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姣驚疑的道:“應該不會吧?”
如果來人真是二舅太太的人,以她的性格應該早就派那人來偷,何必搞出那么多事情,還弄得被二舅老爺和老夫人嫌棄。
林琪蹙眉,低聲道:“我也不太確定,也許這人是剛進府的說不定。”
畢竟府里最近人手變動很大,新進來了許多人,止兒也還沒留頭,如果跟她差不多的話,就跟新來丫鬟的年紀對上了。
雪姣和丹霞一默,還真是有這種可能,所以姑娘才說要查剛來府里的那些人嗎?
落桐院里,芽兒帶著兩個提著食盒的小丫鬟進來。
蘇氏坐在桌前,表情很淡。
“擺在這里就行了。”
芽兒恭敬的把粥菜擺好,又成了一碗放在蘇氏跟前。
“太太,趙管事說沒看到云兒出門,或許是在哪兒躲起來了,你看是不是讓人在院子里找找?”
蘇氏很不耐煩,她現在哪里有性情考慮個什么才來幾天的丫鬟。
她拿起調羹嘗了嘗,蹙起眉頭。
“大廚房真是越來越不會做事了。撤下去,換成肉粥。”
芽兒領命,見怪不怪的帶著害怕的垂著頭的小丫鬟把恭喜撤下去。
蘇氏又把立在門口的柳兒一塊趕走。
待到屋里再沒有一人,她急忙忙走到六扇圍床的后面,道:“你怎么樣,還行不行啊?”
窄小的床縫之間,一個身著黑衫黑褲的人虛弱的抬起頭,慘白的臉龐在黯淡的光線里,顯得尤為孱弱,“還好。”
蘇氏見她這般,蹙眉道:“我這里從不斷人,你不能一直待在這兒。”那會連累到她。
那人垂下頭,頓了頓,伸手抓住床板,艱難的起身。
“你說的是,只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逃也逃不遠,若是被抓了,”她緩緩抬頭道:“我可不敢保證能抗住刑罰。”
蘇氏的呼吸變得粗重,臉上顯出怒色。
那人似乎被她的怒火取悅了,她淺淺一笑,道:“太太不必生氣,如今你我都在一根繩上,幫了我,也是幫了你自己。”
蘇氏恨惱不已,卻也知道她說得是事情。
那人往前邁步,但下盤虛軟,只好慢慢坐回地上,“太太院子里使喚的丫鬟不少,少一個應該也無所謂吧。”
蘇氏被她的輕漫激怒:“你說無所謂就無所謂?這里的人都是被人送來的,別說一個,就是半個,全府的人都會立刻知曉。”
那人聳了聳肩,道:“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賠你一個就是了。”
蘇氏喘著粗氣,不肯動。
那人笑道:“我保證賠你的丫鬟還跟從前一樣,不會把你卷進來。”
蘇氏還有些不信,可也沒有辦法,林家小崽子身邊突然冒出個高手,她一個婦孺如何能對抗,大嫂送來這人,好歹比她跟前的這些強些,若寸功未立的就折進去,大嫂氣怒之下,丟開手,那她就徹底沒指望了。
她將床帳掩好,坐在一旁的圓凳上,叫人。
門板輕輕推開,柳兒推門進來。
“太太。”
柳兒拘謹的朝蘇氏行禮。
蘇氏點頭,淡淡的道:“給我拿杯茶來。”
柳兒遲疑著沒動,偷眼看蘇氏逐漸沉下來的臉,結巴的道:“太太,小人茶藝不好,不如我沖甜水給你潤喉?”
蘇氏斜眼不滿的‘哼’了聲,算是同意。
柳兒松了口氣,急忙忙出門。
蘇氏撩了床帳,那人點頭道:“個頭跟我相似,就她吧。”
蘇氏心氣不順,聽她挑三揀四,還一副不太滿意的語氣,更是生氣。
她用力的一甩床帳,扭過身,惱火的咬牙。
那人輕蔑的瞥了下嘴,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緩緩從地上起來,蹲在畫著仕女撲蝶圍屏的后面。
柳兒很快把甜水放到蘇氏面前。
蘇氏淺淺的品了一口,嫌棄的皺眉,道:“這都是些什么東西,笨手笨腳的,張嬤嬤是怎么做事的,莫不是覺得我最近脾氣好了,越發的欺到我頭上。”
柳兒臉頰微紅,局促的絞著手指,很怕蘇氏因此發作,那她很有可能會被賣出去。
蘇氏晃了晃腦袋,看了一臉害怕的柳兒一眼,略帶容忍的哼了聲,道:“罷了,給我揉揉肩吧。”
柳兒趕忙走到她身后,小心的拿捏力道,努力的把蘇氏伺候舒服了。
蘇氏瞇著眼,愜意的往后靠了下,心里暗自嘀咕著可惜。
柳兒用心的捏了一會兒,邊側眸觀察蘇氏,便感覺手下的肌膚,知道她是被自己伺候舒服了,才放下心。
身后傳來一聲好似風聲的響動,她下意識扭頭,眼前之晃過一個黑影,接著便徹底的不知道了。
蘇氏聽到動靜,回頭,見柳兒往自己身上倒來,她狼狽的從椅子上起來。
“你就不能仔細些,”她咬著牙,恨恨的瞪著那張清秀的臉。
那人挑眉,表情僵硬的把手里的人緩緩放到地上。
“這已經是我目前極限,你該慶幸我很能忍,換一個現在都已經倒地昏迷了。”
她粗喘了口氣,也不知從哪兒摸出幾個平平罐罐,對著柳兒一陣描畫。
蘇氏盯著她的動作,很快她驚悚的發現,兩個人的面孔竟然變得一模一樣。
那人抬臉朝她呲牙一笑。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顯出截然不同的表情,這情景怎么看都覺得詭異。
蘇氏心猛的一個哆嗦,忍不住別過眼。
那人無聲的笑了下,彎腰將改頭換面了的柳兒拖到床圍后,把自己的衣服和柳兒的對調,而后她走出來,旁若無人的對著雕著折枝芙蓉的銅鏡細細描畫,接著她走到蘇氏面前,一板一眼的行了個禮,恭敬的叫了聲“太太。”
蘇氏驚疑的看了她半晌,若不是親眼看到她剛才做下的事,她都以為這就是真的柳兒。
原來身份的互換,在這些人看來竟是這么簡單的事。
蘇氏忍不住再想,如果昨晚她沒有答應收留,這人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弄死,然后假扮成她,在這座大宅里,愜意舒服的生活。
這念頭才一閃過,蘇氏背脊頓時冒出冷汗,本來還很高傲的模樣忽的轉柔。
“起來吧,你我都是自己人,以后不必講這些虛禮。”
那人道謝,但還保持屈膝行禮的姿勢,抬頭淺笑:“對了夫人,我還不知道我叫什么名。”
蘇氏吞了口口水,低聲道:“柳兒,她叫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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