,即便再有才名又如何?”
和士開話說到這里,李謐便冷笑了一聲,諷刺道:
“和侍中,你不覺得你說的這個人最像你自己么?謝臻今日還未入仕,陛下只是聊表惜才之意,你便處處打壓,難不成是在學后宮的娘娘,爭寵么?”
“你——”
竟然將他比作后宮的婦人!
和士開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李謐又道:“而且自謝臻來這太極殿接受陛下策試考核開始,你便與陸郡君處處言語詆毀,想要將他趕出我齊國,李某不得不懷疑……”
“好了,都別說了!”高湛突地一聲打斷,看向“謝臻”,“朕意已決,吏部尚書何在?”
一紫袍一梁官的官員走了出來,道:“臣在!”
“給謝臻頒發中書侍郎的任命書,讓他明日即刻上任!”
“是!”
“今日到此為止,諸卿都散了吧!”
高湛一句令下,即將要起身離開太極殿,這時,卻聽到“謝臻”朗聲喊道:“陛下!”
高湛眼神微瞇,饒有興趣的問:“怎么?你還有事?”
蕭錦玉便施了一禮,回道:“是,陛下,適才臣未入仕,人微言輕,不敢指認廟堂中人,但現在陛下已賜予臣官身,所以,臣也想為今日刺殺一事,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她此言一出,陸令萱與和士開便霍地一下抬首,盡皆不可置信又了悟的看向“謝臻”!
原以為她先前不說,是因為她不知道,或者是不敢說,原來竟然是將雷埋在了這里!
刺殺一白衣士子,高湛并不會關心,而且一個士子而已,死了就死了,也沒有多少人會在意,但若是刺殺一個朝廷三品官員,那性質就截然不同了!
尤其他現在還是以如此驚人的才華俘獲了在場所有文人士子們的心!
有所謂殺一嵇康而失天下心,如今的謝臻在這群文人士子心中已然是如“嵇康”臥龍一般的存在!
“不錯!我等也請陛下作主,嚴懲兇手,為謝侍郎討回一個公道!”
“還請謝侍郎道出此人是誰?”
高湛也坐了下來,看著眸光嗔亮,正仰首倔強望著他的謝臻!
“朕還以為,你不會與刺殺你之人計較,無非就是妒賢嫉才的小人罷了”他說道。
“陛下,臣是不會與小人計較,但是臣家族人丁凋零,如今只剩臣一人,此小人殺臣,便等同于滅臣滿門,斷我謝氏之香火,殺我一人可以,滅我謝家香火就是不行,其心可誅!”
嘖……和士開頓時面容扭曲,恨不得給這個“謝臻”一巴掌!
高湛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謝臻竟然是如此有趣之人,言之有理,那你說罷,刺殺你之人是誰,朕為你作主!”
陸令萱忍不住側首向高湛看過來,滿目的詫異不可置信!
“是!”
蕭錦玉應道,將目光投向了陸令萱,高聲道,“刺殺臣之人乃是高領軍,高阿那肱!而且此人現在就在北宮!”
一聽聞高阿那肱這四個字,高湛的臉色便變了,太極殿下也響起嘩然之聲。
“竟然是他!前不久,蘭陵王妃在銅雀臺祈雨,便有禁軍中的人刺殺蘭陵王妃,高領軍道其乃個人所為,便將自己輕輕松松的摘除了出來,沒想到如今還會故伎重施,刺殺我齊國棟梁之才!”
“這么看來,刺殺蘭陵王妃一事,高領軍必然脫不了干系!”
“不錯,如此小人,怎配為官?長此下去,必會為蠹國害民耳!”
“當初高阿那肱不受陛下之詔令便去刺殺蘭陵王妃,可見其身后還有他人主使!”
“就是不知這幕后主使之人又是誰?”
太極殿下憤聲四起,陸令萱咬緊了牙,勉力維持著臉上淡然從容的微笑,但穆提婆已然撐不住了,臉色煞白,駭得額頭上都沁出冷汗來!
高湛冷著臉看了陸令萱一眼,沒有說話,便在這時,有禁軍衛士向太極殿中奔來,向高湛稟報道:
“陛下,高領軍在北宮遇刺身亡了!”
此人話剛落下,陸令萱已然控制不住的站起了身來!
高湛也有些意外,忙喚了內侍過來,吩咐人備鑾駕去北宮!
一眾禁軍衛士簇擁著天子鑾駕來到北宮時,便見高阿那肱的尸身倒在一片廢墟處,胸口似被劍氣貫穿,鮮血噴了一地,高阿那肱的雙眼還未閉上。
除了他之外,身周還有七八個黑衣人也上被劍氣刺中要害,橫七豎八的倒在四處!
幾名禁衛軍士查了一下現場,又從后苑的一個草屋中找到另一具尸身抬了出來!
“陛下,算上高領軍,一共是十人,高領軍與這八人都是被同一種劍氣所傷,但里面的這一個應該是在死前作過殊死博斗,最后被一把斷劍刺破心臟而死!”
“死了就死了吧!將他們的尸身都交給大理寺去處理!”高湛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似想起了什么,問,“哦對了,都官尚書畢義云呢?”
都官尚書掌軍事刑獄,以往大理寺一些復審案件都是由畢義云作最后的審查。
“陛下,您忘了,他被您派去秘密出使周國了呢!”和士開在一旁小聲答道。
高湛似乎這才想起來有這么回事,點了點頭。
“那算了吧!此事到此為止,這些人就交給大理寺卿司馬茂宗去處理,另外再查查他們背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誰?”
一聽說要查背后主使之人,陸令萱趕緊走上前來:“陛下,高阿那肱之死,很顯然與這謝臻有關,為了給其家人一個交待,需查明其死因,找出殺害他的兇手!”
“就算是與謝臻有關,那不也是他先來刺殺謝臻的嗎?陸郡君,你還想要怎么查下去?”
李謐頂了一句,陸令萱氣得還要反駁,高湛更是不耐煩起來,厲聲打斷:
“好了,朕說此事到此為止!陸郡君,你非要給朕找不快嗎?”
高湛不是傻子,李謐的一句話,言外之意很明顯,便是在控訴這高阿那肱背后之人必是陸令萱,而陸令萱還想要再反咬一口謝臻,這是在拿他當傀儡。
高湛雖然耽于享樂,不理國事,但也不樂意被人當成是傻子,他這一聲喝,目光變得格外兇狠,陸令萱頓時便不敢說話了。
“走!回宮,朕今日倦了,不想再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是,起駕,回宮!”
隨著內侍的一聲尖叫,高湛的鑾轎被抬起,在禁衛軍士的簇擁下再次向南城皇宮駛去。
陸令萱望著逐漸遠去的鑾轎,臉色漸漸變得鐵青,轉而又將狠厲的目光投向了“謝臻”!
“母親,這個謝臻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他莫不是個妖怪吧,下盲棋,七步連作五首詩,就連寫的字,眾士子們都拍案叫絕,祖中書亦對他甘拜下風!”
回到陸府之后,穆提婆忍不住恨恨的罵咧道。
“可恨,一個蕭錦玉也就罷了,蘭陵王身邊竟然還多了一個謝臻,如今這個謝臻一入仕更是搶了兒子的官職!”
“實在可氣,怎么就殺不死他呢?”
“明明有人見他去了北宮,明明派去了十個頂尖的殺手……”
刺殺不成,反倒讓他們斷了兩臂!
穆提婆一個勁兒的錘胸頓足,口中叨叨不停,陸令萱閉了閉眼,禁不住也煩燥的喝了一句:“閉嘴,讓我靜一靜!”
穆提婆臉色一黑,馬上閉上嘴,垂下首不敢再說話了!
許久的沉默之后,陸令萱突然眼中一亮,喃喃道:“從鄴北城的北宮到鄴南城的皇宮,即便是策馬,也要一個多時辰,他謝臻是如何躲過高阿那肱與爾朱榮的刺殺,而趕到南城太極殿?”
穆提婆也似醍醐灌頂:“母親,難道去鄴北城的那個謝臻根本不是謝臻,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替身而已,那謝臻姍姍來遲,身上的血跡又從何而來,那個假扮他的人又是誰?”
“人能作假,身上的血跡又怎么不能作假!”
陸令萱厲斥了一句,再度沉思了起來。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他當時看向空中的煙花,眼中的淚光不似作偽!”
“看來,他們是借此機會,送了什么人出城!”
這么一想,陸令萱心中陡然一驚,站起身來問:“今日可有什么人出城?”
穆提婆想了想道:“不知,好像沒什么重要人出城吧?”
他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聲音道:“誰說沒有,今日可是陛下送周國大冢宰宇文護之姑母楊氏回周國的日子,陸郡君,你這段時日一直將心思用在了蘭陵王妃那個小婦人身上,恐怕連朝中的一些大事也要忘了吧?”
隨聲走進來的乃是和士開!
和士開今日的臉色十分不好看,這也難怪,陛下身邊突然多了一個趙郡李氏的李謐,時不時的夾槍帶棒諷刺他一棒,就夠他喝一壺的了,如今還要再多一位謝臻!
而且這個謝臻能屈能伸,厚顏無恥起來,私毫不亞于他!
擔心失寵于高湛,是他極為害怕的事情,畢竟他現在能在北齊朝堂上有說話的權力全仰仗高湛的寵信!
“陛下竟然秘密遣使送宇文護姑母回周國?此事,你怎么事先沒告知我?”陸令萱有些惱怒。
“此事極為慎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原本與我們也不相干,更何況,我向陛下推薦了畢義云去出使,告知你又如何?”
“只怕,跟隨使團出鄴城的不只是宇文護之姑母,還另有其人!”
“誰?”和士開問。
穆提婆陡地明白過來,大徹大悟般的接道:“難道是那個慕容玨?”
“母親,難道慕容玨根本就沒有隨趙郡王護送糧草的軍隊出城,而是選擇了今日才出城?”
“不錯!只怕太極殿上的那一束煙花,也是他們之間傳遞的訊息!”陸令蒙眼神瞇了瞇,咬牙嘆道,“好一招虛虛實實,聲東擊西,以假亂真的棋術,這個謝臻,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慕容玨又是誰?”和士開問。
陸令萱搖了搖頭:“如今他是誰不重要了,而是要立即,馬上派人出城,去截獲那支使團!”
“是!”
穆提婆應道,馬上點了一眾府兵,率眾離去!
“哈哈哈……那個陸郡君被氣得臉都綠了,還有那和士開,就差七竅冒煙了吧!”
蘭陵王府中,盧煜繪聲繪色的將太極殿上所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連凌夜這般不苛言笑之人都禁不住笑出了聲。
高長恭更是一臉怔愣的看著蕭錦玉,溫柔的眸光中溢出幾許無法言喻的震憾和憧憬來。
“王妃你真是太厲害了,怎么能做到在七步之內寫出五首詩來?連我父親也不及,我盧煜真要給您跪下了,五體投地!”
“還有您那辯才,恐怕和士開還是頭一次在陛下面前氣得啞口無言吧!”
“這一次能順利入仕,還是要多謝李郎君!”蕭錦玉看了一眼李謐,又轉向猶自發愣的高長恭,“還有長恭!”
高長恭沒有說話,這兩日所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太過不真實了,仿佛夢境一般,他很害怕一覺睡醒,所擁有的一切都不存在,更害怕哪一日一覺醒來,她又不在身邊……
對他來說,蕭錦玉的入仕并不是什么大喜事,而意味著更多的危險重重在等著他們!
“長恭,你怎么了?為何不說話?”
蕭錦玉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問。
高長恭情不自禁的擁她入懷,只道:“就是感覺像做夢一樣,又很害怕你會突然不在……”
越是得到,越害怕失去!
“其實作詩并非我十分擅長,能在七步之內作出五首詩,乃是因為阿玉從前在家族中耳濡目染,聽長輩們吟得多了而已,這詩賦聽得多了,或是自己看得多了,自然就有了積累,自然而然也就會了,今日的五首詩也不是我靈機一動一時而作,從前便有隨興而起寫過,可是琢磨了我好些時日呢!”
蕭錦玉如是解釋道,她可不想在自己所愛之人的心中如同神一般的不可觸及!
“原來如此啊!”盧煜發出一聲嘆息,“不過,小娘子也十分厲害了!”
“而且還成功的將那小子送出了城,王妃可真是智計百出,深謀遠慮,想那陸郡君此刻定然想不到……”
“不,她應能想到,否則也就不是她陸令萱了!”蕭錦玉突地截斷道,“不過,這次我不僅要讓她輸,還要讓她輸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