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樹

第五百一十九章 真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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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真與假

秋日的天空高遠,便是夜空也空曠舒朗。

騾車行走在少了許多行人的路上,林琪跟顧氏坦白。

顧氏略帶責怪的道:“這般大的事你竟也瞞著,若不是想送他回福州,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訴我了?”

“沒有,”林琪小聲辯駁道:“我其實是想等哥哥恢復記憶,再把腿傷治好,給你個驚喜。”

顧氏知女兒說得定是實話,但為了給她緊緊皮,讓她以后收斂些膽子,故意冷著臉道:“你想,你是道君還是菩薩,你想就能成嗎?你早前不是答應過我,不論什么事都不瞞著我嗎?我相信你,你卻失言,你還當我是你阿娘嗎?”

林琪耷拉著腦袋,一臉慚愧。

顧氏等了一會兒,見火候差不多了,便也就沒再訓斥。

車子很快來到角門附近,正要進去,就見個人影燈籠前一晃,急匆匆的進門。

孟大郎眼睛尖,隔得還遠就看到了。

他佯作無事的把車繼續往前,等那人走遠,他低聲道:“姑娘,剛才有人進去,我瞧著像是二奶奶跟前的。”

“你沒看錯?”

“沒看錯,”孟大郎道:“早前那嬤嬤去過車馬棚給三娘子備車。”

“她這是干嘛去了,怎么這會兒才回來,”林琪有些詫異。

顧氏想起早上榮禧堂那事,微微蹙眉道:“管他是什么,咱們管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林琪很贊同。

孟大郎見兩人都沒有研究的意思,便也歇了去查的心思。

回到聽濤閣,兩人洗漱一番,林琪蹭到顧氏跟前道:“阿娘,我錯了,以后我一定不再犯了,你別生我的氣。”

又強調,“這次是真的。”

顧氏摸摸她腦袋,道:“好,阿娘再相信你一次。”

林琪點頭,順勢抱著顧氏的胳膊,歪過去道:“阿娘,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讓哥哥好起來。”

顧氏道:“你哥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明天我早點過去,跟胡先生見上一面,問問什么時候帶你哥回去合適。”

“你要回福州?”

林琪驀地坐起來,道:“遐叔會同意嗎?”

“他會的,”顧氏道:“我只怕老太君這邊不愿。”

林琪道:“她那邊不礙,我覺得該防的是那些閑得沒事干的,別等你回來,突然多了幾個給你敬茶的。”

“你這孩子,”顧氏點了點她額心,“人小鬼大。”

林琪柔柔腦門,嘀咕道:“我說的是事實。”

雖說哥哥回來,阿娘后半生有了依靠,可兒女畢竟代替不了另一半的位置,阿娘還是要有個人真心呵護,才能幸福。

“你遐叔不會的,”顧氏溫和的道。

林琪微微撅嘴。

好吧,是她枉做小人了。

翌日清早,顧氏提前去榮禧堂。

這會兒韓老太君還沒起身,顧氏便和于嬤嬤講有事出門,晚些時候過來請安,而后便帶著包袱款款的曲嬤嬤和江嬤嬤,與林琪一同出門。

將近午時,顧氏回轉。

問了老太君還沒用飯,她便先過去請安。

才一進門,就聽到韓老太君笑道:“這么說,年底時路大人便要舉薦你去補那個缺?”

顧氏腳步頓了頓,沒想到里面有人。

“大概是吧,”男人聲音溫文和悅,“不過這也只是他一個人的意思,到年底,幾位大人合議之后,才會定下。”

“那就是*不離十了,”韓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六部素來清閑,工部侍郎又不是什么肥缺,有路大人一力保舉,誰會駁了面子?”

亞琴在側朝顧氏再三示意,顧氏雖有不愿,卻也只能前行。

韓老太君等她行了禮,示意坐下來說話。

韓適之淺笑回禮,瞄了她白凈如才新上釉光瓷器般的肌膚和她優雅修長的脖頸,心里癢癢。

他若有似無的看了眼亞琴,拱手告辭。

亞琴心領神會,摸了摸肚皮,心下一橫。

沒了旁人,顧氏說話也能放得開些,陪著韓老太君說了會兒話,也就到了用飯時辰。

顧氏告辭離開。

出了院門,轉過花障,便是一條橫穿竹林的小徑。

顧氏沿著依舊郁蔥的細竹,徐步前行。

心里想的是跟胡先生的談話。

胡先生是打算敦促兩個小童將針灸學扎實了,便讓兒子去熟悉的環境下治療。

但顧氏覺得,小童年紀太小,便是專精針灸,論手法也不及胡先生。

她覺得與其急于求成,不如再等些時候,等兒子腿腳利落些,再回福州也不遲。

顧氏盯著腳尖,衡量著到底該怎么說服那個有些古怪意氣的老頭。

“奶奶,”隨著江嬤嬤的低喚,她眼前忽然出現一雙男人的靴子和淡青色的袍腳。

顧氏抬眼看去,是一早離開的韓適之。

“弟妹在看什么?”

韓適之微低著頭,白凈的臉上顯出些好奇。

“沒什么,”顧氏隨口答了聲,道:“不知道二伯在這兒,貿然打擾了。”

她腳下側移,繞路而行。

茶樓里,崔硒眸色冷沉的將手指寬窄的絹帛遞給張掌柜,“你看看。”

紙條上只有很短的一行字。

救人那家突然搬離,無人知其音訊。

“主子,”張掌柜沉默片刻,道:“聽胡先生說,韓家奶奶已去過小院。”

“她怎么會知道?”

崔硒皺眉,“是那人搞的鬼?”

“不是,是林娘子自己說的,”張掌柜道:“胡先生的意思是要在熟悉的環境里,更好恢復,林娘子大概是考慮到這個,才說了。”

崔硒長指輕叩桌面,想了想道:“讓人去道觀守著,等她出來就請過來這里。”

張掌柜點頭離開。

崔硒起身,來回踱了幾步,便邁開長腿去散發著藥香的小院。

胡先生正在屋里研究針灸手法,崔硒過來也只得了他隨意一瞥。

崔硒心里有氣,隨手捻了根金針,在他傾身研究穴位時,甩了過去。

金針扎在人偶身上,好似利刃入豆腐,頃刻沒入。

胡先生嚇了一跳,忙往后仰,道:“你發什么瘋?”

“我看是你瘋了,”崔硒道:“明知道這人身份還沒確定,你就胡亂出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