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翌氣喘吁吁地沖進慶云侯府,打聽到趙素正在東邊趙縈的院子里看她的嫁妝,于是又轉到東院,找人進去通報。
不到半個月趙縈就要出閣了,邢氏他們最近正在忙著籌備這事兒。趙素幫不上什么忙,也只能是去湊個熱鬧了。
剛拿起她的嫁衣在手上欣賞,聽說羅翌來了,她連忙把嫁衣疊好,走了出去。
邢氏在屋里看到:“素姐兒急匆匆的,干嘛去呢?”
趙縈聽到了小菊的稟報,便回應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兒吧?您別操心她。”
“那怎么能不操心?”邢氏不贊同,“太后都派了兩個嬤嬤過來了,這要是素姐兒闖點什么禍,還不得馬上傳到宮里去?我去瞧瞧。”
說完她拂了拂衣襟,走了出去。
趙縈見狀,只好也跟上去了。
趙素出了東院,羅翌就急不可耐地迎了上來。“素姐姐,那個人出現了,他剛才又去了戲社!”
“當真?”
趙素猜到就是這個消息,不過真聽到時還是愣了一下,又因為她只是好奇這個人而已,并非因為做奸犯科而要逮住此人,所以她安撫了一下羅翌的急切:“找到了就行,也不必如此著急。留了人在那里盯著嗎?知道他住哪嗎?”
“我當然著急啊,你知道他剛才去戲社見了誰嗎?”
“誰?”
“就是你那位表姨媽,寧珵的母親!”
“寧姨媽?!”
趙素著實吃驚了。寧姨媽好久沒出現了,上次寧珵帶著她登門道歉之后,態度還是擺在那里的,她還以為此后便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沒想到她在這里又冒了出來!
“寧姨媽認識這個人?”
“絕對認識!”羅翌斬釘截鐵說,“他們倆就是約好在那里見面的,寧姨媽先到,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聊了很久,只不過剛才寧姨媽先走了,我這才趕過來告訴你!”
“那你知道他們是什么關系嗎?”
“不知道,之前一直都沒見過,剛才也沒法看出來。”
趙素嘶的一聲走起了眉頭,她讓人盯著這個男人,本來是因為他的那番發言而帶著幾分欣賞的,可是他竟然跟寧姨媽攪和在一起——也別怪她帶有偏見,就寧姨媽那種人品,她可不相信能結交到什么好人!
“他現在人還在戲社嗎?”
“我走的時候他還在,不過就算現在不在了,也有人跟著他,不會讓他走丟的!”
“那還等什么?”趙素順手就拿起了披風,“前面帶路,瞧瞧他去!”
趙素帶著羅翌剛出門,慶云侯府外頭也有一路隱藏著的人馬交匯起了眼神,隨后當中一人走出來,快手快腳地就奔向了威遠侯府!
趙素離開威遠侯府后,霍修就來到了霍明玉的房里。“今日宴請女客還開心嗎?”
“開心啊。她們都是很大方的人。只不過第一次登門還有些拘束,日后交往多了想必就好了。”
霍修看著她,坐下來:“不必太用心,等這里事情辦完,你我還是回廣西去,交往深了,分別之后反而牽腸掛肚。”
霍明玉目含意外:“可是太后跟我說過,你這個年紀還沒成親,戍邊也有好幾年了,這次恐怕要把你留在京師呢。”
霍修道:“你覺得留在這里好嗎?”
“當然好啊,所有的親人都在這兒,這也是我們出生和長大的地方,廣西只是一個駐地,按兵部的規矩,駐邊大將不能永守一個地方,所以你早晚也都會要調到別處去的。”
“可是我覺得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比留在京城好。”
霍明玉定睛看他半晌,說道:“你怎么會這樣想?”
霍修目光微斂,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告訴她為什么,而是說道:“今日趙素為何會悄悄潛去藏書閣?”
“……你怎么看出來是悄悄去的?”霍明玉愣了一下,“她只是不舒服,去休息了一會兒。”
“但我親眼看到她關上門之后,十分利索地在屋里走動,而且再查看里面的每一件東西。到了我母親畫像面前,她神色好像十分異常。”
霍明玉更驚訝了。“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她本來只是不舒服進去的,是對母親的畫像感到好奇,所以才起身查看?”
霍修瞥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有可能會弄錯嗎?”
霍明玉失語。面前站著的這個人可是在軍營里能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大將軍,的確是不可能會這點事情都看不明白。
“那哥哥是想說什么?”
霍修目光里不帶溫度:“你多提防一下她。”
“可他是太后和皇上選定的準皇后……”
“那又如何?小心駛得萬年船,如果當年……”
“侯爺,派出去盯梢的護衛回來了!”
霍修把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負手道:“讓他在院門外等我。”
說完他看向霍明玉:“想知道為什么,你也可以一起來聽聽。”
霍明玉怔忪之間,他已經抬腿出了門檻。
護衛在廊下等候,等霍修到來便拱手上前:“回稟侯爺,方才羅翌從戲社出來,直接就去了慶云侯府!很快慶云侯府的素姑娘就和羅翌出門了!”
“素姑娘!”
隨后到來的霍明玉吃了一驚,然后轉向霍修:“這個羅翌是什么人?為什么哥哥要派人盯他的梢?”
“碼頭出事那天夜里,這個羅翌到過碼頭,而且被碼頭的武師追緝。”
霍明玉睜大了眼睛:“是他偷走了甲衣?……而素姑娘與這個人還有交集?”
霍修沒說話,示意那個護衛:“往下說。”
護衛看了一眼霍明玉,卻抿了抿唇:“就這些了。”
霍修略頓,轉頭道:“你先回房。回頭我再來找你。”
霍明玉向來是個分寸的孩子,見狀便攥著手掉頭回房了。
霍修收回目光。這護衛便說道:“侯爺,事情有點不妙!”說完他便踮腳湊到霍修耳邊,輕聲耳語起來。
霍修還沒聽完臉色就已迅速陰沉,隨后他雙目露出jing光,屏息看了護衛半晌,咬牙道:“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