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滿堂

第二四二章 審問

老護國公將瑞安王請進書房,知道他接手周顧查的這件案子后,也不瞞他,將周顧沒詳細說的關于珍敏郡主與蘇容之事,與瑞安王詳細說了說。

瑞安王心下感慨,「沒想到當年有這個內情,怪不得蘇七小姐像當年的珍敏郡主。」

既是母女,自是相像。

老護國公嘆氣,「蘇容那孩子,從小就不容易,老夫也不知她自珍敏故去后,一直遭遇南楚王后的刺殺,也是她登門退婚時,與老夫提及,老夫才知道。」

若是早知道,他最起碼不會不聞不問多年,想給與她一個安靜的成長環境。

瑞安王道:「本王既知了蘇七小姐身世,這件案子便有了明確的徹查方向。國公放心,本王與南楚國內無牽扯,與朝中的各方勢力也無勾連,陛下要本王查,本王便查個水落石出,不管是誰,定不包庇。」

他今日也看出來了,皇帝對蘇容,是有維護之心的,這是好事兒。

老護國公頷首,「陛下信王爺,老夫也信王爺。但如今有人沖著周顧來,陛下讓周顧養傷,不再讓他參與這件案子,但老夫卻不能置之不理,王爺只管查王爺的,老夫也會派人查,若有結果,老夫也會與王爺知曉。」

瑞安王很是理解,「要殺周顧的人,這個范圍便縮小了,兩案并一案,牽扯麗嬪和四皇子,雖是難查些,但那兩個和尚還在,便有缺口。」

他提議,「趁著本王如今上門,那兩個和尚就在護國公府,不若本王與老國公您一起,這便提審那二人,您意下如何?」

老護國公沒意見,「好,走!」

護國公府有暗牢,忘俗與光真被子夜帶著人帶回來后,稟明了老護國公,便重點關進了暗牢里。

老護國公與瑞安王來了護國公府的暗牢,忘俗與光真此時醒著,被綁在柱子上,嘴里塞了棉布。

老護國公讓人撤掉二人嘴里的棉布,對二人道:「你們二人,誰先說。指使你們的人是誰?你們今兒也看見了,幕后之人要殺你們,你們若不交待,揪出幕后之人的話,不止你們活不了,大佛寺也落不得好。」

瑞安王道:「陛下讓本王審理此案,如今陛下還沒對大佛寺發難,一旦你們什么也不交待,陛下便會對大佛寺發難,屆時,大佛寺千年古剎,便會毀于你們之手。你們二人自小都是孤兒,被大佛寺僧人養大,可忍心大佛寺毀于一旦?」

忘俗和光真二人此時已不是又驚又俱可以形容,而是一臉灰敗,二人被綁在馬后,吃盡顛簸和塵土,又遭遇刺殺,被周顧摔出了馬上,那一下摔的很,他們幾乎被摔斷氣,再醒來,又在馬上顛簸,如今被關進這暗牢了,雖沒人對他們用刑,但該吃的苦,這一路上都吃了一遍。

忘俗先開口:「貧僧真是冤枉的,貧僧也不知周四公子怎么就懷疑到了貧僧身上。」

「周顧懷疑上你,自有理由,自是你有問題。」老護國公沉下臉,「不交待的話,你剛聽到老夫與王爺說的后果了。」

忘俗快哭了,「貧僧是師傅坐下首座大弟子,將來繼承師傅衣缽,心有佛心,怎能做殺生之事?貧僧是真不知該交待什么?」

這時光真開口了,「師兄,你當真不知該交待什么嗎?那丁滿摸進大佛寺,找的人是你。」

「師弟,你別血口噴人。」忘俗大怒,「他何時找過我?我連見都沒見過他。」

「但當日你的房間里,有人說話,我去你的院子里尋你時,那人躲了起來,難道那人不是那個丁滿?」光真質問他。

忘俗搖頭否認,「不是丁滿。」

「那是誰?」

「是……」忘俗剛要順著話說,又閉了嘴。

「師兄,你就交待吧

!你別害了所有師傅師兄弟。」光真勸說忘俗。

忘俗死死咬住牙,不說話。

瑞安王再度開口:「若你們今日不開口,本王是沒有耐心等你們的,本王只要出了這里,沒有得到本王想要的答案,本王便會奏請陛下,封了大佛寺,一應僧眾,都趕出大佛寺。」

忘俗臉色慘白,抖著嘴角,依舊是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瑞安王又對光真一針見血地指出,「還有你,也別想蒙混過關,就沖你剛剛說的話,本王就可斷定,殺了丁滿的人,一定是你。」

光真睜大眼睛,驚駭地看著瑞安王,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了,似乎不明白,怎么就憑剛剛幾句話,瑞安王就斷定是他殺的人了。

瑞安王冷笑,「本王年輕時入朝,最先進的就是刑部,見過的案子,成千上萬,審過的人也千千萬萬,你當你幾句話,就能糊弄到本王?」

若不是他有查案的經驗和本事,陛下也不會只盯上他了。

光真徹底啞聲。

忘俗震驚地看著光真。

「說吧!你們兩人,都要交待個清楚。」瑞安王看著二人,「大佛寺的一眾僧眾你們若是不在乎,那再加上你們死后,度到畜生道,或者不入輪回呢?佛門之人,有人度善,也有人度惡,這你們該比本王更清楚。」

忘俗臉色灰白,抖了抖嘴角,終于開口:「阿彌陀佛,貧僧那日見的是南平侯府寧二公子。」

「寧澤?」瑞安王一愣。

「是。」忘俗點頭。

「他找你做什么?」

忘俗既然交待出了寧澤,自然也不會再隱瞞內情了,「他找上貧僧,是因為貧僧有一胞妹,自小流落到了南平,寧二公子借由貧僧胞妹,威脅貧僧,助他娶到蘇七小姐。」

瑞安王詫異,「他要娶蘇容?為何?」

「那寧二公子說對蘇七小姐一見鐘情,說大佛寺香火鼎盛,又是佛門之地,蘇七小姐在京期間,一定會光顧大佛寺,她讓貧僧在蘇七小姐的飯菜中下藥,再派人知會他,他好與蘇七小姐成就好事兒,那么蘇七小姐只能嫁他了。」

忘俗說完,面露慚愧,「貧僧、貧僧沒答應他,只說想想……」

他羞愧道:「但貧僧一直在尋找流落不知何處的胞妹,已經找了三十年,貧僧聽寧二公子描述,很有可能貧僧的胞妹當真在南平。」

瑞安王看向老護國公。

老護國公氣的不行,「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寧澤那個兔崽子,倒是想的挺美。

瑞安王心想可不是想的挺美嗎?憑寧澤的身份,給蘇容提鞋都不配,他又問:「寧澤只找你這件事?」

忘俗點頭,「只這件事兒。」

他發誓道:「貧僧可以發誓,貧僧是真的都交待了王爺。周四公子疑心上貧僧,也是因為貧僧隱瞞了寧澤找上貧僧的時間,貧僧撒了謊,被周四公子識破了。寧二公子說,若是貧僧敢將此事暴露出去,讓貧僧死無葬身之地不說,貧僧的胞妹,也絕無好活。」

瑞安王放過他,看向光真,「你有什么可說?」

光真閉口不語。

瑞安王冷笑,「讓你殺了丁滿的人,是誰?如實交代。否則本王說到做到。」

光真依舊不說話。

「倒是一塊硬骨頭。」瑞安王看著他,「本王見過的硬骨頭多了,刑具一上,硬骨頭都能便軟了。你是想將所有刑具都嘗試一遍?護國公府沒有刑具,但刑部可以借出來給你用。」

光真死要牙關。

忘俗看不過去了,「師弟,你還是交待吧!你想想師傅和師兄弟們,你再想想大佛寺的千百年基業,你也想想你自己,難道你真

想惡度去畜生道?」

佛門之人,最怕的是死后不得超生,信十八層地獄,信投畜生道,信天道好輪回。

光真依舊不開口。

瑞安王對外吩咐,「來人,去刑部,借刑具來。」

有人在外應是,立即去了。

「師弟!」忘俗大急。

光真看向忘俗,眼上蒙了一層死灰,片刻后,吐出一句話「師兄,對不住,我、我不能說。」,然后他用力一咬,「啊」地慘呼一聲,嘴角有鮮血流出,竟是咬舌了。

瑞安王面色一變。

老護國公當即上前,一把掐住光真的下巴,瞬間卸了他的下巴,他整個人又是「啊」地慘呼一聲,暈厥了過去。

老護國公當即對外喊,「喊府醫來。」

有人應是,立即去了。

忘俗也震驚了,師弟寧愿咬舌自盡,寧愿背負大佛寺被他毀掉的可能,寧愿被度惡,也不說,這背后之人,對他而言,是比這些都重要?竟然讓他死也不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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