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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兩個說說笑笑一陣,很快就到了晌午。
楚嬌聽到楚妍癟下去的小肚子“咕嚕嚕”叫,便讓碧玉去小廚房傳膳。
碧玉不一會兒回來了,掩嘴笑道,“縣主親自下廚給兩位小姐做了一桌好菜,已經在饈福廳擺下了。”
永安縣主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嫌棄著女兒,到底還是寶貝的。
何況小胖妍還病著,她便想要做一些清淡又好吃的飯菜。
三人剛坐下,滿滿一盞豆腐肉丸湯,丸子才吃了半個,湯都來不及喝,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驚天地的響動。
鎮國將軍府人少,向來安靜,最鬧騰的恐怕就是楚嬌了。
這景況很有些反常……
永安縣主皺了皺眉,“發生了何事?”
兩個粗壯的婆子將一個柔弱得快要暈倒的丫頭大步叉了進來,對著永安縣主回稟,“縣主,紫萍這丫頭從大門前就開始哭哭鬧鬧的,問她什么都不肯說,非要見縣主。”
紫萍,是楚娉的侍女。
她今日和紫煙一起陪著楚娉去了常山侯府四小姐的及笄禮。
這會兒才剛到開宴的時刻,紫萍不在楚娉的身邊待著,哭哭啼啼地回家來做什么?
永安縣主見狀,心中不由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來。
她面色凝重,示意兩個婆子將人弄醒,“紫萍,到底發生了何事?”
紫萍悠悠轉醒,看到永安縣主一下子就激動起來,她連忙跑過去抱住了縣主的大腿,“縣主,不好了!”
婆子立刻大喝,“胡說八道,縣主好好的,什么縣主不好了!”
紫萍抱得更緊,“縣主,我們大小姐不好了!”
她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河水,止也止不住,“大小姐被人推搡跌進了常山侯府的影池,竟然沒有一個人愿意下水救她,她……大小姐她沒啦!”
“什么?”
楚嬌只覺得一道晴天霹靂劈頭蓋臉打到了自己的臉上。
她一把抓起了紫萍,面色肅穆極了,“擦干眼淚,仔細說,一字一句告訴我,在常山侯府到底發生了什么!”
紫萍被這冷峻到如同冰封的目光激了一下,竟然出奇意外地冷靜下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大小姐帶我和紫煙參加常山侯府四小姐的及笄禮,在等待開宴的時候,有貴女提議要去影池觀荷。
人太多,水亭的木欄斷了,大小姐在推搡間不小心掉入了水里,紫煙會一些水性,當即跳下水想要拉大小姐上來,但卻被水中之物困住,不得動彈。
周圍的貴女都驚嚇四散,所有的婆子丫頭沒有一個人會水。大小姐在水中待的時間太久,等后來叫了人來,大小姐已經……斷了氣了……
紫煙被救上來時僥幸還存有一口氣,她對我說,水下有人扯住了她的雙腳,令她錯失了救人的機會。
她說,這不是意外,而是謀殺,有人想要害死大小姐!
等會兒常山侯府的人來,必定會是另外一番說辭,所以紫煙讓我一定要想法子先行回家將這些話告訴縣主。”
這些話說完,驚懼過度的紫萍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反而往后一跌,徹底昏了過去。
永安縣主一顆心如同沉入了冰窖……
長房的大哥為國捐軀,大侄子在戰場失蹤生死未卜多半也已經沒了,一個寡嫂受刺激過重瘋瘋癲癲一年中沒幾日是清醒的。
只剩下一個堅強的侄女支撐著長房,孝敬周氏,也為她分憂。
好不容易否極泰來,抽中了鳳簽,成為天選之女,不日便要成為六皇子妃了。
楚娉能得這么一份好親,她身為二嬸也是心滿意足,總覺得這樣也算是對風雨飄搖的長房有了一個交待,也能對得起大將軍臨行時對自己的囑托。
永安縣主是真心實意地疼愛楚娉的,并不比楚妍更少。
只不過楚娉年齡大一些,又向來懂事,所以有些關懷明面上表現不到,可心里都是一樣的。
家里三個女孩,楚嬌和楚妍都是盡會搗蛋的小調皮,只有楚娉是她貼心的幫手。這家里能料理的這么好,有楚娉一份功勞。
所以她最近這些時日才全身心地幫忙準備大婚事宜,只為了給楚娉盡一份心意。
可現在,紫萍告訴她,她疼愛的大侄女沒了……
她無法相信。
楚嬌急痛攻心,但錐心刺骨的難受之后,反而冷靜了下來。
楚娉前世也是在如花一般的年齡就凋謝了。
她原以為動了鳳簽的手腳,楚娉可以得到不一樣的人生,至少,也能比上輩子活得久一些。
但沒有想到……
她深吸一口氣,“母親,這件事由我來處理。”
永安縣主不肯相信,“紫萍這丫頭胡說八道,我不相信,娉娉不過只是參加一個及笄禮,又不是去打仗,哪里能出什么事呢?”
她猛地要頭,“我不信。”
但下一刻,就有門子跑進來回稟,“常山侯世子前來請見縣主。”
常山侯府來的是世子宗棱。
他面如菜色,一見到永安縣主就長跪不起,“縣主,是宗家有失,令楚大小姐不幸隕在了影池……”
在他身后,是常山侯府最豪華的馬車。
永安縣主渾身發抖,身體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楚妍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雖然她的心也痛徹入骨,但看到二伯母癱軟的身軀,她還是挺了挺身子,緊緊地抱緊了二伯母。
她知道風平浪靜的時候,她可以是家中萬人寵愛的小公主。
但一旦暴風雨來臨,她必須盡快長大,甚至要支撐起這個家。
楚嬌一看到了宗棱身后的馬車。
她沒有看跪在地上的宗棱一眼,只是一步一步地越過他走了過去。
沒有表情,只有眼睛是赤紅的。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了。
沒有人說話,靜得像是進入了寂長的永夜,連呼吸和心跳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楚嬌的世界靜止了,一切都變成了灰色,只有那輛馬車是亮著的,活生生地在她的眼前。
她終于走到了馬車前。
手,放在了車簾上,只差輕輕一撥,就可以看到馬車里的全貌。
可是她的手卻扶在簾子的邊上,久久不動。
宗棱跪著轉了過去,面對馬車磕了一個頭,“對不起!”
楚嬌回頭,冷冷地剮了他一眼,“閉嘴!”
下一刻,她的手重重一揚,將整個車簾都掀開來,里面赫然躺著一具濕漉漉的身子,正是楚娉。
楚嬌的手緩緩落下。
半晌,沖著宗棱怒聲吼道,“你們居然就讓她濕漉漉地回來了?簡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