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出來得有些突兀,舒眉沒有任何準備,只在頃刻間感到里面的某個地方被什么東西給擊中,心里長期繃著的那根弦,仿佛在一剎那間斷了。
她一時只覺得百感交集,心里不是滋味,還沒來得及細細思量丈夫說出這番話背后的動機,是出于他的真心實意、憐憫還是暫時的妥協,她只覺鼻子一酸,眼眶里開始有了一些濕意,慢慢聚集成潮水,不受控制地浮了上來,遮了自己的視線。
她悄無聲息退到堂屋的角落,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掏出袖里的絲帕,偷偷擦掉腮邊剛淌下的淚水。
自半年前她從那夢境中醒來,一直生活在矛盾和懸空中,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這幾個月的努力,總算有了點進展和改善,舒眉暗地里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調整好面上的表情,重新走到前面去。
齊峻反應過來時,不由得朝后面掃了一眼,發現妻子未在原來的地方,他不由得怔了一下。待她再次走近,忍不住朝對方臉上瞄了兩眼,總覺得哪有不對勁的。
他還在那兒思忖呢,舒眉挺直后脊背,迎面就走了過來。
只見她緩緩來到齊淑嬈跟前,一臉淡然向她說道:“五姑奶奶若不方便讓人知道,我避出去就是了。不過,你就當我好管閑事,在這兒我多嘴一句,日子再難,還難得過你四嫂當初的地步?”
齊淑嬈猛地抬頭,滿臉驚訝地望向她:“你從哪里知道的?”
舒眉哂然一笑,解釋道:“剛才陪三姑奶奶過來時,在門口咱倆都聽到了兩句。”
沒料到她竟會坦然承認,齊淑嬈又羞又怒,臉上不由漲成了茄紅色,怒目瞪視她四嫂。
鄭氏見狀不好,趕緊過來解圍:“舒娘這話說沒錯,嬈兒你該把脾氣收斂些。畢竟宋家是詩書傳家,規矩多。比不得咱們功勛出身的公侯之家。”
“規矩多?”齊淑嬈忍不住嗤笑一聲。也顧不上在舒眉跟前藏著了,一個勁兒地開始數落她的夫君宋祺星:“剛成親就那邊就魂不守舍,一打聽才知原來他心里有人……”
她劈里啪拉,把丈夫的不是,跟娘家母親和哥嫂數落了一頓。末了,還悲聲泣道:“……若不是寧國府關禁閉了一個月之久。嬈兒還找不由頭,回娘家一趟呢!”
齊峻頭次聽說這事,忍不住也氣得牙癢癢:“這還了得?!他難不成欺負咱們齊府沒人?”
見到四哥的態度,齊淑嬈臉上總了有些一些緩和。解釋道:“他整日說是跟文友相交,可二嫂她們私底下論議,說是定是去找醉息姑娘去了。”
“醉息姑娘?”齊峻臉上一驚,嘴上不由喃喃念道。
齊淑嬈不疑有它,忙點了點頭,解釋道:“就是那粉頭的名字,說是以前官家女眷。家里犯了重罪,被賣到摘星樓當了官伎,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齊峻目光一縮,明白過來,忙跟五妹應承道:“他們常常相聚的,是哪家的莊子?哥哥私下找人去打聽打聽。”
“定遠將軍沈府在京郊密云的莊子。”齊淑嬈跟哥哥說道。
齊峻輕輕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跟婆母鄭氏勸慰了小姑幾句,舒眉便出去安排晚膳,隨道去看一看表姐怎么樣了。
等她再次回來時。沒想到嫁到隔壁端王府的齊淑娉,聽說姐妹們都回來了,也湊熱鬧地跟著來了。
鄭氏見大兒子的下落有線索了,女兒難得有空回來,一場疫病全家人共同經歷,好不容易重聚在一起,便囑咐兒媳,安排在霽月堂旁邊的花廳里,擺了一場家宴。還派人去叫住在荷風苑的齊巍母子和賀姨娘。
飯桌上。男人們觥籌交錯;女人們則聊起齊府禁閉期間。京中各戶世家流傳的一些八卦。
忽地,鄭氏想起了什么。跟舒眉說道:“今天一大清早,唐家的管事就派人送來了帖子。過兩天是他家長孫抓周的日子,舒娘,到時你陪我到唐府走一趟,上次跟你提過的。”
想到自己正擔著家,若是出府后,家里便無人看管,舒眉不禁有些猶豫:“咱倆都出去了,府里沒人看著,這樣能行嗎?”
“怎么不行,讓你賀姨娘看著就行了,以前你公公還在時,她就幫著我打理過一段時間的家務。”鄭氏安撫她道。
賀姨娘忙應承道:“可不是?妾身以前就幫著打理過內務,四夫人就放心跟太夫人一起去做客吧!府里保證出不了什么大事……”
她一臉笑意地說道。
從自賀姨娘主動請纓去照顧高氏,為府里分憂之后,鄭氏見她悔過之心還算不錯,便對她和顏悅色起來,家里有什么安排,通常也不會掉了她,叫在跟前說說話。
見到是如此情況,舒眉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是有些擔心地朝芙姨娘那邊望了過去。
芙姨娘收到她的眼風,朝回了一記燦爛的微笑。舒眉便知道了,她那邊并不擔心出什么事,舒眉這才欣然地應承下來。
至掌燈的時候,齊府的家宴才結束。舒眉安排雨潤和施嬤嬤留下來收拾,自己把幾位姑奶奶們一一送出了垂花門。
等客人都走完后,舒眉回到霽月堂,伺候鄭氏歇下了。
等她帶著丫鬟婆子,從婆母那兒出來,回到竹韻苑時,只覺渾身酸痛。一邊吩咐雨潤幫她安排洗澡水,一邊便順勢倒在軟榻上。
雨潤應了一聲,就朝小廚房的方向走去,安排人燒熱水去了。
這些日子以來,舒眉算是忙壞了,又是安排全府上下消毒,又指揮四房的仆婦,把他們從茶香苑搬回竹韻苑。幾天忙下來,舒眉只得腰酸背疼。這不,她剛一躺在軟榻上,不一會兒意識就開始模糊,進入了混頓狀態。
等到她猛然從睡夢中然驚醒時,舒眉已經好好睡了一覺,她從榻上爬了起來,心里暗自埋怨:“這雨潤做事,怎么地丟三落四的,說好要叫醒她浴沐的,人影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舒眉獨自起身,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朝旁邊的屋里走去,想看看熱水備得如何了。
她跌跌撞撞剛跨進凈室的門檻的那一剎那,迎面就撲來一片白色的霧氣。不,更嚴格地說,應該大量的熱水,散發出來的熱蒸汽。
舒眉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眼,伸出手來,未必看得見自己的五指。她憑著以往的經歷,直直地朝前摸去。
終于,摸到了放在浴桶旁邊的屏風,她腹中不由嘀咕了兩句:“這丫頭,也不知上哪兒去了,熱水搬來了,也不知把自己醒起來……”
這京城夜里的天氣寒,熱水倒下去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便會涼了下來。舒眉甩了甩頭意識不甚清醒的腦袋,就要過去洗浴。
剛摸到擋住浴桶屏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不敢耽誤功夫,轉過身去朝門口的方向走去,打算先將房門給關上,再回來跳進浴桶中泡泡。
誰知,她好不容易回門邊,關上凈室的門的手腳太重,“啪”一的聲過去后,就聽到屏風后面傳來一位男子的聲音。
“是桃葉嗎?說了不用你們伺候……”是齊峻的聲音。
舒眉心里駭了一跳,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怎么這么糊涂,剛才也不知問一起。
不過,她同時又暗自慶幸,得虧剛才弄出聲響了。要就是這樣直直沖到屏風后來,并不再說話去應他,只得含含糊糊嗯了一聲,便屏住呼吸慢慢退出出去。
怎么是他在泡?雨潤的人呢?
怎么他沐浴也不要丫鬟伺候的?就讓大門這樣敝著?
舒眉趕忙起身,就要收起腳步,朝門口退出去。誰知屋里的霧氣太大,地板太又光潔濕滑,腳下一個不留神,便摔了下來。
“哎喲——”舒眉忍不住呼痛出去,隨即她便意識到這樣不妥,趕緊又地上急忙地爬了起來。
那頭的齊峻,聽到女子的呼叫聲,也是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便聽出是妻子的呻吟聲,他頓時像被什么東西刺中一般。條件反射地從浴盆中跳將出來,朝聲音發出的地方急匆匆地趕過來。
怎么是他在泡?雨潤的人呢?
怎么他沐浴也不要丫鬟伺候的?就讓大門這樣敝著?
舒眉趕忙起身,就要收起腳步,朝門口退出去。誰知屋里的霧氣太大,地板太又光潔濕滑,腳下一個不留神,便摔了下來。
“哎喲——”舒眉忍不住呼痛出去,隨即她便意識到這樣不妥,趕緊又地上急忙地爬了起來。
那頭的齊峻,聽到女子的呼叫聲,也是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便聽出是妻子的呻吟聲,他頓時像被什么東西刺中一般。條件反射地從浴盆中跳將出來,朝聲音發出的地方急匆匆地趕過來。
誰知他趕得太急,腳板上本來就帶著水滴,在還沒彎腰救起舒眉,自己也跟著倒在了地方。
更為倒霉的時,他摔的地方不是別處,正好是妻子跌倒的地方。這下好看了,夫妻倆一上一下,成了跌羅漢的姿勢。
書河高速,本章節是第九十六章誤疊羅漢地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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