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樹

第二百三十九章 來行竊

顧清菲走過來,也把自己那份遞上,簡單粗暴的道:“恭喜你。”

顧清菱臉騰的紅了,今早六妹也不知從哪聽說,忽然提起自己的親事,她雖然羞赧,但因先生很快過來,她含糊兩句便應付過去。

她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羞怯的同時暗自慶幸今天嫡姐沒來,不然必定不會善了。

沒想到顧清菲當時沒有說話,過后卻告訴了林琪,還帶她一塊來送賀禮。

她心里泛起層層漣漪,但她習慣了內斂自己的情緒,只是接過錦盒,輕聲道謝。

紫草過來請顧清菲和林琪去里面坐,并端了茶過來。

顧清菲臨來前吃得極飽,這會兒雖然有點渴,但也不想喝那么熱的東西。

林琪是習慣了伏天都喝熱水的,也就很自然的拿起來喝了口,就放下了。

顧清菲瞧了林琪一眼,雖然林琪的表情自然,神情也跟平常沒有區別,但顧清菲就是知道,這茶定是不合這位刁鉆的口味。

當下她直接說正題,拿出帖子,請顧清菱一塊重陽節登高賞花,地點就在崇真觀。

顧清菱初一聽到主辦的是崔家,還有些驚訝,但看了帖子上單獨寫著的名字,就明白其中的關節。

“五妹,”顧清菱聲音發顫,一雙杏眼頓時盈盈如水波。

顧清菲被她看得渾身不舒服,她不自在的咳了聲,擺手道:“這兩天你準備一下,有需要的就跟我說,我會讓阿娘交代下去。”

顧清菱笑得溫柔,“不需那么麻煩,這里什么都有。再說大伯母已經派人送來秋裝,我什么也不缺。”

她笑著彎起眼睛,一雙美眸柔得能掐出水來。

顧清菲‘啊’了聲,很不習慣扭了下身子,道:“那個,我和琪姐兒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顧清菱依舊柔聲應著,聲音帶著絲絲甜意。

顧清菲被她弄得汗毛直豎,拽著林琪,顧不得禮數,直接奔了出去。

走在小花園里,林琪忍不住笑道:“四表姐不過是溫柔些,你就受不住了。”

顧清菲打了個哆嗦,道:“從前我只覺得四姐膽小嬌怯,人還是很爽利的,現在看來是我認識不夠。”

林琪被她的樣子逗得直笑。

顧清菱本就性子柔和,如今又是處在萬事順遂,姻緣將至的幸福里,言談舉止難免流露出絲絲縷縷的甜蜜,加上感動顧清菲對自己的姐妹情誼,心潮更是彭拜,對她也就不自覺的溫柔起來。

只是顧清菲的性格里有著男兒一般的直爽和仗義,顧清菱這樣的示好,明顯無法消受。

兩人回了林琪的小跨院。

午后的陽光還是挺烈的,兩人走了一路,都覺得喉嚨發干。

丹霞給兩人端來了溫潤的甜水潤喉,黃嬤嬤瞧著天色不早,去了小廚房。

林琪悄聲跟丹霞打商量,給自己來杯荔枝涼水。

顧清菲也跟著起哄。

丹霞領命去了小廚房,等到回來時,托盤上只有一個碗。

林琪瞄一眼就明白了,頓時泄氣的擺擺手。

顧清菲暢快的喝完一碗,倒也理解這些人的草木皆兵。

任誰有個腸胃不好,又挑食的主子,都會這般上心。

痛快的解了熱氣,顧清菲嚷著下雙陸。

林琪將她虐得頭脹眼蒙才放過,吃了晚飯,顧清菲暈暈的回了端玉苑。

林琪去上房陪顧氏說話,跟她說自己要去賞花的事。

顧氏聽說去崇真觀,就想起在茅山求學的崔硒和程豫章了,念叨說程豫章文采不錯,要是參加春闈,也該差不多動身了。

又說要是取了名次,即便是二甲,以他的年紀,將來也能謀個差不多的官職。

林琪現在最煩的,除了程豫章,就沒有別人。

為了不荼毒自己的耳朵,林琪轉而說起崔硒。

崔硒的年紀比程豫章要小一些,但他身材高挑,樣貌俊朗,氣勢更是強得不行,站在程豫章身邊,直接把那個裝腔作勢的小人比了下去。

顧氏對崔硒也很關心,尤其他很懂事,每到年結都會送來節禮,作為長輩,這樣懂禮數的孩子,是很受喜歡的。

顧氏很快被林琪帶得偏了題,完全忘了那個程家小子。

秋天的夜晚來的很快,沒一會兒天就黑了。

顧氏怕夜里風涼,不敢讓林琪多待。

林琪也聽話的回了小跨院。

丹霞服侍林琪寬衣通發,等到時候差不多,就伺候她歇了。

橙黃色的燈光很快熄了,小小的院落與顧府的其他地方一樣,恢復了寧靜

廊下的燈籠隨著微風輕輕搖晃,代替著黯淡的月光,似有若無的照著大半個院落。

院外的高墻下,一個小小的影子小心翼翼的走著,很快她尋找到一個有利位置,雙腿一蹬,勾在墻上,手指有力的摳著墻面,快速攀爬上去。

細竹一陣搖曳,樹葉窸窣的聲音遮住了來人落地的悶響。

耳房里,靜靜躺著的一人身體微微一顫。

黑暗中,那雙平平無奇的眼睛瞬間曝發出炫目的璀璨。

來人一落地,就驚覺聲音過大,她極快的縮到暗處,機警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不大的院落安靜的只有風勾動的聲音,那人靜靜聽了一會兒,似乎放下了心。

她悄悄走到最近的風燈下面,清秀的臉龐被照得纖毫畢現。

她頓了下腳,似乎是在考慮是否將其熄滅。

但很快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小院的屋檐不矮,這里的風燈底部是封死的,上面又不似別處那樣長長的垂下一個繩索,來人身量不高,要想把燈從廊下取下,必須有專門的鉤子。

她蹙著眉,有些懊惱自己沒有選對地方,但此時也不能挑剔,只能脫掉繡鞋,用最近的速度跑去穿堂。

輕薄的布襪摩擦著光滑的木質地面,發出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響。

她側耳聽了聽,十分滿意的笑了。

穿堂很快近在眼前,她腳下的步子邁得越發的大了,很快她穿過半光明,半黑暗的穿堂,順利的來到后罩房前面的空地。

這里是一片徹底的漆黑,她適應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大體輪廓,一排修建得十分規整的房子,只有中間一個大門能夠進出。

她扭過頭,看了看被光明籠罩的前院,無聲一笑,隨后她朝那把散發著朦朧微光的銅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