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潘安斗
作者:緋我華年分類:
太陽越拔越高,顧氏接連從二門到花廳轉了幾次,連口氣都沒顧得上歇。
平氏見她累得額角都開始冒汗,便拉著她坐下,道:“三嫂,客人來得差不多了,你先歇歇,我過去迎吧。”
顧氏實在是累了,便沒有推辭。
“你倒是勤快,”崔三夫人薄嗔著遞給她杯溫熱的茶水,瞥了眼從坐下就拉著王大夫人講個不停的伍氏,譏嘲的扯了扯嘴角。
心說,真是個拎不清的,不論這次的花會是誰籌辦的,她總歸是以后這伯府的主人,沒得讓弟妹忙前忙后迎客,自己反倒一屁股坐下來不動的。
廳堂外,齊氏與衛大夫人相攜而來,身旁還跟著金氏、衛六娘,還有才被齊氏叫過來的韓三。
畫屏眼睛尖,遠遠看到來人,忙去稟了伍氏。
伍氏正夸女兒夸得興起,聞言便朝門口端量。
待到齊氏進門,她便過去,見禮寒暄之后,又忙不迭的把韓三扯到王大夫人跟前。
面對自己未來的婆母,韓三本就忐忑,偏那王大夫人面容端莊,加上常年打理府里中饋,身上氣場極強,一旁還有阿娘不時的眉眼暗示,韓三心里就更加惴惴,言行也就拘謹起來,每句話都在心里過上幾遍才吐出來。
伍氏聽她吞吞吐吐,急得心都要揪起來,恨不能替她全都答了。
王大夫人又問了兩句,見她放不開,也就沒再繼續,放她與其他小娘子去玩。
韓三如蒙大赦,明明心里想要落跑,行為上卻不敢出一點差錯,只能一步一步,十分規矩的出去。
王大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心里一嘆。
雖然尚有不足,好在還算老實,心地想來也不壞,應該能容了那個意外。
廳外,平氏臉現紅光的緊隨著一位身著暗紫色如意雙花紋褙子的貴婦進來。
甫一入內,熱鬧的花廳便陡然一靜。
齊氏看到來人,便側目看伍氏,見她也很訝然,便明了她同樣不知汪氏會來。
齊氏反應不慢,只一瞬便調整好表情,滿臉笑意的迎過去寒暄。
汪氏略顯含蓄的笑著示意,隨她坐下,目光似有若無的一掃,便看到坐在靠近東邊角落的顧氏。
韓三已被伍氏叫去齊氏跟前。
汪氏淡笑著問了她兩句,便拍拍乖巧站在身后的安三娘,道:“去跟著一道玩去吧。”
安三娘微微點頭,朝韓三盈盈一笑,隨著她往側邊單獨設給小娘子的小花廳行去。
伍氏瞄著安三娘背影,瞧著那身迎著陽光便會閃動微微波光的櫻粉云紋滿繡褙子,有些懊惱,暗自責怪自己,不該讓女兒換草櫻色的褙子。
接著又腹誹汪氏,不過一庶女罷了,面子上過得去也就是了,何必弄得比旁人家嫡女還要氣派。
這廂,安三娘隨著韓三進了小花廳,入內環顧一圈,最為顯眼的便是花廳中央,正被眾人環繞其中的兩位小娘子。
那是柱國公府的潘三娘與劉娘子。
兩人也在安三娘看來的同時,看到了她。
安三娘極快的蹙了下眉頭,又快速松開。
潘三娘輕笑一聲,眉眼極為輕蔑的一挑,歪頭跟正湊到跟前的伍五娘道:“要我說,這人啊,就得擺正自己的身份,總是往不屬于自己的地頭竄,沒得鬧得大家都不舒服。”
“可不是這個理,”伍五娘微翹嘴角,這屋里在座的全都是嫡女出身,這話說誰,已是顯而易見。
“劉姐姐,你說呢?”
“啊,”劉月嬌含糊應了聲,神情有些尷尬。
潘三娘斜了她一眼,一撇嘴角。
這位的親娘也是庶女,她雖是嫡出,可惜親爹不爭氣,到最后還得到別人府里討食吃。
安三娘腳步微頓,面上雖然還淺笑,目光已經瞟向外面。
今天來時嫡母再三叮囑她,此時乃是非常時期,若是見了柱國公家的人盡量忍讓,莫要發生什么沖突。
安三娘明了潘三娘才一見面便弄出這一景,或許事關兩人身份,但更多的是映射朝堂與宮里。
幾個笑看安三娘,準備相迎的,聽得潘三娘的話語,俱都頓了下。
偌大的花廳里坐滿了著翠戴翡的小娘子,可只有平日里與潘三娘關系不錯,家里更是與定國公府走得進的榮昌伯府錢家的四娘子起身道:“這可是韓家的地頭,來前我可沒聽說韓家把這來客還劃分出三六九等的。”
她笑吟吟的道:“三娘子,莫非是我馬虎,沒瞧見?”
韓三正愁氣氛僵住,聞言忙笑道:“什么等不等的,大家接到的帖子都是我三嬸娘親自持筆寫的,清一色的燙金描紅。我太婆婆、太婆都說,一瞧那字就知道定是花了大力氣練過的,可比我那兩把刷子強上許多呢。”
雖然生硬,但也的確帶歪了話題,也引得幾個小娘子抿嘴輕笑。
錢四娘彎了眼,心說這韓三倒還算上道,便過去一手拉著韓三,一手扯了安三,將兩人拉去她座位邊。
潘三娘斜著眼睛,很是不忿。
劉月嬌輕扯了她一下,幾近耳語的道:“來前你可是答應了姨母的,若是惹出事,當心姨母再不許你出來。”
潘三娘立刻不善的看她。
劉月嬌嘆了口氣,道:“我聽說,年前安大夫人就把她記在名下,你又何必再說些有的沒的。”
潘三娘哼了聲,道:“便是記了又如何,不過是騙騙祖宗的把戲,難道我們這些人都是瞎子聾子,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個的肚子里爬出來?便是我們瞎了聾了,難道她的婆家也瞎了聾了?”
“瞧你說得是什么,”劉月嬌輕拍了下,嬌嗔道。
“行了,你少來這兒跟我說教,”潘三娘很是不耐的擺了擺手。
劉月嬌心里一堵,卻也只能硬生生咽下,只在心里發狠,等她有朝一日……
另一邊,安三娘悄悄的問韓三,那位被官家格外開恩,入歸云觀做記名弟子的林娘子可在。
韓三點頭,道:“她身子不硬朗,太婆婆讓她好生歇著,只在擺宴時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