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齊屹提的要求,齊峻目露遲疑,有些不解地望著他的大哥。
“大哥您的意思,是要我對娘子一心一意,不要再招惹其他女人?”他忍不住又重復了一遍。
齊屹嘴角含著笑意,若有所指地點了點頭。
舒眉一時怔住了,她沒料到在臨走前,齊屹竟會對相公提出這樣的要求。
不過,她倒是挺理解大哥這樣做的苦衷。自四年前她嫁進齊府起,她跟齊峻之間所發生的矛盾,皆是由女人引起的,先是呂若蘭,后來又是幾名想當通房的丫鬟惹出的亂子。
他是怕有另外女子插到夫妻倆中間來,到時引發他們的矛盾,最后她無望地選擇離開,這攤子最后留給齊峻,怕是誰也保不住齊府了吧?!
齊屹可謂深謀遠慮,把什么都提前考慮到了。
原來他早就看出來,能破壞夫婦倆關系的,只可能是其他女子。
舒眉若有所思地望著齊屹,心里暗想:這相當于將難題拋給兩人——齊峻不能招惹其他女人,那就意味著……
舒眉垂下眼瞼,不敢再望向他們。
果然,齊峻也意識到此問題的癥結,頗為無奈地掃了舒眉一眼,然后視線落回到他大哥身上。
“若是能做到這一點,弟妹想來不會拒你于千里之外吧?!”齊屹不動聲色,把舒眉拉了進來。
舒眉一怔,沒料到了齊屹會將齊峻拉過來,逼她來表態。
若是齊峻承諾守著妻子一人。她倒真沒有其他理由,再從寧國府離開。
不過,若是齊峻真能承諾并做到這點,不再花心到處招惹別人。守著他這樣過一輩子,倒也不算委屈了她。在這時空,世家公子做到這點。那跟稀世珍寶一樣可貴,她又有什么理由拒之門外?!
想到這里,她抬起頭來,感激地望了齊屹一眼。雖然知道他的動機,是為了把兩人捆在一起,可客觀上確實起到替她爭取權益的作用。
舒眉抬起頭,朝齊峻臉上望過去。想在他的表情中,企圖尋出一絲端倪。
她所料不到的,齊峻心里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大哥還真是維護她,竟處處為她著想。若是她抵死不肯圓房,四房難不成因為她一個。絕后不成?
不過,齊峻也知大哥給他提的這要求,目的是為了幫他把舒眉留在齊府。
想通了這一點,他心里反而鎮定下來,知道此次難關,非得夫妻倆攜手共進不可,便不再猶豫,跨一步上前,對齊屹承諾道:“大哥請放心。弟弟知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不會四處招惹別人的。”
得到四弟的承諾,齊屹松了一口氣,又期待的目光,挪向弟媳這邊。
這等情況下。舒眉還能有什么異議?!只得跟著保證道:“大哥放心離京吧!只要相公能做到,妾身自當遵守承諾。”
齊屹見他倆都表了態,便把一顆心放回了胸腔。
到最后,齊屹派優曇送舒眉下樓,卻把齊峻留了下來,說是還有一些事要交待給四弟。
快到聽風閣的第二層時,優曇把舒眉拉到一邊,告訴她道:“國公爺先前囑咐過奴婢,說要我把這塊牌子交給四夫人您……”說著,她從身上取出一塊令牌。
舒眉不明所以,順手接過來一瞧,只見那是一面黑漆金字的令牌,上面雕刻古樸的文字和圖案。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也不知是沉木還是金屬制品,總之質地堅硬、制作精巧,拿在人手里心里無端涌出一種不敢小覷的愛惜之情。
舒眉凝眉不語,有些不解地望著優曇,等著她來解釋。
優曇望了望四夫人的表情,也沒再多說一句話,而是把她拉進旁邊一間屋子。
兩人剛跨進門檻,就有一個人影趕緊迎了過來。舒眉定睛一看,來的不是別人,乃是齊屹派到她身邊的護衛朱能。
朱護主連忙招呼道:“四夫人來了?小的們在這兒恭候多時了。”
舒眉不解其意,望向他尋求解釋。一旁的優曇替她解釋道:“主公讓我們奉四夫人為少主,他不在京里時,府里的暗衛都有您掌握,您若有什么事,要盡量跟四爺商量著辦……”
原來是這樣,她不由怔立當場。
這相當于又加了一道責任在她身上,讓自己就是為了這份囑托,也要留下來保護他的家人。
只是,他這樣的決定,是不是有些冒險,她畢竟生理年齡,還不滿十六歲。
舒眉抬起頭,朝優曇問道:“你們是否知道,大哥為何要交給我,他不更應該交予相公嗎?畢竟他是齊府的嫡系子孫。”
優曇好似知道她會有些一問,忙上前一福,恭敬地答道:“國公爺說了,從上次府里被封時,四夫人的應對和處理的手法來看,交由您更為妥當。主公他說了,等他從邊關回來時,望四夫人能將此令牌親手交到他手里……”
聽到這里,舒眉頓時感到,手里頭握著的,不是一面令牌,更像是一塊烙鐵,陡然間只覺手中之物變得額外沉重和燙手。
她想重新返回頂層,將東西退給齊屹,卻被旁邊的朱能和優曇雙雙阻住。
“四夫人這是做甚?”舒眉剛要轉身,跟前便出現兩只攔路虎。
“我想再跟國公爺確認一下!”她只得解釋,“會不會是他弄錯了?”
優曇朝舒眉福了一福,說道:“國公爺之前有交待,說此時他有重要事宜要跟四爺交待,讓奴婢們將您領著,來見暗衛的兄弟們,不會有錯的。”
舒眉還是不能接受,說道:“齊府的主子是國公爺和相公,再不濟也有二爺和七爺,他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外姓之人,就不擔心我守不住嗎?”
她的話音剛落,朱護衛撲嗵一聲,單膝跪在舒眉跟前,朝她一拱手,說道:“四夫人何必狂自菲薄,您嫁入寧國府,便是齊家人,何必說這些寒咱們兄弟們的心。而且,上次疫情發生時,您處處以齊府的安危為先。為了保齊氏一族的平安,不惜以身犯險,攬過管家重擔,指揮若定……咱們暗衛的兄弟們,不少對四夫人的殺伐果斷,心里甚是佩服……”
這通恭維下來,讓舒眉立即噤了聲,不知該如何應付才好。
優曇見她不再反對了,忙將四夫人扶到了朱能出來的那音屋子的暗間。
舒眉剛一走進,便看到里頭黑鴉鴉滿是人頭,見她進來了,齊刷刷地朝地下拜到。
“參見少主子……”整齊劃一的呼喊聲,讓舒眉頭皮發麻,心里僅剩的一點退怯之意,立馬被唬到爪哇國去了。
她不由抬頭朝屋里頭掃了一眼,心里默算了一下,足足有五六十號人馬。
舒眉心下感動,被齊屹為保家族安穩,作下的這嘔心瀝血的安排所震動。她在心里暗忖,看來他早就有了周全的準備,將這些人手派來供她使喚,一來安定她留在齊府之心,同時也是為齊、文、林三家的結盟表達出自己的誠意。
畢竟,之前自己身上連著發生過幾起被高氏暗算的事例。
若不是提前采取措施,恐怕還沒有等他回來,她要么尸骨無存,要么早已離府出走了……
面對此番前所未有的場面,舒眉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就好像她和隊伍被人逼到懸崖一角,她若不想掉進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就要帶著眾人奮起一搏,殺出一條血路來。
舒眉從未想到過,有一天會混到如此地步,讓她除了接受,再沒有其他路徑可以選擇。
可是,讓她更意想不到的事情還遠遠不止這些。
這天夜里,舒眉一反常態,沒有提前上榻睡覺,她一直亮著燈燭,想等齊峻回來再商量商量。
誰料到不知怎地,過了三更,齊峻還是沒能回來。舒眉后來實在熬不住,還是倒在了軟榻上。
當房里響起齊峻的腳步聲時,舒眉早已進入了夢鄉。
齊峻走到妻子所睡的軟榻前,一臉堅定和毅然。他想到大哥聽到他倆尚未圓房消息時情景,心里又是一陣刺痛。
大哥當時是這樣對他說的:“一名女子不愿將她自己交給你,想過沒有,她是要的是什么?你是否給過她信心?讓她覺得值得為你枯守一生?”
聽了大哥這話,齊峻相當震驚:“她已經嫁給我了,難不成她真想嫁與第二人?”
當時大哥瞅著他,眼里滿是失望和不認同。
“那可未見得,弟妹從小跟曦裕先生在南邊長大,嶺南一帶乃蠻夷之地,民風甚是開放。便是她和離再嫁,也非是不可能的。再者,弟妹從小跟她爹爹游山玩水,見識不凡,豈是那些庸婦鄙夫所能比擬的?她還在堅持與你劃清界限,說明她對相伴一生的良人,心里頭還有企盼。恐怕不是名分和身體能框得住她的。你如今卻連她……你好自為之,大哥不希望爹爹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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