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精彩。
燕凝醒過來時,頭依然昏昏沉沉。她記起自己不過是困意襲來在碎葉軒午睡,怎么一覺醒來便到了這個地方。而這里,又是哪里?
她發現自己身處一處暗黑的房間。四周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根本無人看守,門一推就開。
她頗為驚訝地端起臺上的油燈,走了出去。面前是一道古樸悠長的長廊,每隔三五步處皆放置著那種用北邙鳳尾魚的魚油所制的梭羅燈,長廊頂部鐫刻著繁復的花紋,看起來甚是詭異。長廊空曠異常,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在回響。
“有人嗎?”她試著叫了一聲,聲音順著長廊傳了過去,卻立刻聽見了一道道回聲。“有人嗎?有人嗎……”回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她心生疑惑,快步往前走去直至面前出現了一扇門。放下油燈,幾乎用了全部的力氣去推門,推了許久,門內才隱約透出點微光出來。她心生希望,繼續推門。
暗沉的大門被一點一點地推開了,面前是一個大殿,四面高聳如天際,看不到穹頂。但是依稀能看到頭頂上有星光點點。四周角落里,依然安放著梭羅燈,只是大上許多。
大殿正中是一個祭臺,祭臺正中擺放著一面黃銅古鏡,小巧而精致,讓人愛不釋手。燕凝走過去,想拿起來看一看。可就在拿起來的一瞬間,狂風大作,周邊的景色快速地抽離。
她睜大眼睛看著周身的變化,內心卻愈發地惶恐。這里……到底是何處?難道只是一個夢境?還是說,這是死后的世界?
就在她惴惴不安地,周邊從一片混沌突然變得鳥語花香。青草綿亙至遠方,垂柳安靜地搖曳著身姿。不遠處,浮云繾綣,霞光漫天。
身后一道溫柔的聲音輕聲道:“浮光,你回來了?”
浮光是誰?她抽了口氣,內心卻不住地抽痛。浮光到底是誰?是我嗎?你又是誰?她努力地想回頭看看那個人到底是誰,渾身卻仿佛僵硬了一般,動憚不得。
突然間,肩膀被猛地拍了一下,猶如快要窒息的人沖出了水面一般,她驟然驚醒。大口地喘著氣,目光倏然對上了一雙寧靜而冰冷的眼眸。
僵硬的兩個字從唇齒間溢出。
“碧、霜!”
“你到底是誰?”
淺碧色衣衫的少女提著燈在前面不緊不慢地走著,充耳不聞。
“這里到底是哪里?”
碧霜依然沒有開口。
燕凝冷笑道:“你啞巴了不成?說話啊!”
“夫人就安心地呆在這里吧,沒有人會動您一根手指頭。但是……千萬不要妄想離開這里,您是永遠走不出這里的。就算不為自己想想,總該為了腹中的孩子想一想吧。”她的聲音平淡無波。
燕凝僵在原地,冷汗涔涔,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已經突出的小腹,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有些力量是凡人一輩子也無法想象的,永遠不要妄想著去抵抗它。”冗長的長廊中,她的聲音慢慢從前頭傳來,帶著一重重的回聲。
“這里是巫族大殿?”燕凝似乎有些了然。
說話間,卻見碧霜已經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她推開門,站在門口恭敬地說:“夫人請進吧,飯菜已經為您準備好。”
燕凝吸了口氣,抬腿回到了起初醒來的這個房間。
碧霜輕聲道:“夫人好好歇歇,奴婢告退。但是奴婢要提醒夫人一點,這里機關重重,處處危險,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
她又是躬身一禮,帶上了門走了出去。門闔上的那一瞬間,燕凝癱倒在地。
轉眼間半月已過,燕凝依然呆在那間昏暗的內室。雖然她的行動不受控制,然而其間她閑逛出去試圖找到離開的路。
可是不論走多久,走多遠,那襲淺碧的衣衫總會從天而降,把她堵了回去。
在試過數次之后,她終于放棄了。這個巫族神殿簡直便是一個大迷宮,四處都是一模一樣的長廊,且完全不按照五行八卦來排布。縱然走過數次,可是她依然一點印象都沒有。而那天的放著古鏡的那個大殿卻從來在沒有遇見過。
她記得明明出了房門走了沒多久便看到了那扇門,可是之后無論怎么著都未曾找到過。
“你告訴我,外面情形到底如何了?”憋了許久,在碧霜前來送飯之時,她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句話。
碧霜布菜的手頓了一頓。繼而一字一字地答道:“天翻地覆。”
“那你還不放我出去?阿軒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燕凝急道。
碧霜搖搖頭:“那不關我的事,我的任務便是服侍夫人。”
燕凝長嘆一口氣,實在無可奈何,碧霜實在是軟硬不吃。
就在她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下去時,幾天后,卻在此地見到了故人。
她照理端著燈出去閑逛,卻在某一個轉角處看見那一身明紫出現在悠長的長廊上。依舊是絕世的容顏,閑庭漫步似的姿態,怪異的是他的眼眸卻不再是曾經的紫色,還是變得正常了。
她一時怔在原地。
云修噙著笑慢慢地走進了,湊過臉去看著她有些呆愣的眉眼。“怎么?許久不見竟然認不識了?”
“果然……是你搞的鬼……”
“非也,云某只不過是替人辦事,若是云某搞的鬼,怎么可能只是把你囚禁在這里?”
燕凝默然:“一直活在別人的陰影下,你都不覺得累的嗎?”
“累?”云修不屑反問,“我試過啊,試過掙脫,試過擺脫那個人的控制!然而我發現并沒有用!所以……我已放棄。既然怎么過,都是一輩子,不妨過得舒心些。”
燕凝皺著眉,沒有接話。許久抬頭問他:“我要見見玄音!”
云修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繼而道:“還不是時候,等到了時候,大祭司自然會見你。”
“何時才是時候?他到底想做什么?為何要把我困在這里?”
云修張口欲言,卻最終什么都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