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昭慶帝大怒:“你竟敢威脅朕!”
“兒臣不敢。”蕭煜微微躬身,不等昭慶帝出聲便又立時面起了身子,輕笑道:“兒臣不過是實話實說界了。”
“砰!”
昭慶帝聞聲氣得猛拍了下桌子:“放肆!”
“你當真以為朕不敢廢了你了么!”
“兒臣……”
“陛下!”
赫連敏聞聲大驚,又怕蕭煜真的又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來,不由連忙低呼出聲:“太子從未有過這種念頭,太子……”
“放肆!”
昭慶帝聞聲徹底寒臉,本就滿是怒意的眼底更是瞬間劃過抹危芒:“朕竟不知,赫連大人何時與太子這般親厚了,竟連太子心中想法都能知曉得這般清楚!”
“臣……”赫連敏瞬間怔住,但也只是一瞬,便立時滿是地苦澀躬下了身子。
見狀,蕭煜不由跟著變了臉色,只是正要開口便見赫連敏又再暗自朝自己打了個眼色。
蕭煜暗自沉眼,頓了下,終是換了語氣道:“父皇何必如此,赫連大人始終是兒臣的舅舅,血脈相連,維護兒臣,本就應當,不是么?”
說到底,蕭煜心下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父皇,您可知母后為何要去清泉別院?”
“你還敢說!”昭慶帝聞言臉色更深。
可蕭煜卻是暗嘆搖頭:“父皇以為母后獨自搬去清泉別院是為了兒臣而跟父皇賭氣,可是父皇,您可曾想過,母后為何會跟您賭氣?”
這話聽著前后矛盾,可昭慶帝聽著卻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父皇妃嬪眾多,子嗣眾多,可母后只有您一人,兒臣也只有您一人。”
“兒臣一直幼時母后曾教過的,父皇是大胤天子,先為君,后為父。”
說著,蕭煜抬眼直視著昭慶帝的眼眸沉沉地望了眼,而后直接轉了話題,道:“兒臣問了欽天監,三月后初九日大吉,屆時兒臣將正式迎娶趙氏明晏為妻。”
末了,蕭煜又再頓了下,而后轉頭特意斜睨了韓三本一眼,而后才又續道:“永平幼時許了應國公府上的嫡長子,也就是眼下的應國公世子,若是兒臣沒有記錯,當初這門婚事還是應國公夫人在世時親自向父皇求的,可眼下……應國公,這婚事拖了多少年了?”
昭慶帝原本正因蕭煜的話暗自出神,眼下聽到這話,不由暗自擰了擰眉,而后也抬眼睨了韓三本一眼。
韓三本見狀暗驚,連忙就要解釋。
可不等他開口蕭煜便又再續道:“早前借口永平年幼,之后借口世子尚未建工,再之后府上老夫人夫人先后離世……父皇,兒臣實在不明,我蕭氏女兒何時變得這般低賤,未曾過門便要先行替人守孝?”
“胡鬧!”昭慶帝聞言瞬間再次沉臉,可更多的卻是沖韓三本。
韓三本看在眼里,不由連忙躬下了身子解釋:“陛下容稟,此事確是臣的不是,可臣也確是不是有意怠慢永平……”
“應國公這話說得有意思。”蕭煜冷笑,道:“永平要嫁的是你兒子,何時輪到得你這做公公的來怠慢!”
“太子!”
眼下蕭煜越說越過,昭慶帝不由再次出聲冷喝了一聲。
“嗯,孤說錯了,府上一直這般拖著不肯完婚,想來也是不稀罕永平這個兒媳的。”
蕭煜微微勾唇,頓了下,徑直回身再次朝昭慶帝拜下,肅聲道:“父皇,應國公府一直拖著這婚事,想來是應國公,亦或是應國公世子,本就對永平存了不滿,只是礙著身份不好明言,所以才一直借故這般拖著,兒臣懇請父皇三思,不若干脆取消婚約,以遂應國公愿,同時也免了永平受辱!”
“陛下萬萬不可!”韓三本聞言大驚,心下更是怎么都想不通蕭煜為何突然朝自己發難,且還是在韓戰的婚事上。
“回稟陛下,臣下此番進宮,本就是為請旨而來,請求陛下為犬子賜婚,擇日迎娶永平公主殿下!”
“陛下。”赫連敏在邊上聽著,遲疑了下,終是頂著昭慶帝的不喜再次出聲,道:“雖說此事與臣無關,可臣卻覺得,應國公此時請旨,難免有些……”
赫連敏暗嘆,似有些說不出口。
而韓三本則瞬間徹底變臉:“赫連敏你什么意思!”
“實話實說罷了。”赫連敏繼續搖頭。
聞言,韓三本頓時臉色更沉,只是正要開口便聽上首昭慶帝沉著嗓子冷喝:“夠了!”
“此事稍后再議,至于你……”
昭慶帝眉頭緊皺,正要說及蕭煜,便見蕭煜自顧再次一拜,而后徑直告了聲罪便直接離開了。
“逆子!”昭慶帝瞬間再次大怒,而原本已經有些緩了的臉色也瞬間再次沉了下去。
只是此時蕭煜已然走遠,且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旁的什么,蕭煜方才離了兩儀殿不久,便直接遇到了三皇子蕭栗。
蕭栗是元妃的獨子,雖排行第三,可實際卻只比蕭煜小了幾月,且當初方才出生便給蕭煜找了不少麻煩。
昭慶帝膝下子嗣不少,而眼下成年的就蕭煜,蕭栗,以及蕭泰、蕭慎跟蕭恪,且蕭恪剛才十二歲,嚴格來說其實也算不得成年。
且其中除了蕭煜跟蕭慎,旁的都不是中宮所出。
坊間一直傳說宮中除赫連皇后便是鄭妃最為受寵,可實則不然,后宮中真正受寵的那個,其實一直都是蕭栗的生母,元妃。
而這也是為何蕭栗能一直跟蕭煜作對,且從來不被昭慶帝責罰的真正原因。
“聽說大哥又惹父親生氣了?”蕭栗含笑,尚還隔著老遠便徑直停了下來,而后,就那么隔著長長的石階居高臨下地望著蕭煜。
瞬間,莊不復便沉了臉色:“殿下!”
莊不復心下不平,可心知不管蕭煜是進是退都會落了下風,不由頓時越發不平起來。
“很氣?”蕭煜若有所思地輕勾了下唇角,跟著,不等莊不復應聲,便徑直抬腳上了石階。
一步一階,就在蕭栗暗自得意之時,蕭煜忽地頓了腳步,而后仰頭望了蕭栗一眼:“你消息很靈通?”
“我……”
蕭栗揚唇,正要開口,就見蕭煜忽地抬手,而后一把扯住自己的腰帶猛地一拽。
蕭栗來不及反應,瞬間便直接順著蕭煜腳下的石階直接撲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