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醫錦華

第215章 徹底發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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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太后罵完便絕望而頹喪的奔出了昭陽殿。

高湛還有些發怔,他想起了母親從前最是縱容疼愛他,在幾個兄弟之中,無論他從前犯了什么錯,總能得到母親的原諒,但現在他竟然從她眼中看到了厭惡和悔意。

“哈哈哈,步落稽,你也有今天啊!我就說吧,老天都在看著你!你遲早要遭報應!”(高湛:小字步落稽!)

眼前似乎出現了上黨王高渙和永安王高浚兩張被火燒毀的臉,正在猙獰大笑著看著他!

當初皇兄高洋因為術士的一言“亡高氏者乃黑衣”,問身邊近臣什么最黑,那人答曰:“漆”,于是皇兄便聯想到了七兄高渙,旋即便命人將他抓回與屢次進諫的三兄高浚關在了北宮的一處鐵籠中,后來一次探監,見二人悲凄高歌而心生憐憫,高洋本打算放過兩位弟弟,是他高湛在一旁說了句:“猛虎怎能放出去?”,于是高洋改變了主意,令劉桃枝將二位兄長活活燒死!

那個時候,兩位兄長便是這般詛咒他:老天遲早會讓他得到報應!

高湛嘴角扯了扯,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這個時候,永安王與上黨王的臉消失,旋即又換成了一張黑瘦獰笑的臉,那是他的二兄高洋!

“九弟,你竟然敢殺我兒子,強占我皇后,你不怕朕殺了你嗎?你不怕朕將你也燒死嗎?”

他正舉著一把長刀欲向他脖子上砍來!

高湛趕緊躲了過去,高洋的身影也忽地一下消失了,他又看到了六兄高演。

高演也在惡狠狠的瞪著他,憤怒的拔劍向他刺過來!

“九弟,你不是答應了我不會殺我兒子嗎?你竟然活活的打死了他,他都跟我說了,他死的好慘、好疼!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見高演撲過來,高湛猛地拔了墻上掛著的一把天子劍,直沖過去,亂砍亂殺起來。

耳畔頓時響起一片尖叫,有男聲,也有女聲!

“滾,朕不怕你們!朕不怕你們!”

“不就是母親不信任我了嗎?朕現在是皇帝,還怕這些干什么?”

“朕也不懼她!”

“都給我滾!給我滾!”

昭陽殿中驚叫聲一片,有幾名宮婢與內侍不幸被捅了個對穿,血流一地。

和士開嚇得趕緊躲到了一旁。

舞劍揮砍了一陣之后,高湛突地又氣喘吁吁的停歇下來,再次望向天,目光竟似又變得迷離含笑。

他向空中伸出手,笑道:

“謝卿,你來了!”

“朕若是早些知道你是女子該有多好?”

“朕應該能早些知道的,在你救朕為朕擋下一箭時,朕若是去扶一下你,或是抱一下你,就能馬上知道了!”

“也不,朕若是不拆穿你女子的身份,也許還能一直相安無事的相處下去,你說是嗎?”

他站起身,好似手中真牽了一個人,慢慢的走向殿中的龍椅。

“來,到朕的身邊來,朕封你為皇后,胡氏那個女人朕早就看不順眼了,朕馬上廢了她!”

和士開看著他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自言自語,很是害怕,再也不敢朝前一步,生怕他手中的劍會砍在自己身上。

他一路跑,跑到了皇后胡氏的寢宮。

胡氏一見是他,立刻叫身邊的宮婢們都退了下去,欺身而上,就將整個身子都掛在了他身上。

感覺到他的顫抖,胡氏柔聲問:“怎么啦?”

“陛下瘋了,他瘋了,他剛剛在昭陽殿中又殺了人,殺了好幾個宮婢,內侍,他還說要廢后,要立那個女人為后!”

“哪個女人?”胡氏的眉頭皺了起來。

“就是那個謝臻……哦不,就是那個蘭陵王妃假扮的謝臻,陛下這大半年來常與她相處,似乎還處出真感情來了!”

胡氏不悅,眉頭再次蹙緊,狠狠的擰了帕子道:“那不能再讓他這樣下去了,我們得趕緊讓太子繼位!”

“這事你放心,我早安排好了,如果真有蘭陵王妃所說的什么白虹貫日之異象,那我就有理由聯合一些大臣勸陛下退位!”

胡氏含笑點頭,抱著和士開便狠狠吻了上去,和士開也不拒絕,將她攔腰抱起,奔進榻間,兩人很快便滾成了一團!

蕭錦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了,一縷陽光自窗棱照進,她感覺到有人抱著她,潛意識里就催促自己趕緊醒過來,好不容易睜開眼,略有些刺目的光線又讓她微翕了眼簾。

“阿玉,你醒了?”

是熟悉的聲音和氣息,很是悅耳動聽,蕭錦玉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飽含擔憂和喜悅的眸子。

“長恭!”她笑了笑,趕緊起身,再次去摸了一下他的胸口,又把了一次脈,“恢復得還不錯,不過還需要再養養,這毒藥甚是厲害,為了根除,我給你放了許多血,你現在的身體可不如從前了!”

高長恭鼻子微酸,眼眶中控制不住的蓄滿了淚光。

這時,蕭錦玉又試著撫向了自己的小腹,為自己也切了一下脈搏,這一試,她的神情很快又變得凄傷而難過起來。

高長恭明白了她心中的難過,更加心痛起來,抱緊她安慰道:“阿玉,沒關系的,只要你好就行了,孩子會再回來的,我們以后也會再有孩子的……”

“你都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我也明白了你一直以來的擔憂,阿玉,我都懂了,其實早在南朝法華山上,我第一次見你與人辯論的時候,就已被你的才氣與所堅守的信念所吸引,我也知道我齊國昏君無道,曾經也抱有過一絲幻想,希望我齊國君主能有所改變,成為明君,帶領我齊國稱霸天下,將祖父、父親們所打下的基業永久的傳承下去!”

“可是和你相處以來,我才知道是我太狹隘了,這個天下不一定要是我齊國的天下,但一定要是百姓的天下,也就是你所說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么?”

蕭錦玉望向了他,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向她坦白了心中的想法,不由得含笑點了點頭。

“嗯!是的,長恭說得很對!”

“我其實不怨祖母,我知道她是被人利用了,真正想殺我的人是陛下,你顯舅舅也說得對,倘若因為君王的疑心,就要拿自己的性命來證明清白,這不是忠誠,而是愚蠢,我之性命不屬于我一人,還有阿玉你,以及給了我生命的母親。

從今以后,我不會再讓阿玉為我擔憂了!”

這一次,蕭錦玉是真的喜笑顏開,因為前世的記憶,她曾經也會害怕無論她怎么努力都不會改變高長恭死忠齊國的想法,如果一個人的思想無法改變,那么不管她排除掉再多的外在因素,都很難改變最終的結局。

因為死了一個陸令萱也許還會有另一個“陸令萱”的存在,齊國也不是完全因為奸佞小人亂權,君王昏庸而走向滅亡,其根本的原因從高歡建國開始就已經存在,軍權分化、內部腐敗、晉陽鮮卑與鄴城大族之間的矛盾逐漸消耗著齊國的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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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大一點說,多少次改朝換代,都是那些上位者們的游戲,又有多少上位者是真正的為了百姓?

“長恭經此一塹后,終于長大了!”

聽到她如此感慨,高長恭一愣:“我本來也不小,我比你大了四歲!”

“哦,那長恭是不是馬上要及冠了?”

高長恭點頭。

“那你的及冠禮……”

“不辦了,我都成親了,這些不重要了,有你就足夠了!”

“所以,長恭不想再回鄴城了,是嗎?”蕭錦玉再問。

高長恭認真的看她道:“是,不想回了,以后,我想走走你想走的道,實現你的心愿!”

“阿玉,以后的路,你想怎么走?”

給蕭錦玉披了一件極厚的狐裘大氅后,高長恭便隨她一道來到了驛站外。

為了防止她受凍,蕭顯、謝玉璇、鳳凰、溧陽公主、衛娘子、凌夜還有盧煜、阿秀等都圍在了她身邊,擋著那四周席卷而來的寒風。

“長恭,你可知道為什么齊國的內政會變得如此腐敗糜爛,縱使派出了許多賢臣如你的叔父彭城王高浟、趙郡王高睿等出去外地治理,都依然治不好?”

“從前我倒是有聽五叔父說過,文宣帝與孝昭帝在世的時候,頒布了很多政令下去,表面上地方的官吏都說要好好治理實施,但實際上真正實施的很少,欺上瞞下者居多,許多豪強會聯合起來一起抵制陛下所頒布的詔令,例如均田令等!”

“是,這就是大權掌握在勛貴及豪強手中的最大弊端!他們會阻礙國家的進步,政治的革新!”

蕭錦玉說著,又指了指遠處的鄴城,說道:“便是那鄴城以及鄴城之中的三臺,又經歷了多少次的戰火,摧毀,以及重建,而每一次重建都會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每一次修筑長城又會死多少人?

有句話說,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無論朝代如何更替,每一次戰亂,流離失所、甚至性命不保、婦人受盡凌辱,苦的都是百姓!

阿玉便是希望有一天,天下百姓不再受此苦,家世薄閥不再是論人身份貴賤的標準,有能力德行者身居高位,而不是那些尸位素餐只會謀取個人利益之輩,有一位賢明的君主能帶領天下百姓走向太平盛世,

女子不再是男人的附庸,亦不再是家族的犧牲品,她們也可以讀書或是習武,憑自己的才華或成為商人,或入仕為官,或成為將軍,為百姓謀福祉!她們也能驕傲的有尊嚴的活著!”

說到這里,她看向圍了她一圈正訝然怔忡看著她的人,又望向高長恭。

“這就是我的愿望,我想看到的天下!”

“長恭,朔州也很好,雖不如鄴城、晉陽繁華,但那里離民最近,阿玉也想帶你去看看這天下!”

高長恭笑了笑,再次幫她攏緊了大氅,將她抱緊道:“好,我便陪你去看看這天下!”

謝玉璇驚呆了眼,好半響才眨巴了一下眼睛,嘆道:

“原來阿姐的愿望竟如此宏大,瞬間襯得我的格局小了不少,不行,我以后的愿望也要向阿姐看齊,我也要隨阿姐去看看這天下!”

“還有我們也是!”

蕭顯沒有說話,只在一旁欣慰含笑。

這時,鳳凰突地喊了一聲:“有人在此偷聽,誰?”

頓時,不遠處的墻角邊傳來一陣“啪啪啪”的掌聲,幾人提緊了心神,尋著聲音看去,就見是李謐與崔恒從那邊走了出來。

兩人亦是兜著風帽,披著大氅,施施然走來。

“今日聽了王妃一言,頓覺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有大徹大悟之感,王妃之志實令我輩汗顏!”

“我代表趙郡李氏今日向王妃與郡王立下誓言,以后二位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我趙郡李氏必會鼎力相助!”

崔恒亦道:“我博陵崔氏亦然!”

謝玉璇暗嘆:這兩人的誓言似乎有點重,不是以個人名義,而是以家族名義,好似要大干一番事業一般,難不成他們要以家族之力支持郡王來造反?

“二位郎君怎么也來這驛站了?”

“知道郡王與王妃一定會離開鄴城去生朔州,我們便來給二位踐行!”

“二位郎君請到里面說話!”

在蕭錦玉的邀請下,李謐與崔恒來到了驛站里面一間獨屬于他們的房間,還未等到她問,李謐便已經將鄴城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因為郡王中毒這件事情,太后跑到昭陽殿將陛下狠狠罵了一頓,陛下之后就有些發瘋了,就像從前文宣帝一樣,拿劍亂砍亂殺,現在宮里的一些人都不敢再與他靠近,就連和士開都躲得遠遠的!”

“陛下自登位以來,殺了不少宗室大臣,現在又這般發瘋,大家都說他好似文宣帝附身,接下來這鄴城里還不知道怎么亂,所以二位暫時離開是對的!”

“我會幫郡王盡快取得一些大族勢力的支持,待得時機成熟,再致信于二位,迎二位再歸來!”

“但晉陽那邊的鮮卑勢力,除非能得到太后的首肯甚至是她的手書什么的,那樣會更有希望!”

待李謐與崔恒滔滔不絕的說完,蕭錦玉突然反駁道:

“李郎君,崔郎君,我們并不是要造反,不管是漢人門閥勢力,還是晉陽鮮卑勢力都不是我們最想要的!”

李謐臉色一變:“那你們想要什么?當初高王建國便是以晉陽鮮卑勢力起家,沒有晉陽鮮卑勢力的支持不行!”

“我想建立屬于我們自己的家園,也就是你所說的勢力!”說罷,她又鄭重補充了一句,“一個沒有病態的家園!”

李謐還是不懂,蕭錦玉便拿出了三個錦囊給到李謐和崔恒。

“李郎君,崔郎君,我們離開鄴城后,留在鄴城的產業以及那些家仆們還希望二位郎君幫忙照料及管理一下,尤其是杏花煙雨樓里的越影,倘若陛下想抄了杏花煙雨樓,那便給他便是,但是越影及其下仆們的命,我想要保住!”

“明白了,在王妃看來,財不及人重要!放心,我和崔三郎能保住這些的,就當是你將這些產業都買給了我們!”

“好,多謝!”

“不過,你給我們這三個錦囊又是什么?我現在能打開看么?”李謐開玩笑的問。

“等我們走后,李郎君實在好奇,便打開看吧!然后如錦囊上所說行事即可,這也是我蕭錦玉給鄴城里那些曾經幫過我們的人一些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