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家

245 命都沒了還要臉干啥

蘇杏嘆氣,這已經不知道是她見到寧王之后嘆的第幾次了。

拍拍手上的燒餅渣,她認命的說:“我有個提議,就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

寧王眼眸暗了暗,吐出一個字:“說。”

“那你得保證,不論怎么做,只要你能平安脫險,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動我一根頭發。”真不想告訴他這個保命之法啊,就怕保住了他的小命就得丟了自己的,問題是,現在如果保不住他的,估計她的也不會多安全。

聽蘇杏這么說,寧王就能大致猜到,只怕她口中的提議不會有多體面。

只是,命都要沒了,還要體面做什么?所以,寧王冷冷的點頭:“不論你如何冒犯,本王恕你無罪。”

“我本來就無罪的好么……”蘇杏扁了扁嘴,指著旁邊那幾頭剛被宰殺了放在那邊的大肥豬說,“知道我為什么要躲進肉鋪子里來么?”

躲進肉鋪好裝死啊,豬血什么的往臉上一抹,然后往個角落里一趴,如果有死人的話,就往死人懷里一趴,咯吱窩里再插把殺豬刀,直接cos死尸就行。當然,這并不適用于寧王,就算寧王潑了一身的豬血,估計那些刺客也要用刀劍在他身上戳上幾十個窟窿才滿意。所以,蘇杏只能把為自己遇險設置的保命道具指給了寧王。

那宰殺干凈的豬肚子,塞下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并不算什么難事。而寧王雖然身量高些,但并不如何魁梧,把厚重的外衣脫了,鉆進去蜷縮起來的話,倒也是能遮得住的。

聽蘇杏簡短的說完,小廝瞪圓了眼睛,忍不住怒斥:“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讓王爺鉆……鉆……”他到底也說不出那個字啊。

蘇杏沒好氣的看著他問:“那你有什么好辦法,麻煩說出來吧,這時間可不等人啊。”

可不是么,外頭的打斗聲越來越近,已經快要到門口了。

見小廝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蘇杏撇撇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命都沒了還要臉干嘛?”

寧王心中微微一驚,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轉過頭來看向蘇杏。

“怎么,拉不下面子?你要是不樂意躲那里,我可就過去了啊。”蘇杏嘴上說得輕松,心里已經快要急得噴火了,你丫的不想活,也別拖著我死啊,咱倆沒那么深厚的輕易,我特么不想跟你殉情啊喂!你丫的要是真不去躲,我可真就不奉陪了,反正豬肚子里塞一個我是妥妥的。

不等蘇杏再次催促,寧王便自己動手,親手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丟到了一旁。

見狀,小廝一驚,難以置信的問:“爺,你,你真要躲……那里?”

寧王沒吭聲,只是將衣裳脫得直留了內里的一層小夾襖才算完。

雖然這氣氛不對,可蘇杏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去悶笑,看來,就算是真的做下了決定,可這嘴上也說不出來啊。這叫什么來著,嘴上說著不好,可身體卻很誠實?

只是,真正到了要往豬肚子里鉆的時候,寧王又猶豫了。

他這輩子,從來都是鮮衣怒馬,從來都是養尊處優,莫說鉆進這種污穢的東西里頭了,他是那種吃過豬肉卻沒見過豬跑的人啊。

砰地一聲,是外頭鋪門被砸的聲音,一陣紛亂后,似乎是被拼死搏斗的侍衛給擋住了。

只是,寧王明白,那些侍衛并不足以阻擋外面的刺客。

“寧王啊,如果你真是不想鉆,那我能不能先去找個地兒裝死去?說實話,我還是想活命的,我這輩子,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兒,就是活下去。”蘇杏憂桑的提醒寧王,“為家為國死,也算死得其所,可要是為了面子死,那可就真是丟人了。”

說完,她也不理會小廝那幾乎要吃人的目光了,干脆利落的跑到裝豬血的桶邊,提起那半桶豬血往自己身上一倒,從頭到腳洗了個豬血澡,然后拔腿就跑。

在小廝與寧王驚詫的目光中,她滾了幾滾,將那個侍衛的尸體蓋在自己身上,然后將侍衛手中的雁翎刀夾在自己咯吱窩里,半邊身子壓在侍衛尸體下面,卻也看不出究竟是砍在了哪里。

終于,寧王說:“安七,扶我。”

蘇杏瞇著眼睛,看寧王小心翼翼的蜷縮進那頭最大的豬肚子里去,縮手縮腳,然后將豬肚子合上,蓋得嚴嚴實實。

見小廝要把旁邊一頭小豬硬拉過來蓋在大豬上面做遮掩,蘇杏趕緊開口:“喂喂喂,你別畫蛇添足啊,你要是往上面蓋的東西多了,人家能不起疑心,能不拿刀戳兩下?”

“行了,你把那邊東西歸置好,別留下什么痕跡就行了。那邊有個井,不想死的話,把他衣裳全都扔到井里頭,你再往自己身上潑桶豬血隨便往哪里死一會兒去。”

小廝終于忍不住,低吼道:“這能成嗎!”

可蘇杏只回他一句:“盡人事,聽天命。對了,衣裳別全都丟井里,留個衣帶或者別的什么能讓人認出來的,掛在井邊上。”

“人家會信?”

“時間緊急,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哦,你手邊那頭小豬,才四五十斤是不是,你把它用衣裳裹起來一起扔進去。”

小廝的臉都漲紅了,他還能聽不出來這是要拿豬冒充他家爺?可是,除了這樣,似乎也沒別的法子。

“我可提醒你,外頭的人撐不長了,你要是想死,自己往井里頭跳也行,我可不陪你閑聊了。”

說完這句話,蘇杏是干脆利落的閉上眼專心裝死了。

看看裝死的蘇杏,再看看那頭藏著自家爺的大豬,小廝咬了咬牙,將手里的衣裳裹上那頭小豬,然后將那小豬推進了井里。順便,他將主子的衣帶放到了井邊。然后,他也拎了桶豬血,脫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把豬血從頭到腳的往身上澆了一通,從懷里拔出一把匕首,裝作了自盡的模樣。

還是怕死的嘛。蘇杏撇了撇嘴,強行忽略掉了自己微微顫抖的手。

原來,這就是被死尸壓著的感覺么,那個妖孽當初,是不是也是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