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名捕

117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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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鈿哦了一聲。

河家灣的人都盯著河家,而河家不阻江若寧,還夸開了。

這一夸,證實了消息的真實信,上門請河舅母說親的就多了,才下午半天就有三家人上門,連平安村石家坡、泥水塘等幾處的人都有聞訊來打聽。

河舅母直推說“我這輩子真沒當個媒婆,不會這事。”

劉翠鈿也想推,卻收了兩家的“好處”,厚著臉皮準備次日進城說媒。

羅福娘家的羅家村也有人得了消息,聞訊來一探究竟,想托羅福幫忙。

羅福想推,可有一家與她娘家親厚,推托不得,也只得再走一趟。

五月初的夜,月似銀勾,露如珠。

江若寧搖著扇子,望著天上的明月。

今兒她在縣衙里看到阿寶了,阿寶膩在她懷里喊“娘親”。縣衙里的人已經知道她搬出江宅住到月未苑的事,也有人知道江若寧與溫如山和離的事。

她這個話題人物,再次成為青溪的話題。

“江捕快與溫縣令和離了?”

“為什么?”

議論的是李記繡坊的繡女。

“那個男人婆哪個男人會喜歡,要我說,他們早就該和離了。”

“我看啊,也就是溫縣令當初玩玩而已,人家就沒真看上她。”

“聽說他們有《婚書》。”

“那不就是嫡妻?”

“江捕快的腦袋被門夾了,這種大戶人家的嫡妻不做,非要鬧什么和離。”

“換作我,打死也不和離,有《婚書》為證。那可是在官衙備了案的,這嫡妻位可是妥妥的,只要不犯大過,一輩子都是奶奶、太太。”

河山杏垂眸做著針線,上回她去了江宅,可是親眼目睹溫如山討好江若寧。江若寧倒好,把一件件上好的衣裙拋到火盆里燒成了灰燼。那些首飾價值不菲。也一并被她給毀了個干凈,因著這事,她們回來后就在議論。鬧得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

這一回,突然就和離了。

江若寧到底是怎么想的?

河山杏發現江若寧的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是她不能明白的。

“聽說今兒溫縣令搬到縣衙,京城那邊過來十幾個服侍下人。好生氣派。”

二妞今兒就買了塊紅綢,裁剪出來。又自己配了絲線繡嫁衣,因有江若寧的許諾,今日心情大好。

江若寧正搖著扇子,突地聽到大黃狂吠。

支伯提著燈籠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并未在四下發現任何異狀,又回門屋里睡下。

江若寧給他們祖孫做了新床,是上下兩層的。小梅睡上面,支伯則睡下面。而門屋比以前建的略大,又在門屋外反搭了一個篷子,支伯可以坐在篷子下面喝茶、訥涼。

大黃一叫,支伯惱了:“死大黃,三更半夜不睡覺,你咬個甚?”

大黃叫著,竟往院子方向奔去。

江若寧原要進屋歇下,立時感覺到不對勁,索性跳出院門,對著空中道:“不知是哪位梁子君子造訪?”她手里操了根棍子,往屋頂一瞧,果真有一個黑影,她一閃身奔往后院,那黑影縱身而掠,劍光閃閃。

來的是一個蒙面人,看不到臉,招式快捷。

小草聽到打斗聲,扯著嗓子大叫:“有飛賊!有飛賊!”

二妞沉思一想,“是刺客!抓刺客!來人啊,快抓刺客!”

阿歡從兵器架上抓了寶劍、長槍,縱身閃到后院。

支伯翻身起床,抓了根大木棍過來。

那黑影微微一凝,“沒想到,你的武功不弱!”

二妞拋過寶劍:“師姐,接劍!”

江若寧一個閃身,拔出寶劍,劍使出,立時對方一愣,驚道:“懷濟大師是你什么人?”

懷濟?難不成是那個授她秘笈的胖和尚?

那黑影怒道:“就是你把我的畫影掛出來的?本公子英俊不凡,什么時候變成那種冷面人。”

“誰讓你易容來著,至少那眼睛沒畫錯吧,與你易容時的模樣是一致吧。”

“你……”

兩劍相撞,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小草與二妞還扯著嗓子大叫。

江若寧只不作聲,專心應戰,而黑衣人卻漸落下勢。

殺氣,濃烈的殺氣,他倏地起身,衣袖一揮,“嗖嗖”兩聲,兩枚飛鏢被他擊落在地。

阿歡驚呼一聲,抬頭看著那棵大柏樹,“樹上有人!是刺客!”

江若寧道:“你的武功不錯,謝謝你剛才替我接了飛鏢。”

“臭丫頭,你當真有瞧一眼死人骨,就能曉對方之前模樣?”

“怎了,你要送幾個死人骨給我?”

城南街上,突地聽到月未苑的呼叫聲,立馬就有人拿了鑼鼓敲:“城南月未苑,有飛賊!刺客!”

江若寧審視著面前一身黑衣的男子,他的身上散發濃濃的殺氣,劍招凌厲,江若寧的招式看似緩慢,卻以緩制快,以柔制剛。黑衣男子輕緩如舞,卷起強大的掌風來去自如,矯若驚龍,動若脫兔,直制江若寧雙臂兩腿,突被牽制,江若寧如寒冰般冷冽的眸子卻閃過一絲凝重,轉念間,身形已起,衣裙在空中飄飛,看似行云流水,實藏雷霆萬鈞,動脫進退間,已與黑衣人過了二十余招。

而阿歡提著長槍已與柏樹上跳下了蒙面黑影對起招來。

阿歡到底年幼,力氣不足,漸落下風。

江若寧惱道:“閣下,先讓我收拾了那人如何?”

黑衣人衣袖一揮,江若寧一個閃身,推開阿歡,只見“沙沙!”聲后,柏樹上躍下的男子應聲倒地。

小草尖叫起來:“啊!殺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二妞努力控抑著自己。不敢太近,心提到嗓子眼里。

黑衣人突地回頭,拉過江若寧,他手臂一抬,大柏樹跌落一條黑影,“妮子,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有人前來行刺?”

“你也算一個。我問你,我如何得罪你了。”

“你將我的畫像貼得滿大燕皆是,你說你有沒有得罪我?”

“你就是那個劉西?”

“那是劉家給我的身份。不過。你記住了,今晚我救了你一命,他日可要知恩圖報!”

他一落音,張開雙臂縱身而去。

江若寧追了幾步。“你是誰?”這人的武功很高,武功招式間有些熟悉。如果不是身形與氣息完全不同,江若寧都要懷疑他是溫如山。

她與溫如山切磋過武功,溫如山的路數招式,她可是最清楚的。

“有緣自會相見!”

小草還在那兒失控地尖叫:“殺人了。殺人了……”

阿歡走過去,拍拍就是兩記耳光,“閉嘴!這些都是飛賊、刺客。又不是我和師姐殺的,你叫嚷個什么勁兒。”

江若寧俯下身子。開始在兩名死尸身上搜索起來,兩具尸體,一是被毒針所殺,見血封喉,另一人則是被飛鏢擊中,可見對方使用了極其厲害的毒藥。

在第二人身上,江若寧搜出了一個牌子,正面是一個大大的“宋”字,背后卻是“令牌”二字,最下方又刻有“東軍都督府”幾個小字。

這些死士,是東軍都督府遣來的。

他們想殺她?

甚至都沒有掩藏,也許是沒想到會喪命于此,如此并沒有將令牌藏起來。

想她山野村姑,就算做了縣衙的女捕快,武功也不能有多高。而那“劉西”的突然出現,再有她師承“懷濟”的緣故,竟讓死士喪命于此。

阿歡看到了銅令牌,先是一愣,“他們……”

江若寧握在手里,恍若無事。

“他們真是太過份了!”

“阿歡,我沒事,這樣也好。你幫我看看,他們身上還有沒有別的標記,不能讓溫大人懷疑到宋家頭上,到底生育我一場,這就算我回報他們的生育之恩,這件事后,我與他們再無半分關聯。”

她的聲音很輕柔,可落到阿歡的耳里,卻是道不出的悲涼。

“師姐……”就算他們做得這等過分,師姐還打算替他們掩藏。

“好了,你替我檢查一遍,不要留下任何能引向宋家的證據。”

江若寧扭頭看著一側的支伯等人,“打開院門,一會兒官府的人就該到了。”

楊副捕頭去了京城未歸,河十七帶人進了月未苑。

“若寧,你無礙吧?”

“三個刺客!另一個刺客殺了那兩人,逃走的那人是劉西!”

“劉西?”

“他蒙著面,他的眼神很特別,定然是他無疑。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殺另兩個刺客,瞧起來,劉西是氣惱我將他的畫像公布出去,可是這兩個刺客……”

河十七領著幾名捕快進來,逐一進行詢問。

小草嚇得不輕。

二妞面容煞白。

支伯將大黃狂吠,夜里出來探看,然后瞧見江若寧發現屋頂有人,最后其中一名刺客殺了另兩個蒙面人,就是現在落在地上的兩人,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免去江若寧從刺客身上搜出一個塊令牌的事不提。

這是阿歡叮囑支伯的,支伯雖不知原因,但想到江若寧定有用意。

大半個時辰后,溫如山帶著汪安、兩名護衛趕到。

堂屋上,江若寧神色自如,就似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倒是小草與二妞驚魂未定。

一問小草,她就結結巴巴,話無倫次地嚷道:“刺客!要殺小姐,他們是來殺小姐的……”渾身微顫。小草原是半大孩子,哪里見過這等場面,又見死了人,早就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二妞道:“三人里有一個最厲害的,來去無蹤,還質問小姐,為什么把他的畫像貼到滿天下都是。是他救了小姐,要不是他,小姐就被另兩人給殺了……他好像認識小姐的師傅。”

汪安問道:“你家小姐的師傅?”

小草不假思索,“懷濟大師!是那個刺客說的,她說小姐的武功招式出自懷濟大師……”

阿歡氣惱地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