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半晌沒有聽到樸志勛的回答，不禁忐忑不安地瞥了他一眼，只見他皺著眉，似是在沉吟、思考中。

這是涉及到人生道路選擇的問題，夸張點說，一句話將決定允兒以后的人生！樸志勛又怎么能不慎重？說實話，雖然是師生關系，但真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么重要的選擇問題上詢問自己的意見！

能夠這樣敞開的心扉，只有幾種人，家人、戀人和至親。

前兩種關系，明顯都不是。至親？雖然關系不錯，但距離至親，好像還差點。像krystal那樣，才算是至交。

很快收斂這種思緒，稍稍組織一下語言后，問道：“身心俱疲？”

“嗯。”允兒一直緊繃著神經，聽到他開口后，身子都是輕輕一顫，好似接受出道考驗般，緊張、局促地回答道。聲音也微微發顫，如同繃緊的彈簧。

“比2009年時怎么樣？”樸志勛再次問道。

允兒沉默。

肯定沒有2009年時累！但當時她們剛剛經歷2008年的黑暗期，全都憋著一口氣，哪怕再累都能夠堅持下來！

“心態變了。”樸志勛輕聲說道，“我說的話，你還是沒有聽進去。”

允兒依舊沒有開口。她知道要“不忘初心”，但如果人的心態沒有改變，也就不會有成長，就好像一個人不能僅憑借理想活著。

“這樣吧，我問你一個問題。”樸志勛很清楚她此刻的心態，因為自己也曾有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斷重復地做著類似的事情，有時候會感覺像是被困在一個牢籠里！更何況，她遠比以前的自己要疲累。

“嗯。”允兒有些緊張地輕輕舔了舔嘴唇，應道。

“粉絲喜歡的是‘少女時代的允兒’還是‘演員允兒’？”樸志勛依舊保持著趴在枕頭上的姿勢，不疾不徐地問道。

允兒好似被一道閃電劈中，瞬間呆住。

最直接的問題！拋棄所有外界因素，什么理想、感情、責任……所有一切都拋棄，只這一個問題，卻讓她好似擰著勁兒的思維突然松緩下來。

說實話，雖然向樸志勛詢問，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沒有幾個人可以詢問，不見得就會真的聽從樸志勛的回答。但是現在，她突然忍不住自心底生出一股愧疚之心，為自己的態度、為樸志勛的態度。

樸志勛是如此認真地幫助自己！

目光一瞥，看到了他半邊側臉，清秀如同女生，沒有任何痘痘、疤痕之類的存在，讓人艷羨、嫉妒。然后是裸/著的肩膀，因為姿勢的緣故，肌肉高高墳起，很有一種男性美。右肩處，有一處瘀痕。

鬼使神差般，用指尖在他那處瘀痕上輕輕拂過。

“干什么呢？”樸志勛微微皺眉、有些奇怪地轉頭問道。非常嚴肅的話題中，她在做什么？

“沒什么。”允兒好似觸電般，飛快地縮回手指，有些慌亂地回答道。臉上閃過一抹緋紅，似是為了掩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自己也感覺有些奇怪，怎么會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情？

“沒看過男人身上的傷痕啊？”樸志勛眉頭微微舒展開，開著玩笑問道。活躍一下氣氛也好，剛剛的話題太過沉重。

“沒摸過。”允兒微微一怔，聽出了他話語中的炫耀、玩笑之意，神情舒緩，“老老實實”回答道。

“很快就會好的。”樸志勛說道。

“嗯。”允兒輕輕點頭，發現他無法看到，又急忙應了一聲，咬了咬嘴唇后，又補充道：“我明白了，謝謝OPPA。”

“真明白了？”樸志勛問道。

“真明白了！”允兒伸手保證道。她的狀態，遠比那天krystal要嚴重。但是，卻也更加容易理清，就就好看似繁瑣的數學題，只要找對思緒，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嗯，明白就好。”樸志勛淡淡說道。

允兒此刻的心情，就好似撥開云霧見月明，反倒分外輕松、明朗。當一個人沒有別的選擇時，自然就不需要再苦惱、動搖！突然想到了樸志勛在粉絲見面會上曾說過的那句“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堅強，直到有一天，除了堅強你別無選擇”。

最初聽到時，只是感慨樸志勛、樸敏雅曾經的不易，但此刻回想起來，卻突然生出許多感觸，好似心弦被輕輕撥動。

“OPPA，我幫你按摩吧？”思緒萬千，突然開口說道。不知道如何報答樸志勛才好，同時也是出于小小愧疚——自己的無奈之舉和他認真態度的對比——想要做點什么來回報他。

說完，不待樸志勛回答，便伸手幫他在脖頸處沒有瘀痕的部位稍稍用力按摩起來。之前便已經坐到床邊，所以很方便。

“不用。”樸志勛說道，“怎么說，我也是你的老師。”

“沒關系的，我不告訴小賢就是。”允兒脫口說道。話一出口，頓時意識到了不妥，倏地抿住嘴唇，不再說話，低著頭，老老實實地幫他捏揉脖頸、肩膀。

“就只有小賢不知道你們都知道了？”樸志勛卻并沒有意外，而是問道。

“OPPA怎么知道？”允兒驚訝地瞪大雙眼，問道。手上的動作都是一頓，這種事情，還有人對他講不成？

“猜的。”樸志勛說道。

“猜的？”允兒卻愈發驚訝。

“并沒有刻意掩飾的意思，只是小賢擔心你們的情緒，所以也沒有表明。”樸志勛說道，“不過，你們生活在一個宿舍，總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看出來只是遲早的事情。考慮到泰妍、西卡的感受，還有小賢的性格，你們應該沒人會講出來，反倒會主動幫忙掩飾才對。這樣一來，她不太可能自己發覺……”

允兒聽著他條理分明的講述，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突然冒了出來。知道他聰明，但從沒想到他居然會聰明到這種地步！自己宿舍內的成員，怕是都沒有他了解得清楚！

怪不得，jessica總是喜歡用“狐貍”形容他！清秀的外貌、“九曲十八彎”的心思，還真的很像狐貍！

離開時，腦中還反復盤旋著這段話以及樸志勛清秀、無害的面龐。

樸志勛沒有讓她幫忙按摩，而是在確認她的狀況后，直接把她“趕了出去”——讓樸敏雅開車送她回宿舍。

如果樸志勛要算計自己，自己怕是被他賣了還在幫他數錢、感激他呢！躺倒床上后，迷迷糊糊地睡著前，好似囈語，嘴中冒出迷糊的一句：“幸好……”

第二天。

上午，很多瘋狂的粉絲依舊追逐著自己喜歡的偶像的腳步，一起趕通告。

少女時代的成員有一個集體電臺節目，成員們忽然發現，允兒又恢復了以往的活潑、開朗！不時搞怪地發出幾聲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小男孩兒的聲音，偶爾還會揭發一些成員們無傷大雅的糗事，引發笑聲陣陣，更是吸引了很多粉絲。

不知不覺中，這檔晨間電臺節目的收視率居然比以往提高了0.1！

“允兒的藝能感很好，有沒有做電臺DJ的想法？”錄音結束時，節目PD都忍不住笑著稱贊允兒道。

當然，只是一個玩笑。

走出電視臺時，一如既往遇到一些在外面等候的粉絲，高呼自己等人的名字。

成員們或是微笑、或是揮手。

只有允兒，用手在頭頂比劃著“愛你”的手勢，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還像個小兔子似地踮腳輕跳，說不出得活潑！

更是引來幾名粉絲的陣陣尖叫！

“你今天怎么了？”上車后，侑莉忍不住奇怪地問道。

所有成員都好奇地豎起耳朵。

“我這不是很好嗎？”允兒反倒奇怪地問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身體不舒服，精神不太好嗎？”侑莉再次問道。都是生活在一起的人，誰不了解誰？前段時間，允兒的身體、狀態都出了問題，和經紀人談了好幾次話！成員們雖然都曾安慰她，但效果卻不是很理想，怎么一個晚上過去，突然變得精神煥發、好似重生一樣？

“前段時間，給姐姐們添麻煩了，對不起。”允兒聽后，認真地道歉說道。

“不是讓你說這個！”侑莉忍不住抬手輕輕拍了她一下。情同姐妹，又怎么會在意這個？

“昨晚下班后去哪里了？”上車后便閉眼假寐的jessica忽然睜開眼睛，問道。

允兒有些驚訝地張張嘴，掃了一眼分外關心的成員們后，小聲回答道：“志勛OPPA那里。”

果然！

Jessica又閉上眼睛。樸志勛很擅長做這種事情，前段時間，妹妹krystal的身體、狀態也出了問題，自己還沒想好怎么安慰，卻已經恢復。詢問之下，才從媽媽口中得知，前天晚上下班后樸志勛把她接走了。

車內，因為這個名字的出現，而生出一股異樣的氣氛。

“嗯，志勛OPPA很會安慰人。”徐賢沒有察覺到這點，輕輕點頭說道。臉上，卻是一副于己無關的淡然表情。

成員們臉上全都冒出古怪之色，剛剛想要說什么的侑莉也抿嘴掩飾。

“姐姐們如果有什么問題，可以去找他的。”徐賢仍是一無所覺，繼續說道。

“嗯！”

“是！”

“知道了！”

一陣附和聲紛紛響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