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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四年的大朝會上分外熱鬧,天子在太極殿上宴請群臣,宮女登樓奏樂,舞袖歌喉,金石齊鳴,殿下更是觥籌交錯,笑語連連,管樂聲聲,無不象征著大齊四海升平,昌盛興隆之象。
“今歲天下太平,我大齊威震四海,國力強盛,如日中天,全賴帝后二人勵精圖治,方才有如今盛世之景,臣攜諸王為陛下恭賀,愿陛下萬歲,皇后娘娘千歲!”
這個說話之人乃是高元海,由他帶了頭,諸王眾臣皆高呼:“吾皇萬歲!皇后娘娘千歲!”
高元海這個人與祖珽一樣,誰得勢,他們便巴結奉承誰,立場隨風而變,但也因曾經與和士開一起在高湛耳邊進過當時還是“謝臻”的皇后之讒言,心中難免惶恐。
說完之后,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帝后的表情,但見二人眉頭微蹙,皆興致不高,連忙又問道:“不知陛下與皇后娘娘為何事煩憂,臣等皆愿為陛下分憂!”
高長恭便道:“朕確有一事十分煩憂,朕知諸卿皆是忠心耿耿,但若是諸位的下臣們為了貪圖富貴權勢而脅迫諸位謀反,諸卿又當如何應對呢?”
這一問頓時令得殿中一靜,有些王公大臣已不安的惶恐起來,齊國封王爵者甚多,幾乎每個王都有封地以及兵權,而齊國的軍權又分為晉陽六鎮、鄴城禁軍以及河北塢堡三大軍事集團。
自登基的四年來,高長恭與蕭錦玉提拔了一些漢人來強化禁軍,原本由鳳凰訓練得差不多的鄴城禁軍在交到凌夜手中后更是壯大起來,現在已完全能制衡晉陽的六鎮鮮卑兵,再加上這幾年來有那么一些不服皇權的老勛貴皆死于刺殺中,換上來的一些年輕人也逐漸向皇權低頭,不敢再造反生事。
之后,高長恭又發布了“謝臻”從前提出的兵員調動制之政令,將一部分宗室力量或漢軍滲透到鮮卑軍隊之中,逐漸分化鮮卑勛貴的實力。
如今晉陽鮮卑與河北塢堡均已構不成對鄴城禁軍的威脅,剩下來的便是這些諸王的兵權了,有些潘王割劇一方,不受朝廷管制,有了自己的臣屬幕僚及軍隊之后就極容易造反。
“你們可知當初慕容玨為何要造反?他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我朝剛剛安定,他已是掌控鄴城禁軍的領軍將軍,身居高位,只要不造反,這一輩子便能安享榮華富貴,但是最終他卻被他的家臣們裹挾意欲謀圖皇位,
慕容玨本身沒有錯,錯的是他掌控的這一支鮮卑私軍!當下屬生出野心,逼迫你們造反,你們又當如何?”
高長恭冷厲的這一聲問,使得諸王的小心臟都跟著顫抖起來。
高元海更是面露出恐懼之色,暗道:今日陛下莫不是要拿幾個王來開刀,殺一儆百奪兵權吧?
他該不會像文宣帝、武成帝一般開始暴虐發狂起來了吧?
“陛下,臣等絕不敢造反!”
高元海趕緊跪了下來,高聲喊道,言詞極為誠懇,但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高長恭仍然面色冷厲,繼續道:“光憑嘴說沒什么用,你們可知慕容玨是怎么做的嗎?”
說罷,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封信箋拿了出來,展開到諸王面前,然后又遞到了一旁的內侍手中。
“念!”
“是!”內侍接過,高聲道,“臣受下臣裹挾,不得已欲在今日子時夜襲皇宮,但臣不愿做破壞社稷安定的謀反之事,故今日欲以朝天門所埋伏之漢兵,將所在叛軍誅殺在此,臣亦將自刎以謝罪!”
內侍念完,殿中王公大臣們皆是駭然變色,事隔了三年之久,沒想到那一次的兵變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那這么說,慕容玨并非叛軍,而是誅殺了叛軍的忠臣吶!
可惜就是因為他身為那些叛軍的首領,所以即便是有功也成為了世人所公認的罪人,連死后都被冠上這莫須有的污名!
代價實在是太大!
諸王的神情各自變幻,已經猜到了陛下接下來的話。
果然,便聽高長恭問道:“諸卿,倘若你們遇到了同樣的情況,能否做到如慕容玨這般以身殉職以表忠誠啊?”
“陛下,臣等愚昧,不敢行謀逆之事,還請陛下教我等,應當如何做?”
以高元海為首的諸王跪地一片,惶恐請求道。
這時,皇后蕭錦玉站起身來道:“諸位可知為何自漢以來,朝代更替了無數次,卻總是有打不完的仗,這天下無法得到真正的安定?”
“不知,請皇后娘娘教我等!”
“那便是因為地方權力太大,各自為政,又不遵從朝廷調令,久而久之,便讓這些割劇一方的王或是那些手握重兵之人生出了野心來,而各朝的君王也因為各種猜忌懷疑,而誤殺了不少忠臣!”
“但若是將兵權集中到朝廷,由朝廷來調度地方政令,那么君臣相諧,則天下便太平了……”
“皇后娘娘說得甚是有理!那我們,要怎么做?”有人戰戰兢兢的問道。
這時,蕭錦玉便不說話了,由高長恭答道:“朕也不為難你們,諸卿封地保留,但是兵權要交給朝廷,能力出眾能通過考核者,還可留在封地治理,或是帶兵,但若是通不過考核,那便換其他有能力的官員來治理,諸卿以為如何?”
此時大殿中的人還處于慕容玨造反真相的恐懼之中,哪還敢說一句反駁的話,以高元海為首,紛紛答道:“謹遵陛下之令,臣等無異議!”
高長恭心中頓生狂喜,這是阿玉教他的一招杯酒釋兵權,沒想到如此奏效。
不過,心中雖喜,他面上還是保持著帝王的威嚴,再次冷聲道:“為了天下安定,朕不怕殺人,但是朕也不會冤枉一個忠臣,所以慕容玨之事,朕決定為他平反,將真相昭告于天下!”
“除此以外,朕還會再重新啟用慕容氏!”
這便是告訴眾臣,君王的仁慈了,倘若你足夠忠誠,陛下也會給予足夠的信任。
高延宗都禁不住在內心暗嘆:自從四兄當了這皇帝之后,是越來越會玩所謂的帝王心術了,明明就是為了給慕容玨那小子平反,居然還玩出了新的招術,連同著將諸王的兵權也奪了!
不過,他也知道,四兄要奪的不過是那些在其位卻不謀其政的尸位素餐之輩的兵權,若他有足夠的能力,也依然能領兵打仗,如今的他便已開始掌管晉陽的軍隊了。
大朝會后,天子果然下詔令昭示于天下,澄清了慕容玨造反之真相。
這則詔令同樣傳到了朔州。
鳳凰得知消息后十分驚訝,蕭顯卻是含笑感慨了一句:“竟然用三年多的時間便做到了!”
“當初陛下得這皇位雖是順應民意,也有婁太后的懿旨作保,但總有一些勛貴豪強不滿,蠢蠢欲動意欲謀反,朝政并不穩定,但因你慕容玨造反一事失敗,倒是讓那些勛貴們歇了心思,之后陛下與皇后便開始提拔漢臣,組建漢軍,實施各項政令,來壓制勛貴豪強們的野心,用了三年多的時間終于使之安定了下來。”
說到這里,蕭顯頓了一聲,看向鳳凰:“也終得這個機會在大朝會上向眾臣澄清真相,為你平反!”
“慕容玨,你以后不用再擔心他們了,也能正大光明的行走于陽光下,做你想做的事!”
鳳凰還沒有答話,阿沅已拍手叫了起來。
“好啊好啊,哥哥以后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了!”
“還有一事,阿玉與陛下要來朔州了,他們說,要給你辦一場冠禮!”
鳳凰頗為驚訝的抬起頭來看他,眸中似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的還是期待和喜悅。
蕭錦玉與高長恭來到朔州的那一日,正是初春之際,冰雪消融,但是朔州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
天子儀仗浩浩蕩蕩到達朔州,迎來了許多地方官員的迎接,而這些官員多數為蕭顯提拔上來的寒門子弟,這些人各司其職,將各鎮、戍都治理得井井有條。
高長恭作為天子自然說了一些慰問的話,待與眾官員見過之后,便令人將其散去,二人直接來了蕭顯與謝玉璇所在的官署。
因為得知他們二人到來,蕭顯、謝玉璇、袁如靖、蕭若靈以及阿沅、還有鳳凰都早早的前來迎接,就連李謐與崔恒都來了。
到了官署之后才清凈了許多,蕭顯率著眾人正要以“陛下,皇后”相稱,蕭錦玉趕緊迎了上來,說道:“顯舅舅,阿玉想你們了,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便好好在一起吃頓飯,說說話,不必這些虛禮!”
“對啊,阿玉與……”因為不知如何稱呼高長恭,謝玉璇頓了一下,直接略過道,“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就別跟她們生份了!”
看到蕭錦玉手上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三歲小孩,看長相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謝玉璇極為歡喜的迎上去,蹲下身子便揉捏起孩童的臉來。
“你是誰呀?干嘛要捏我?”小男童有些不服氣的問道。
“這便是阿曜吧,長得真漂亮,這也難怪,阿翁阿娘便如此好看,阿曜又怎會不美呢?嗯,你這眼睛倒是長得像阿玉,不過鼻子嘴巴就不太像了,整體來看,還是像陛下更多一些!”
說到這里,謝玉璇急切的想表明自己的親戚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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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叫我……叫什么好呢?”
但仔細一想,阿玉都叫蕭顯舅舅,那阿玉的孩子豈不是要叫她舅姥姥了?
我的天啦!我竟然變得如此老了?
謝玉璇干脆撇開了這個話題,笑道:“對了,阿玉還沒見過我們的孩兒呢!都抱出來給她看看!”
謝玉璇身體極好,成婚四載,一共生了五個小孩,第一胎是雙胞胎,第二胎更讓人驚訝了,乃是三胞胎,男女性別也較均衡,二男三女。
看到一溜兒排開,五個差不多高,不仔細看連模樣都極為相似的三歲及兩歲娃娃,蕭錦玉與高長恭都驚呆了!
這下不愁謝家人丁不旺了!
“有幾個姓謝?”高長恭不禁問。
謝玉璇“啊”了一聲,旋即反應過來,答道:“兩個姓謝,三個姓蕭!”
“哦,這樣分得不均衡啊!要不將其中一個姓蕭的分給我們,姓高,如何?”
謝玉璇瞪大了雙眼,看向高長恭:“陛下,你是來搶娃的?”
“阿璇,別胡說……”
蕭顯向高長恭施了一禮,以示賠禮道歉。
蕭錦玉也含笑道:“顯舅舅,不要緊,阿璇是開玩笑的,長恭也是!”
蕭顯點頭,眉宇間隱隱有些擔憂,自阿玉與高長恭成婚以來,在子嗣方面就十分艱難,五年之后才好不容易得了阿曜這個孩子,之后的四年就再也沒有動靜,作為帝王,子嗣傳承猶為重要,朝臣們甚至上書力諫高長恭充盈后宮,多增子嗣。
但似乎都被他搪塞了過去。
陡地想到這一點,謝玉璇又改口道:“呃,也不是不可以,如果陛下想要,給一個也行,只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會時常想念他……讓我多看看就行!”
高長恭這才一笑:“好了,都別站著了,我們先去嘗嘗李郎君煮的綠蟻酒吧!”
李謐為世家子弟,也十分懂得魏晉名士的風雅氣度,連煮個酒也能弄出一些文采風流的氣氛來。
“或秋藏冬發,或春醖夏成,或云沸潮涌,或素蟻浮萍。爾乃王孫公子,游俠翱翔。將承芬以接意,會陵云之朱堂。獻酬交錯,宴笑無方……”
“曹子健的酒賦!”謝玉璇接了句,“李郎君真是好雅興,既得酒賦,那怎能少了擊劍而歌,展袖而舞,不如大家一起跳起來吧!”
謝玉璇說完,阿沅早已迫不及待的加入其中,李謐也拉著蕭若靈一起跳了起來。
蕭錦玉便在一旁擊劍而歌,可敲著敲著,禁不住咳嗽了起來,高長恭便緊張的給她拉緊了氅衣,將她攬進懷中。
“母后,你沒事吧?不,阿娘,你是不是又怕冷了?”阿曜急忙跑了過來問。
蕭錦玉便輕撫了一下孩子的腦袋,搖頭含笑:“無事!”
“是不是因為生下我時,阿娘身上落下了病根?”
蕭錦玉臉色微微一變:“胡說,你這是聽誰說的?與阿曜無關,阿娘只是比你稍微怕冷一些,身子暖和了,就無事了!”
“好,那阿曜和父皇一起抱著娘親。”小孩子張開稚嫩的雙臂,縮到了蕭錦玉的懷中。
這一切都被鳳凰看到眼里。
謝玉璇也跑過來關切的問了句:“怎么了?你這身子還是沒養好嗎?”
蕭錦玉搖頭道無事,眸光微轉間,便與鳳凰滿含驚疑和愧痛的目光相遇。
“阿曜,你先和父皇一起玩,阿娘去這位慕容叔叔說幾句話,好不好?”
“嗯!好!”
蕭錦玉帶鳳凰來到了官署的議事廳中,鳳凰見她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大氅,卻依然好似極怕冷的樣子,心中頓生愧責和疼痛。
“卿哥哥,你是不是因為我身體變得不好的?”他猶豫了半響,終是顫抖著問出了這句話。
蕭錦玉搖頭:“不是,不是因為你,是我身體本來就弱,這朔州之地又寒冷,就有些畏寒罷了,等到天氣暖和了,我便不會這樣了。”
雖然她如此解釋,但鳳凰隱隱感覺此事定與他那日帶兵入皇宮有關?那夜正好又是狂風大雪,她剛生完孩子,便冒著風雪跑了出來……
“鳳凰,過去的一切就都讓它過去吧,如今長恭已為你平了反,不管你是以慕容玨的身份,還是鳳凰的身份,都能光明正大的活著,以后不會再遭受他人非議了!
你也不用再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了!
鳳凰,我希望你能在陽光下好好的活著,能自由而開心的活著!”
鳳凰點頭沒有說話。
蕭錦玉又笑道:“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吧?想不到鳳凰都要及冠了,回想起來,時間過得可真快!”
“我想在這里熱熱鬧鬧的給你辦一場冠禮,在這之前,還想問你一件事情,聽聽你的意愿?”
“卿哥哥,你說!”
蕭錦玉便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面具出來,遞到鳳凰手中。
鳳凰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張做工精致但很猙獰的野獸面具,就聽蕭錦玉問道:
“你愿意做下一個蘭陵王嗎?一個在戰場上威名赫赫,保家衛國的蘭陵王?”
“長恭如今做了這一國之主,便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治世之上,恐怕以后也是少有機會上戰場,段太宰現在已經老了上不了戰場了,斛律將軍年紀也不輕了,齊國現在急需新的將領來開拓疆土,完成天下一統。”
“所以,你愿意……”
蕭錦玉話還未完,鳳凰便立即抬首接道:“我愿意!”
“卿哥哥,我知道你這是在給我機會,放心,鳳凰如今長大了,在朔州之地也跟你顯舅舅學習了許多政事,以后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戰場殺敵本也是我所長。我自然愿意!”
蕭錦玉不禁莞爾一笑,點頭道:“好!”
“還有一事……”頓了片刻后,蕭錦玉終是認真道,“若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郎,也告訴我,我幫你去提親……”
鳳凰微微沉默了下來。
這個問題,他考慮了很久,直到第二天的冠禮結束之后,看著蕭錦玉與高長恭以及他們那個可愛的孩子一同離去,看到她比從前更加孱弱的身體,他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偷偷落下了淚。
其實她不說,他也什么都明白了。
“我確實不能再讓她擔心了!”
阿沅總是在他受傷的時候出現,這三年來也一直長伴他身側,恐怕以后也將會是如此,他已在不知不覺中也將其視為一種習慣。
于是,在蕭錦玉與高長恭回到鄴城之后,鳳凰便給他們寄去了一封信,道是有意中人了,待戰場歸來,必會向她提親!
武平五年,宇文邕舉全國之力欲東伐北齊,并親自統軍圍攻金墉城,原本以為高長恭如今當了皇帝不會輕易出征,段韶年邁已退出朝堂,斛律光雖擅戰但畢竟老了,齊國最近也沒有再出一個如他們三人一般名聲響亮的戰將,這場戰勝算的機率很大,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圍攻金墉城時,竟然遇到了另一個驍勇擅戰不輸于高長恭的年輕將領,而且這個年輕將領同樣的面罩野獸面具,自稱是蘭陵王!
而這個“蘭陵王”同樣只以四萬兵馬就抵抗住了他的十萬大軍,宇文邕久攻不下,損失慘重,最后只得班師回朝,可就在他回去長安沒多久,竟然舊疾復發而突然駕崩了。
蘭陵王的威名再次震驚四方,而周國又迎來了一個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