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醫錦華

第178章 溧陽公主的教訓,玉璧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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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有宮中內侍造訪蘭陵王府,令得阿秀也有些怕了,雖然王妃身邊的那個鮮卑男童也教了她一些易容術,她能勉強在容貌上偽裝得與王妃相似,可王妃那氣度神韻,即便是不露真容,都讓人見之難忘,這種凝聚在骨子里的世家修養氣韻卻是她模仿不來的。

正值心慌意亂間,又有部曲來報,說蘭陵王府外又有人來拜訪。

“是什么人?”阿秀略有些惶恐的問。

“兩名女子,不過,劉管家已先去迎接了!”

“好好!”

劉管家一打開府門,便沒好氣的開始趨客了。

“我家王妃病著,不方便見任何人,甭管是誰,都走吧!”

話還未說完就要將府門關上,一只纖纖玉手伸了過來,手腕上一顆殷紅的痣清晰可見。

“劉管家,我,也不能進嗎?”

耳畔傳來熟悉的女子聲音,劉管家轉眼就見女子將幕籬掀起,一張原本傾華絕代卻染了些許風露的臉映入眼簾。

劉管家頓時熱淚盈眶,雙膝一軟便跪了下來,顫聲道:“公主,您,回來了?”

“快讓我們二人進去吧!”

“好,好!”

劉管家連連道是,見府外并無他人,便將黑衣女子與她身邊的女仆領了進去。

進了王府之門,來到大廳后,劉管家又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的哭訴,一邊絮絮叨叨說著:

“您走后,郡王找了您很久,一直在找,從不放棄,他一直都覺得您是有苦衷的,所以才離開了他,郡王自小不得寵愛,吃了很多苦,九歲時便已去了軍營歷練,一直跟隨段將軍或是斛律將軍在外打仗,大大小小立了不少軍功,才得來這蘭陵郡王的封號,有了自己的府邸……”

說到最后,又是悲傷,又是喜極涕零,

“公主,您終于肯回來,和郡王相認了么?”

黑衣女子似也在壓抑著心中的情緒,好半響,道了聲:“你起來吧!”

“郡王娶的那個王妃到底怎樣了?是真病還是假病?”她開口便問。

劉管家有些怔愣,忙解釋道:“公主,郡王妃挺好的,她對郡王特別好,奴這段時間也都看在眼里,郡王也十分喜歡她,二人如膠似膝的,好似一對神仙眷侶……”

“我知道,我已經聽過他們的傳言了,她現在何處?帶我去見她!”

一說到要去見她,劉管家有些遲疑,但又不好違背這位舊主之愿,便有些忐忑不安的帶著黑衣女子以及衛娘子來到了蘭陵王與蕭錦玉的寢殿。

阿秀看到陌生人到來,趕緊蒙上了面紗,掩嘴輕咳了幾聲,倚躺在榻上。

“是夫人來了,郡王的母親……”劉管家提醒了一句。

阿秀頓時驚得從榻上坐起,看到一氣度高華的黑衣女子帶著一紅衣女子走進房間。讓她驚訝的是,這紅衣女子竟還是建康故人。

“衛娘子,你不是建康杏花煙雨樓的老板娘么?怎么也到齊國來了?”

衛娘子上下打量了阿秀一番,滿眼的疑惑:“你不是那小娘子吧?那小娘子可從來都是處變不驚的,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那似你這般……”

阿秀不免苦笑:“我就知道,無論我如何模仿娘子,都是模仿不來的……既被你們看穿了,我也不必隱瞞,只求二位一定要幫我們郡王妃保守秘密!”

“那你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這黑衣女子正是蘭陵王的生母溧陽公主,阿秀竟覺得這女子與王妃的氣質都頗有些相似,都是那般高貴凜然而不可攀折,只不過,王妃對待所愛和親人會有平易近人的親切感,她的冷誚傲然也只對敵人,或是不相干之人。

但這黑衣女子有如懸涯邊上盛開的薔薇,冷傲得讓人不可靠近。

在溧陽公主的追問下,阿秀將王妃即是謝臻之事說了出來,衛娘子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旋即想起在南朝之時,蘭陵王就有莫名的將她叫去使館,讓她吃了整整兩個時辰的茶才放她離去,如今想來,竟是為了替這小娘子遮掩另一重身份!

“這小娘子,真是……好大膽!”衛娘子不禁掩嘴感慨了一句,“但也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讓人刮目相看!”

溧陽公主卻道:“若是此事被那些佞臣知曉,必會在陛下耳邊進饞言治她欺君之罪,此事,郡王也不阻攔嗎?”

面對溧陽公主冷冽的目光逼視,阿秀有些駭懼躲閃,委婉道:“郡王大約是阻攔過的,但是王妃說了,郡王在朝中無人,那么她便以謝臻之身份,為郡王去抵擋那些明槍暗箭!

為他,肅清朝堂!”

這話說得衛娘子都有些涕淚動容,不知公主心中作何感想,因為那些在她心中烙下深刻痛楚的過往,她舍棄了一切追求自由,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愿相認。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她一直很擔心公主會深陷于過去的仇恨中,永遠不愿醒來。

聽到這番話,饒是再鐵石心腸的她也會有所感動吧?

“高家的男人值得她如此嗎?”

溧陽公主嘆息了一聲,又笑道:“她的確不錯,也不愧為‘她’的女兒!”

阿秀聽不懂這個冷然又高貴的女人到底在說些什么,幾人在房中沉默了許久,突地又聽到這個女人以命令般的語氣對她道:

“不必再偽裝她了,蕭氏女郎血脈里的傲骨,你是偽裝不來的,反而會弄巧成拙!”

“是!”阿秀慚愧道。

話音剛落,劉管家又慌慌張張跑來敲門,溧陽公主帶著衛娘子走出來問:“何事?”

“公主,又有人來了,是那個……那個陸郡君,前些日子,這陸郡君因為刺殺謝臻一事被陛下下旨送去了大理寺審訊,關了有些日子了,不知為何今日陛下又將她放出來了,

她出來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到我們蘭陵王府來,說要見王妃!”

溧陽公主只是思忖了一刻,唇角邊便掛起了一抹嘲弄的笑,事隔多年,未想從前那個毫不起眼的陸氏女郎如今竟然變得如此囂張!

“不必慌張!那便讓我去見見吧!”

她的一句話便讓劉管事與阿秀惶恐不安的心都安定下來。

陸令萱這次沒有帶府兵,而僅帶了幾名護衛,以及自己的兒子穆婆前來,剛至蘭陵王府門前時,就見一黑衣女子率先走了出來,氣勢凜然,甚至有些熟悉感。

“你不是蘭陵王妃?王妃此刻在何處?陛下要詔見她,為何屢屢以告病為由抗旨不遵?”

“陸令萱,你也只會拿陛下之口諭來欺負人,數年不見,野心一點沒有減少,竟然還坐到了宗室命婦才有的郡君地位?”溧陽公主諷刺道。

“你是誰?”陸令萱厲聲問。

溧陽公主便將幕籬揭了開,露出一張蒼白但足以艷壓群芳的臉。

陸令萱瞬間瞳孔變大,她自然是記得這張臉的,從前南梁的第一美人,二十年前,陳頊將她獻給高澄,她的美貌便已名動晉陽,后得高澄寵幸,很快便有了孩子,高澄甚至還想廢嫡妻,立她為正妃,幸得眾臣反對,此事未成……

“溧陽?”

“不錯,是我,聽聞你在我兒自南朝回歸鄴城的途中,一直派人想要刺殺他,甚至在鄴城驛站假傳圣旨欲置他于死地!

陸令萱,我兒哪里得罪你了?你蠱惑君王也就罷了,手是否伸得有些過長?”

陸令萱笑了笑,冷聲道:“你兒子最大的錯誤,就是不應該屢次相救蕭錦玉那個賤婢,甚至還娶了她做王妃……”

溧陽公主一聲不響走到了她面前,還未等她將話說完,竟然毫無預兆的揚起手來就扇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猝不及防,甚至打得她有點懵,穆提婆氣憤的就要叫人,未想,溧陽公主身后也有兩名高大的部曲大步邁上前來,宛若兩堵墻一般攔在了穆提婆面前。

這兩名部曲身形十分高大,又健壯魁梧,從氣勢上就壓得穆提婆說不出話來。

母子倆人就聽溧陽公主怒斥道:“蘭陵蕭氏之女,身份何等尊貴,豈容你一個賤婢來侮辱?”

“陸令萱,你當初年少的時候,其實是想爬上當時為東魏權臣的渤海王高澄的床的吧,只可惜他沒有看上你,便將你賞給了西魏的降將駱超,

看來他看女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你竟如此野心勃勃,甚至在神武帝高歡死后,就想要你夫君造反東魏,當皇帝!

你的這些事情,你猜我若告訴了陛下,你會怎樣?”

溧陽公主說到這里,陸令萱的神色中已然不只是憤怒羞愧了,唯恐更多的人聽到,她甚至轉身就想要趕緊逃!

不料又傳來一句厲問:“還有我夫君高澄之死,你是否也有參與其中?”

陸令萱隱忍的握緊了拳頭。

扇了她一巴掌的溧陽公主似乎還不解氣,繼續道:“回去告訴陛下,就說蘭陵王妃因思念夫君,已然出鄴城,追隨郡王去了周國玉璧,不用再一道又一道的旨意來請她入宮了,

而且如今也并未有什么異象出現,而即便是有,她作為太史令女官也會第一時間上奏給陛下,無事的時候,就不必詔命婦入宮了吧?”

這囂張跋扈的亡國公主!

陸令萱咬了咬牙,也嘲諷了一句:“溧陽,你也不過就是一個亡國公主,甚至還被一個又矮又丑的殺了你祖父父親的敵人玩弄過,高家人連一個名份都舍不得給你,你又有什么資格來教訓我?”

陸令萱說完便得意的一笑,帶著穆提婆以及一眾護衛匆匆離去!

一路上,穆提婆還有些不解的問:“母親,那個女人她……她說的是真的嗎?”

雖為她之子,但穆提婆并未感受到母親的慈愛,總是被嚴厲喝斥,甚至當奴仆一般使喚。

陸令萱頓下腳步,狠狠的瞪了穆提婆一眼。

“有些話不該聽的不要聽!”

“是!”

穆提婆有些畏縮的垂下首。

“那今日之事……”

“我會如實回稟給陛下!”

陸令萱走后,衛娘子立刻去攙扶溧陽公主,勸慰道:“公主,莫要聽這些穢語,莫要傷心,一切都過去了,那也不是你的錯……”

“你現在不僅是為人子女,也是為人母了,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從前的一切都讓它過去吧,你還有郡王,他是念著你的,他一直在找你,你也是知道的……”

她話還未完,溧陽公主已然扶了她的手,沉聲道:“別說了,我都知道,既然我決定了回到這里,就免不了要聽這些污言穢語,我早習慣了!”

“無事,我們進去吧!”

衛娘子含淚點頭,便扶了她的手,一同走進蘭陵王府。

半個月后,蕭錦玉與蘭陵王帶著使團隊伍才到達周國的玉璧城,彼時已是秋高氣爽,落葉紛紛,秋收的季節。

看到前方地勢突兀,險峻天成的玉璧城,蕭錦玉不禁感慨其天然的地理優勢,難怪此處為北周河東可進可守的橋頭堡,據說韋孝寬便是巧妙利用了這樣的地理優勢,才成功打敗了高歡。

“韋孝寬,擅長用間,乃是北周最大的間諜頭目!”

“此人又極愛獻策,不管是否是自己親自參與的戰爭,都會向周國的陛下呈上自己的計策,但是否被采納,全在于宇文護的一念之間!”

“說到這里,便要說到他與宇文護的關系,應是受到了宇文護的排擠,故而一直鎮守玉璧,再未參與任何戰爭,一代名將,卻是閑置在此,足可見宇文護對他的忌憚!”

“便是這一次和談,宇文護雖然指明要他來作為這一次的和談之人,卻還是派了司門下大夫尹公正來到玉璧,應是監督韋孝寬的這次談判!”

一路上,凌夜收到了謝玉璇從周國傳過來的情報,將有關韋孝寬的一切都稟報給了蕭錦玉與蘭陵王。

高延宗不免詫異道:“你們在周國也有安插間諜?”

“非間諜,乃是我族人!”蕭錦玉以謝臻的身份回道。

高延宗似懂非懂的看了蕭錦玉良久,心中不由得嘖嘖稱奇,暗嘆這位四嫂穿上男裝后,行為舉止竟然私毫不見她著女裝時的柔媚之態,儼然有大丈夫的果敢豪邁。

“延宗是第一次出使他國嗎?”蕭錦玉見他怔神,忽然問。

高延宗便點頭答道:“是,不過,上次四兄也是第一次出使陳國,早知四兄能有這般奇遇,我當初就應該與四兄一起出使陳國了!不過現在說什么也晚了!”

“不晚,這一次不就沒有錯過么?只不過和談中涉及到兩國之利益與關系,猶為慎重,所以,延宗就在一旁看著我們即可,不必多言!”

“四……呃,是!謝侍郎!都聽你的,四兄都聽你的,我肯定也聽你的!”

蕭錦玉不禁看向高長恭一笑,后者回以一笑。

“快到了,延宗,加強戒備!”高長恭突地肅聲道。

前方有數個華麗的營帳漸漸進入視線,蕭錦玉與蘭陵王便策馬加快了速度向那營帳所在地奔去。

便很快便遭到了一群兵卒的阻攔:“你們是何人?”

蘭陵王將代表齊國使者的手杖拿了出來:“齊國使者,求見周國韋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