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名捕

519 詢問丟臉

五皇子延寧王、七皇子慕容琢亦都立在兩側,對這位文武兼備的兄長,他們是既敬又畏,時不時點頭表示贊同。

溫令姝近了涼亭,站在外頭,看了眼落后兩步的雪鸞。

雪鸞福身:“臣妹拜見太子皇兄!”

百余雙眼睛齊刷刷聚在雪鸞與溫令姝身上。

慕容琪臉上含著笑,“雪鸞,你有事?”

雪鸞憤憤地瞪著溫令姝,道:“太子皇兄,我就問陶介一句話。”她揚了揚頭,陶介是個驕傲的人,但凡驕傲的人,都不屑違背本心,她就不信陶介不喜歡她,她雪鸞長得漂亮,性子活潑,還心地善良,用母妃與璦皇姐的話,“雪鸞是我們宮里的開心果啊,哈哈,走到哪兒都會有笑聲。”

慕容琪與陶介示意。

雪鸞為了證明是兩情相悅,干脆地道:“不用了,我就當面問好了。”她驕傲地抬起了下頜,“陶公子,我且問你?你喜歡本公主嗎?”

這算什么問題。

陶介不知所謂,他不想尚公主啊,可他米辦法。

慕容琢立時憶起上回游園會,陶介的眼睛瞧的還真不是雪鸞。

心下一驚,再看旁的溫令姝,這可是一個聰明女子,莫不是被她瞧出來了,所以拿來這事來刺雪鸞,不行,這可是事關皇家的顏面,怎能鬧出兩位公主爭一個男人的事。

母妃說過,維護皇家的顏面,就是維護他的顏面。

慕容琢道:“十三皇妹何故有此一問?”

雪鸞道:“是溫令姝,她說陶公子不喜歡,是我一廂情愿,若他真不喜我,就算我歡喜她,本公主也絕不會以皇家公主之尊去強迫一人。父皇說過,男女皆心悅彼此,這才是真正的良緣,若是一廂情愿,就會是冤侶。”

后頭追來的玉鸞也跟了過來。

身后,又陸陸續續有幾位郡主、貴女。

大家近了涼亭,放下了腳步。

陶介現在一臉苦相:這如何回答?要是答了實話,雪鸞公主當真不理了可如何是好?這不是打了太子殿下的臉面。

靈機飛轉之間,陶介只暗怪溫令姝多事,他好不容易在心下說服自己接受雪鸞公主,她非得點破作甚?這下可如何是好?

慕容琢問道:“嘉慧郡主,你……不是喜歡李觀么?”

以前喜歡李觀,現在不喜難了,挑唆著雪鸞來鬧事,還說陶介不喜歡雪鸞,這分明就不安好心。

陶介揖手,忙道:“郡主昔日拒絕在前,在下早已心死。在下見雪鸞公主天真活潑,心地善良,早生愛慕之情。”

什么?

雪鸞原本的花容立時變了又變,難掩怒容,“溫令姝,你這個卑鄙小人!你聽見了,陶公子現在喜歡的是我,你是不是見嫁狀元郎無望,又要搶陶公子?”雪鸞雖然性子跳脫,可也不是笨的,立時就回過味來,脫口而出。

玉鸞蹙著眉頭,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跟來的貴女則個個了然模樣:原來,在游園會上,陶介最早喜歡的是嘉慧,她那時喜歡李觀,就拒絕了陶介。后李觀求娶鳳歌公主,嘉慧又跳出來要搶陶介。

所有人快速腦補!

待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對溫令姝的眼色又多了幾分不屑。

人群里的溫令宣與溫令宥站在一處,溫令宥心下一惱,快走幾步,一把扯住溫令姝,喝道:“讓你來游百花園,可不是來鬧事的,快回家去!”

“陶介,你是不是男人?你……”

溫令宥一把捂住溫令姝的嘴,喝道:“你近來鬧的不夠,還鬧到外頭來。陶公子與雪鸞公主感情如何,與你何干,人家都訂親了,你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就算皇家暗里斗得你死我活,可在人前,人家還是一家人,還是會維護彼此的名聲與體面。

那長安王分明就是一招禍水東引,將問題故意引到溫令姝身上,這能得中進士的,都不是蠢笨之人,陶介又豈會瞧不出長安王的意思,當即就來了個順水而下,說早前喜歡溫令姝,但知她心喜李觀就放棄了,改喜歡了雪鸞公主。

溫令姝這么一鬧,就會讓人覺得她行事不端。

弄不好,連整個溫家的名聲都要被牽累進去。

溫令姝心中連連叫苦:陶介怎么可能喜歡雪鸞,他明明喜歡的是鳳歌,雖然她不知道陶介是何時喜歡上鳳歌的,但游園會上,她一直最為留意的就是鳳歌與李觀,也在無意間發現陶介看向鳳歌的臉色有異。

雪鸞望著溫令姝的背影,“嘉慧,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讓她來問陶介,原來溫令姝知曉陶介最早喜歡的人是她。

這分明就是要搶人!

這算怎么回事?你都放棄人家了,現在又來搶,難道她搶上癮了。

青鸞道:“十三姐,這還沒瞧出來,她這是毀不成璦皇姐的婚事,想著要毀你的親事呢。”

繡鸞今兒穿了一襲藍色公主袍,又特意戴了一套合宜的公主頭面,一副高雅大方狀。

玉鸞靜立一側,只不作聲,卻見涼亭周圍的年輕男子都掃視了一遍。

慕容琪道:“幾位皇妹,你們女兒家都愛花,這上林苑的百花開得正好,不妨留下賞花罷。“

玉鸞的年紀也不少了,三年前就該出閣,可皇帝硬是多留了幾年,轉眼間,他去北疆還是孩子的公主,一個個出落得亭亭玉立。

玉鸞福了福身,雍榮華貴,加上她容貌原就美艷,周圍的學子大半露出錯愕之情:“謝太子皇兄!”

膽小的貴女見幾位公主、郡主跟了去,還留在那邊三五成群地賞花說話,一時間個個壯著膽子也進了上林苑。

上林苑內,一時間如同花會、廟會一般熱鬧。

因今日這里的年輕男子、姑娘多,男子們個個風度翩翩,姑娘們個個舉止儀態端方。就連雪鸞平日那高呼大叫的聲音,每說一個字都是十足的淑女。

溫令姝搬了石頭砸了腳,姑娘們誰也不提她的事,議論的話題是——花。

九郡主道:“我最喜荷花了,我娘嫁給父王前,小時候住在洞庭湖上,常常與我說那里如何美麗,‘碧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又有貴女接過話道:“我也喜荷花,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品格高潔。”

九郡主道:“荷花好看,可繡著衣裙上做圖案,怎么看都顯得俗氣,可是愁壞了,我還想做一身荷花紋的新裳呢。你那兒可有合適衣裙上用的花樣子?”

于是乎,又扯到女紅服飾上了。

玉鸞坐在離涼亭不遠的花間,身邊又坐著繡鸞。

繡鸞低聲道:“九皇妹,明瀾不是要搶王萬里么,我讓給她了,嘖嘖,這次王萬里的名次可不如何。”

玉鸞淡淡地道:“何必與姐妹們搶,天下又不是只一個,今兒這上林苑可就有不少才俊人物。”

繡鸞小心翼翼地將繡杌挪了一下,“九皇妹,你覺得榜眼和第四名的元楨,哪個更好些?”

玉鸞道:“榜眼未必有尚公主之意,倒是這元楨卻表明愿迎娶一位公主。若是八皇姐真要選夫,但不如選元楨,因他自愿,定會待你好。”

“我瞧著元楨,年紀二十多歲,容貌也生得俊美,是個人物。九皇妹就沒動心?”

玉鸞依舊神色平淡,“元楨在金殿求娶公主,可見是個一心求富貴之人。八皇姐以為,這種雖有才華,卻一心求得富貴者,能被我所喜?”

繡鸞道:“他一心求富貴,也沒錯啊。十年寒窗苦讀,不就是光宗耀祖,一朝富貴?”

“所以我才說,你若選駙馬,此人不錯,他若娶你,定會善待、敬重于你。”

繡鸞可不得玉鸞姐妹和鳳歌,這三位公主都是得皇帝喜愛的,否則皇帝也不會多留玉鸞幾年。

“九皇妹就沒瞧上的?”

玉鸞儀態萬方地坐在這兒,不是裝,而是她自小就是如此。

“九皇妹也不小了,怎就沒一個瞧上眼的?上回游園會沒瞧上的,今兒也沒瞧上一個?”

正說話,卻見一襲藍袍的秦文匆匆走過。

玉鸞喚聲“秦文”,他驀地回頭,揖手道:“九公主在賞花?”

玉鸞輕聲道:“你瞧本宮的樣子,像是在賞花嗎?本宮在這兒等你。”

秦文愕然了,四下里一望,“公主有事但請吩咐。”

玉鸞笑了一下,這樣淡淡的笑,能令日月失色,“還記得本宮小時候對你說的話嗎?”

雪鸞正在賞花,她的親事定了,她就想著玉鸞的婚事,一抬頭見玉鸞與一個藍袍男子說話,這男子的容貌算不得如何俊美,也只能算中等偏上,但身材高挑,風度不俗,舉止之間,一瞧就是練家子的。

這是誰呢?

雪鸞連忙拉過九郡主,“你在外頭見的人多,你快告訴我,與九皇姐說話的是誰?”

九郡主哪里認識。

明瀾郡主淡淡地道:“雪鸞公主,那不就是太子殿下的四大侍衛之一秦文!”

“侍衛,他是侍衛?”

侍衛怎了,這當年的四大侍衛,溫雙做了太子侍妾,秦文可是太子的心腹,將來的造化不小呢。京城許多貴女都欲下嫁,可秦文沒瞧上,他的婚事,得太子殿下點頭,誰讓他是“心腹之人”,而且還是與太子殿下一起長大的心腹,這意義可就不同凡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