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羅昭吃驚的發現,傅明暉的左手在迅速發黑,好像血液再也不流通,馬上就會壞死那樣。
他立即把她的衣袖卷起,扯開自己的衣服。
因為一只手還握著她右手,另一手還要按在她頸后的大椎穴上,只能把她的手塞入他的懷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她手上的寒意,即便是他,也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不是人類的手可以有的溫度,簡直是冰凍過的。
“快點快點。”他呢喃著催促還沒到的手下。
“堅持堅持。”又呢喃著鼓勵聽不到的傅明暉。
可傅明暉雖然聽不到,卻又感覺到強烈的熱度,不知從何而來,卻直接頂在她的左手肘部,令她的手沒再被拉扯出去。
那種變態的、可怖的、惡心的,被舔舐的感覺也消失了。
立即,她趕緊繼續念誦。
“姐姐你好厲害。”男孩不知是夸獎還是咬牙切齒。
更不知是夸她還能繼續念誦,還是沒讓左手的情況繼續惡化。
總之他的手還抓在傅明暉的手臂上,身體卻無法再近一步,被那淡金色的光罩攔在外面。
“不急不急。”他忽然說,“我媽說凡事不急,一件一件事情做,總能做到的。”
傅明暉不理他。
因為她發現,這孩子狡猾得很,跟她說話是想盡辦法分她的神,讓那神奇的保護力變弱。
他到底是誰?死的很冤嗎?為什么會這樣?他想要什么?
一連串的想法在念誦寶誥的期間涌進腦海。
而隨著這些念頭,她忽然感覺腦袋像被重重砸了一下似的,眼前出現了好多破碎的場景。
深夜的床上……睡著的男孩……一對男女……猙獰的臉……越勒越緊的繩子……翻白眼……舌頭伸出來,身體劇烈的顫抖……最后打挺,腿一蹬……
男女哭泣的聲音,恐懼和憤怒的強烈情緒,又一股腦襲來。
傅明暉知道那不是屬于自己的,而是那男孩的遭遇所帶來。
他是被勒死的,兇手是成年人。
既然可以來到睡夢的床邊,殺掉他又咩,難道是男孩的親人?
甚至是……父母?
這也太可怕了!
為什么要殺掉孩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心念一晃,保護罩又差點破掉,連忙重新集中精神。
在火災事件中,她已經發現自己有這樣的能力。
有時候不需要語言,她好像可以窺見靈體的內心想法。
當時她是本能伸出手,和消防小戰士碰一碰,就明白了他未了的心愿是什么。
那現在,是不是因為男孩的手抓著她,所以她看到一些斷續的畫面,哪怕這不是對方自主想讓她知道的呢?
也許她能,讀懂他們的心聲。
讀心術是很酷炫的技能,可為什么她讀的是“鬼”的心?
這到底是什么要命的天賦!
然而現在小命要緊,抱怨沒有用。
傅明暉雖然算不上性格堅強,意志堅定,但優點是,基本上憤恨一會兒就會自己開解到自己。
沒來由的,她相信羅昭不會放棄她,那她只能最大限度的撐到他來才行。
在此之前,她其實還想多探聽點消息。
意外的是,那男孩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窺探,吃驚地眀了她一眼,就猛然收回了手,神色復雜地看著她。
傅明暉忽然冒出個怪異的感覺:這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嗎?
外形是的。
可是那眼神卻像個十足的成年男人。
那種差異感令她頭皮發麻,想到之前他的手抓著她,竟然令她全身都麻起來。
羅昭,快來!
羅昭,有危險!
即便你來,也要小心啊。
她在心里混亂的叫著,只覺得腦子都有點僵硬了,似乎連那太乙寶誥也有些要忘記的感覺。
邊界內沒有時間感,因此傅明暉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
羅昭終于等到了手下。
來者之中,有之前在監控室的那個高個子桃花眼。
還有一個周身利落卻強壯,右手手臂遍布紋身的年輕男子。
面目很英俊,短短的頭發,眼神清亮,看起來像軍隊出身。
兩個人看著羅昭和傅明暉的姿勢,不禁都是愣了愣。
隨即高個子甚至擋住了額頭,好像沒眼看。
此時二人的情形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羅昭一手撈在傅明暉脖子后頭,一手與傅明暉的右手十指相扣。而傅明暉的另一只手,整個探入了羅昭的懷里。
還因為這個姿勢,令羅昭幾乎伏在傅明暉的身上。
“東西。”羅昭略抬了下巴。
只這一個動作,就能讓人看到他為了保持這個姿勢,已經累得滿臉熱汗。
高個子男趕緊舉了舉一個遙控器似的黑盒子,還解釋,“這個功率更大,定位更快。”
這就是傅明暉聯絡器的備用品,外表很粗放。也只有給她用的才費心做成戒指的形狀,方便她攜帶。
“你讓主公怎么拿呢?”花臂男哭笑不得。
畢竟羅昭兩只手都占著,傅明暉的一只手還伸進他衣襟里。
高個子也不知怎么想的,遲疑了下,上前把黑盒子放在平躺著的傅明暉的鎖骨附近。
天氣還熱,傅明暉穿著大領口的T恤和牛仔褲,球鞋。
在她看來,乘機還要穿裙子和高跟鞋簡直是受罪,一向以舒服輕松為主。
此時羅昭被手下的智商給氣到,卻沒時間多解釋。只好干脆就著那個俯身的姿勢,直接用下巴把黑盒子推進傅明暉的領口,靠近心臟的地方。
雖然是辦正事,雖然是救命的大事,雖然當事人心無旁騖,可這回連花臂男都擋住額頭了。
確實……太ai昧了呀。
尤其這種事發生在向來鐵血無情的主公身上,尤其格外的……
辣眼睛,好辣!
“眼鏡,在背包的左側口袋。”羅昭卻又說。
這回花臂男快步上前,拿出羅昭經常戴的那副眼鏡,幫他架在鼻梁上。
“守好這里,隨時聽命。”羅昭吩咐了句,極快的縮回墊在傅明暉脖子后的手,摸了下眼睛的邊邊。
不知按了什么開頭,或者解鎖了什么密碼,總之在下一秒,他整個人軟垂下來,意識已經進入邊界。
只是他走得匆忙,也沒調整位置,所以就枕在傅明暉的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