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翻地不像白結,正正經經蹲著翻,她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塊木頭,坐在木頭上翻,累了就摸果子吃,吃到最后滿臉痛苦。
“你怎么了?”白結問她。
周季艱難的說:“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不要吃,今天你吃了二十多個甜果了。”周季的教學有顯著的效果,白結都能算清她今天吃了多少果子。
“我沒有飽的感覺啊。”
“你不是吃不下了嗎?”
周季擺手,生無可戀的望天,不說了,她這不是生理上的餓,而是吃不到米飯,心里上產生的不滿足,吃再多的果子都沒用。
撐的實在難受,就圍著地頭走了兩圈,去草叢里方便過后,才覺得不那么難過了。
白結事情做的認真,周季晃悠的時候,她已經翻好了一分地。從后面看去,只看得到她彎腰俯身的背影,石鋤一點點翻過板結的泥土,周季鼻子有些發酸。
幼年的時候,父母忙著賺錢,她跟著外婆生活。外婆帶著她,還要忙地里的農活,把她放在家里不放心,所以常常帶著她一道去地里。
她年紀小,并不能幫著做什么,就坐在田埂上,看外婆一次次彎腰,往每個土坑里拋下三四顆黃豆。
她看著好玩,拿了新買的小鏟子要幫忙,卻總是幫不到忙,還耽誤外婆做事情。
白結一排翻到頭,才看到周季看著自己淚光閃閃,“你是不是吃壞了?”
周季回過神來,壓下心里的酸澀,“這個果子真不能多吃,越吃越餓。”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扔掉木頭,毫不惜力的翻土。
她想著事情,覺得自己力氣大的能把半個地球翻過來,可她手里的石鋤不答應啊,原本就是用藤條加固的東西,現在被她亂揮一氣,終于,藤條斷了。
周季捂著臉蹲在地里,不去看白結的眼神。
“你是不是傻。”
她以后再不敢對白結說這些話了。
現在,部落里力氣最大的就是葉,周季拿著壞了石鋤,找到葉,討好的笑:“葉,幫我修一修吧。”
石鋤修起來簡單,只需把斷了的藤條,用新的替換上去,打好結,不讓石鋤晃動就行。
葉不推脫,接過來兩三下給她綁好,“好了。”
“謝謝。”
等周季出去,青枝才羨慕的跟葉說:“季對你真好。”
“啊?”
“她都笑著跟你說話。”
葉想了一下,“不是她對我好,是她和我沒說過多少話。”
周季站在地頭氣勢重整,“我來種番薯!”
“好。”
忙了大半天,把兩筐番薯藤全部種下去,那些發育不好的番薯,也埋了下去,就不知道會不會繼續長。
周季從地里站起來的時候,覺得眼前發黑,腰和腳是又麻又酸,撐著她鐘愛的石頭不少時間才緩過來。
白結卻直接到紅果那邊,又去忙著弄麻了。
周季喘著粗氣坐到石頭上,刺目的光照下來,周季腦袋里就一個想法,屁股好燙。燙卻不愿意起來,艱難的咽下口水,喉嚨有些刺痛,額頭上的汗就直接滴進了腳下的泥土里。
“這是真的汗滴禾下土啊。”她一個在外面自言自語,“我這也太不經用了。”
不行,她這個身體,真的迫切需要鍛煉。決定了,從明天開始,就繞著空地跑圈。
周季休息之后,到草地里挖了不少薺菜回來,自己到河邊洗干凈放在陰涼下,等到晚上她要吃這個,葷素搭配,才營養均衡啊。
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了空地上凸起的一塊,感覺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么,等她走到紅果門口的時候,才想起來,是冰!雪天藏在底下的冰,不知道有沒有化掉。
想自己偷摸去看,可才走到那邊,獵隊就回來了。
今天難得河跟大地一起出去,兩人聯手,打到的獵物比平常多,兩只已經弄死的成年哞獸,還有一只腳被打傷的小哞獸。
紅果看到小哞獸很高興,比周季還要高興,雪天來之前,部落養過一段時間的哞獸,那時候都是紅果在照顧,聽說那只小哞獸凍死的時候,還傷心了小半天。
“季,你看!”黃走在最前面獻寶:“兩只哞獸!這么大!”
“我看見了。”
“還腌起來嗎?”去年他們就是把多余的肉腌起來,那時候沒多少鹽,所以保存的時間不長。
“干脆做成……肉干吧。”周季本來想說臘肉,但想起來,自己這邊根本沒什么調料,干脆不要去玷污臘肉兩個字。
“肉干?”黃走眼睛冒光,“好吃嗎?”
“應該,不好吃。”只用鹽做出來的肉干,怎么會好吃?“但是能放很長時間,以后你們出去打獵,也能帶著路上吃。”
“那好啊。”起先聽說不好吃,他還不大愿意,后來聽到路上也能吃,就覺得好不好吃次要,有沒有的吃才最重要,他打獵的時候最容易餓了,最多只能帶兩個果子在身上,但是果子吃了又不頂餓。
周季說的肉干,可不是用秘制古方熬煮的滋味鮮美的肉干,而是經她簡單粗暴處理的肉。味道不好說,求的就是保存時間長。
小部落回來的早,等到天色昏暗的時候,兩只哞獸都拆解完了。
當晚不吃的肉也不用洗,用鹽擦過后,塞進陶罐里,“季,你不是說做肉干的嗎?”
她能說她不會做肉干嗎?“呃……做肉干也要先腌制的嘛!”
黃走沒見過世面,信了。
做飯的時候,黃走催她再去做昨晚的那些東西,周季今天累的不行,強撐精神去做,都有些勉強。
花站了出來,“昨天看季做過了,我來做吧。”
周季朝她感謝一笑,花也笑著回她:“你在旁邊坐坐吧。”
“青枝,去拿個盆子過來。”晚飯時候陶盆不夠用,花讓青枝再去找一個。
結果青枝就找到了周季放薺菜的盆子,“誰把草放里面的?!”她說的大聲,還有些生氣,周季還在心里想,誰會那么無聊把草放到陶盆里,然后猛然想到那是自己的薺菜。
“別動!”還好她喊的快,不然青枝要把洗過的薺菜扔掉了。
“你放的?”
周季過去拿過陶盆,“這不是草,是薺菜,可以吃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