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看了寧池一眼,想著南平侯世子與江云英一起游船,何時江州刺史府和南平侯府關系很好了?難道刺史夫人為江云英物色的下一個夫婿人選是南平侯世子?江州刺史是有實權的官,南平侯也不是徒有虛銜,也有實權,若事成,也算是一門好姻親了。
她認真地打量寧池,發現長的還不錯,挺俊的一個人,年歲也不大,行止不輕浮,挺穩重,若是她猜測的不錯,刺史夫人眼光變好了?
她收回視線,伸手拉住周顧,按住他的劍柄,故意將他的劍往下壓了壓,眼見劍刃刺破江云英皮膚流出血,惹得她尖叫,她才松手,溫柔地對周顧說:“周哥哥,她無知,不識得你,才胡言亂語,你且先饒過她吧?”
周顧臉色冷極了,沒注意她稱呼什么,“小爺沒有輕易饒過人的習慣。”
蘇容柔聲安撫他,“讓刺史大人親自來給你賠禮,好不好?不是說子不教,父之過嗎?她不懂事兒,找她家大人就對了,殺了她,也沒必要。”
周顧冷哼一聲,這才撤回了劍,看著寶劍染血,他嫌棄不已,掏出帕子,擦了血,然后厭惡地將帕子扔了,還劍入鞘。
江云英保住了命,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寧池立即伸手扶住她。
蘇容覺得今日真是揚眉吐氣,她一句話,就讓江云英炸了毛,口不擇言,果然沒用她做什么,周顧就將人給收拾了,從今以后,江云英想起今日,估計就會做噩夢,看她以后還敢不敢招惹她。
還有就是,當年刺史夫人怎么罵大夫人的,來日,她就會怎么屁顛來跟大夫人說好話。
這一刻,她是真的體會到了,大夫人日日掛在嘴邊的,攀高枝的重要性。她這個未婚夫,實在是太好用了。
蘇容看著江云英被寧池扶住,驚魂未定的模樣,笑了笑,“江姐姐,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的未婚夫是護國公府小公子周顧。他可不是你口中的……”
她自然不會說那兩個字,在幾人不約而同震驚的目光中,嘆了口氣,“他是特意來江寧參加我的及笄禮,不想被你罵的如此難聽,他可是從來沒被人這般罵過的。”
她目光溫柔地看著江云英,“江姐姐快回去吧!你如今知道他的身份了?讓刺史大人看著辦吧!”
江云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三年前,蘇容壞了她的親事兒,她娘一怒之下找到太守府,太守夫人的確是斷言說她家蘇容不可能勾引她的未婚夫,因為她自己有一個頂頂好的未婚夫,她娘自然不信,一個太守府的小庶女,能有什么頂頂好的未婚夫?夾槍帶棒把太守夫人罵了一頓不消氣,回去還讓他爹給蘇太守找了一個大麻煩。
誰來告訴她,護國公府的周小公子,怎么就是蘇容一個小庶女的未婚夫了?
與江云英同行的寧池等人同樣被震了個夠嗆。
寧池恍然,“原來是周兄。”
護國公府是一等國公府,比南平侯府要高了個臺階,雖然他是南平侯世子,但的確也不需要周顧為他的身份買賬,畢竟,周顧出身顯赫不說,祖母是先皇時期最受寵的盛安大長公主,今上姑姑,他本人自小在皇宮和東宮都能暢通無阻,有可以不將人看在眼里的本錢。
周顧沉著臉不說話。
“不知周兄在江寧下榻何處?我先送江妹妹回去,改日再來與周兄一敘。”寧池不在乎他冷臉,溫聲詢問。
周顧想說“誰想與你一敘?”,但想著對方既然報出家世名字,是南平侯世子,頂著這個身份,他一次不賞臉也就罷了,二次再不給臉,便是得罪人了,雖然他不怕得罪人,但能不得罪人的事兒還是不得罪,他也懂得這個道理。便開口道:“我下榻在……”
他頓了一下,看了蘇容一眼,還是說:“太守府。”
寧池點頭,也看向蘇容,“改日一定登門拜會周兄,還有蘇太守。”
周顧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
寧池招來人,扶著江云英上了馬車,幾人自然沒法游船了,一行人離開了楓葉河。
周顧看著一行人走了,皺眉,問蘇容,“你可知,南平侯府與江州刺史府,何時走的近的?”
蘇容道:“一年前江云英二次退婚,據說在家悶了半年,如今跟著人跑來江寧賞景,應該也就是這半年內的事兒。”
周顧“嗯”了一聲,想著南平侯府有女嫁給了大皇子,等于南平侯府上了大皇子的船,江州刺史若是和南平侯府聯姻,是想投靠大皇子?若非他對江云英動了劍,寧池怕是不見得自報身份,他應該是秘密來的江州,順便來江寧玩。
他轉頭對子夜低聲吩咐,“把南平侯府世子與江州刺史有意聯姻的消息盡快傳給太子。”
子夜應是。
周顧懶得再理會那幾人,轉頭對蘇容道:“不是要游船嗎?還游嗎?”
“游啊。”蘇容心情好,對他笑瞇瞇的,“周顧,你真是太厲害了。”,她看了一眼他腰間的腰封,“你這柄劍,可真好,真軟。”
若不是他今日抽出劍,她還不知道他腰間隨身帶著劍呢。
周顧斜睨她,“沒有你厲害,一句話就讓一個刺史嫡女氣的口不擇言,你也很本事。”
他真是沒想到,看著柔柔弱弱,軟軟呼呼的小姑娘,罵人直指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