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沈公子不差錢,他只答了一句:“姑娘放心,在下請得起大夫。”
蘇杏臉都綠了,不死心的提醒:“不是大夫的事兒,是我這些病會傳染,到時恐怕過了病氣給你。畢竟你身嬌肉貴,沒必要拿自個兒的命跟我碰是不是?”妹的,你錢多燒手就給我啊,我保證幫你花個一干二凈。
“沒關系,在下身子骨硬朗的很,不至于那么容易病倒。”沈墨含笑,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姑娘究竟還能找出什么借口來。
而且,他也很不解,若是旁人,譬如身邊這姓邢的女子,使盡了手段想要到他身邊,為何這小小的丫頭偏使出各種刁鉆手段來逃避?若說這丫頭不懂事也就罷了,可接連兩次見她,尤其是她那番幾乎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話,分明讓人無法將她當做不懂事的小丫頭看待。
這么一個并無慈父嬌養且是窮苦出身的小姑娘,明知他出手闊綽,為何對他避之不及?
“公子爺,我是真的很為你著想,你買我這么一個不會伺候人,又笨又蠢,還有一身病……”
pia嘰。
蘇大富終于反應了過來,一巴掌拍到了蘇杏的腦袋上,混賬東西,這是差點就斷了他的財路啊!
蘇杏捂著腦袋直咧嘴,太激動了,忘了身邊還有個售貨員呢。
沈墨含笑看著蘇杏,看她的嘴皮子微動念念有詞,不知在嘀咕些什么,又掃了眼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邢蘇蘇,忽然覺得回京路上應該不會無趣了。
“爺,你別聽這死丫頭胡說八道,她身子好著呢,什么毛病都沒有,她就是愛胡攪蠻纏。”蘇大富只覺得自己這是要發啊,短短幾天就要有十幾兩銀子緊張了,要是擱在往常,他一年也攢不出來這么多錢啊。
他不貪心,真的,只要給他十兩就滿足了。
蘇杏拼命翻白眼,要點臉行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拉皮條的呢。
果然,沈墨開口了:“既然如此,那就更好說了。唔……雖說她沒有什么病癥,可這脾氣也實在讓人頭疼,況且又不如蘇蘇才藝過人,這賣身銀子么,自然是要降一些的……”沉吟片刻,他笑道,“十兩,如何?”
蘇大富的眼睛頓時放射出萬道金光。
“公子,我再次勸你最好還是慎重點。”蘇杏咬牙切齒,“我有夢游的習慣,說不準半夜拎了把刀摸到你床邊就剁下去了,也說不準抓把耗子藥就塞你茶杯里了。”混賬古代,為毛不規定買賣人口犯法,為毛不規定買賣人口直接死啦死啦地。
妹的,如果這個長得人模狗樣的混賬真的決定買她,而蘇大富又點頭,這兩個混賬直接辦手續都不用問她意見的啊。
旁邊的邢蘇蘇小聲驚呼:“公子慎重,她這般狠毒,萬一真的加害于你,那可如何是好。”
哦,忘了旁邊還有一朵賣身葬母的白蓮呢。蘇杏冷哼一聲:“放心,我不會落下你的,一定把你也剁了,讓你倆下去做對同命鴛鴦。”
邢蘇蘇羞紅了臉,啐了句“胡說八道”,低下頭去,眼角的余光不住的往沈墨臉上掃去。
可沈墨臉上仍舊是不變的淺淡笑容,他輕撓著下巴說:“放心,我睡下后不習慣留人在房里伺候的,而且,我的房門一向關得很緊。”否則,只怕他是真的無法安睡。
蘇杏終于忍不住了,惡狠狠的瞪住面前的男子:“你丫看不出來我不想賣?”
沈墨只微微一笑:“可令尊是很想賣的。”
“那你買他去。”
“他是想賣你。”
蘇杏還想再說,卻被蘇大富狠狠擰了一把。
“再廢話看我不打死你!”蘇大富死命的抓著蘇杏的胳膊,對沈墨陪笑道,“爺,這死丫頭說話不過腦子,你千萬別往心里去。你看咱是這就去找個見證簽個契書呢,還是怎么著?”
這等父親倒也少見呢。沈墨眉頭動了動,隨后搖頭一笑:“也罷,還是先簽了契書的好,免得橫生枝節,況且還有蘇蘇的這一份。”可惜了,還是女子俏麗可愛最有趣,一旦換成男子,便覺濁臭逼人,否則的話,只將這父女兩個待在身邊就不無趣了。
眼睜睜看著蘇大富和沈墨寫定了價格簽字畫押,還硬拉著她的手往那張契書上按了手印,蘇杏只恨自己手里抓著的是把二胡而不是菜刀。
“姓沈的,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過分了么,我根本不想跟你走!”蘇杏怒視沈墨,喵的,真是白瞎了這么斯文的名字,“你這么霸道,你家里人知道嗎?”
“這個么,我想他們可能知道。”沈墨笑了笑,果然如他所料,即使百般不愿,她也不會心灰意冷哭鬧不休。
不過,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個蘇杏明明對父親憎惡有余親昵不足,為何卻又不肯借此機會離開呢?跟在他身邊,總比跟在一個毫無親情且時時刻刻會賣掉她的父親身邊好才對。
真是敗給丫了!蘇杏的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沈墨的胸口看了一陣子,隨即放棄了,作為一個才十二歲的蘿莉,她何止是戰五渣,簡直就是負五,面對一個成年男子,她只有跪舔的份兒。
長長的吸了口氣,拼命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她輕嘆了口氣,皺著眉問:“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辦法了,那咱商量個事兒,你給我兩天時間,讓我回去跟我家人好好告個別行么?”只能先使個緩兵之計了,王八蛋蘇大富,想要錢你有本事自己出去賣屁股啊。
蘇大富戳了蘇杏一指頭:“告別個屁啊,你如今都是沈公子的人了,還不跟人走?”
蘇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錢都揣懷里了,我現在跟你屁關系都沒有,你管我什么時候走?”說完,她對沈墨笑道,“我要和我的弟弟妹妹告別。”
“告別?”沈墨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說,“只怕告別是假,逃跑是真吧?”
“我一個弱女子,身無分文手無寸鐵的,我能跑哪兒去?”蘇杏將空空兩手一攤,無比誠懇的說,“我只是不放心家里的弟弟妹妹,我要好好的教導他們,讓他們不要像前頭的姐姐這樣被賣來賣去,更不要將自己將來的孩子賣來賣去。”
這句話,她用了十分的誠意。
果然不想離開是另有原因么。沈墨彈了下手指,點頭對蘇大富說道:“我后日一早出城,到時將她送到如家客棧來。”說著,他指了指懷里的契書,“倘使一女兩賣,亦或是耍別的花招,我想我應該是能打得贏官司,也找得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