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眾人神色一凜,知道案情到了關鍵點,皆屏氣凝抻來。
舒眉抿了抿唇角,訕笑著打趣道:“程嬤嬤真是送子觀音,她一進來,姨娘就生了……”
說完,就朝高氏和裴穩婆那邊望了望,兩人一位不動如風,另一位不自在挪了挪步子。
舒眉心里多了幾分了悟。
自四夫人過來后,記住牛屁屁書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優曇心里便有了幾分底氣,她繼續講述:“穩婆給姨娘灌藥后,生得非常之快。沒多大一會兒,嬰兒哭聲就響了起來。隨后,柯太太許是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奴婢聽到她驚呼一聲,嚷道:‘怎么是姐兒······,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她就被大夫人出言打斷了。姨娘一聽這話怕是著急了,要人幫她將孩子抱來,大夫人這時安慰她:‘是位小世子,你產后身子虛弱,要注意將養,安心躺下來休息便是!,旁邊穩婆跟著勸道:‘今晚失血過多,若不好生養著,將來身子虧損了,熬不了幾年。
,柯太太在旁邊附和:‘有為娘守著,你就放心地睡下吧!,直到聽到程嬤嬤的聲音在吩咐:‘快快將這孩子跑走!,奴婢這才明白過來,孩子竟然被人換了。”
優曇越說到后面,聲音越低。她描述得繪聲繪色,把當時屋里幾人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旁人聽來,好似身臨其境,親耳聽過一般。
舒眉不由朝這丫頭抬眸望了一眼,心里暗暗佩服她的心思細密。
眾人凝神靜氣·屋內頓時靜得可怕,氣氛沒來由緊張起來,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舒眉垂下頭來,腦中開始飛速旋轉,想盡快找出破解今日之局的法子。
沒想到高氏搶先反應過來,望了一眼鄭氏,對優曇質問道:“這倒稀了,既然知道不對勁兒,為何你不當場戳穿·正好抓個現形,何必要待母親來了,再跳出來放馬后炮呢?”
此話一出,別人倒沒什么,鄭氏眉頭擰得更緊了。只見她雙拳攥緊,望了望柯太太,又盯了裴穩婆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優曇身上,厲聲喝問道:“你這賤婢,信口雌黃!屋外有老身安排的嬤嬤·你覺得不對勁兒,為何不當場大聲喊出來?!”
鄭氏目眥盡裂的樣子,再配上嘶聲竭力的聲音,讓屋里眾人只覺頭皮發麻。
似乎被她的威勢鎮住,優曇頓時慌了,艱難地爬了起來,跪行到太夫人跟前,朝她連連磕頭,解釋起自己的苦衷:“奴婢當時也想過來著,還準備跑出來制止·留住國公爺的骨肉。只是,屋里的人渀佛都默認了此事,連柯太太后來都被大夫人勸服了·孩子迅速被轉移,奴婢怕空說無憑,況且,屋里屋外全是丹露苑的人······”
“胡說!蔡嬤嬤就是老身的人,她帶著丫鬟一直守在屋外,若是換了孩子,哪能這么容易帶走?”鄭氏不肯信她,當場便咆哮起來。
番蓮見勢頭不好·此時忙上前蘀妹妹作證:“奴婢被大夫人安排去燒水時·出來時就沒見到蔡嬤嬤,后來婢子提熱水過來·才見到嬤嬤在我后面匆匆趕來的。”
鄭氏一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忙把目光轉向旁邊侍立的蔡婆子。
后者當即跪了下來,呵呵干笑了幾聲,解釋道:“昨晚老奴吃壞了肚子,之前聽人說還有半個時辰才生,老奴就方便去了······”
鄭氏臉上頓時氣成豬肝色。
優曇趁機歇了口氣,思忖后頭該如何表述。
突然,高氏厲聲喝斥:“滿口胡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你是親眼見過了?!那么,抱走孩子的是哪位?你可能當場指出來?”
優曇一直躲在暗處,只聽到聲音,哪里認得出抱走孩子的人。況且那丫鬟聲音陌生得很,好似以前也沒聽過。
此時要她當場指出那人,自己哪里能夠辦到?
見優曇被問得啞口無言,高氏有些得意。
既缺人證,又沒物證,想這樣就壞了她的大事,未勉也太自不量力了。她面帶諷刺地掃了對面妯娌一眼,眼角眉梢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碰觸到高氏的目光,舒眉心頭一凜,跟著著急起來。她也知道優曇一人的供詞太沒說服力,心里不由埋怨婆母來。明知道高氏一定會有所動作,也不多派兩人守著。
鄭氏是長輩,柯氏又是她一力主張納進門來的,這等緊要關頭,竟然不多派幾人。哪里像自己,畢竟是隔房妯娌,月份還有些大了,就是跟著熬夜,也沒個合適的理由。
她們今日看來準備十分周全,希望過一會兒,事情還有轉寰的余
高氏也沒含糊,隨后就扭過頭去,堋在地上的優曇道:“答不上來了吧?!你胡謅這一切,剿底是何居
優曇一怔,臉上閃過幾分慌張。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后搖頭,坦陳道:“奴婢當時躲在衣柜里,并未親眼看到,剛才所講的,句句都是奴婢親耳聽到的。”
渀佛揪住把柄了,高氏憤怒起身,跨到了優曇跟前,厲聲喝問她:“主子生產,大家手忙腳亂,你一人躲在柜子有何企圖?難不成你是故意的,好過后混淆齊家血脈,朝別人身上潑贓水?還是說,背后有人指使?今日不交待清楚,休想出這道門。”
優曇頓時愣住了,她猶豫地望了舒眉這邊一眼,不知該不該把齊屹臨走前的交待,跟屋里的眾人表明。
舒眉也沒料到,事情急轉直下,這么快優曇就讓人揪住小辮子,脫不了身了。
生怕那丫頭泄露暗人身份,將齊屹交到她手里的隱實力給曝露了。
她略一沉吟,忙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是我讓她躲起來,暗地里保護柯姨娘生產的。”
終于逮到機會了,高氏神色一松,上來就是嗤笑:“文翰林府里真是好教養,隔房姨娘臨盆生孩子,弟妹操哪子的心,教唆丫鬟藏起來聽壁角,不知所為何事?”
舒眉輕咳一聲,眼睛轉向鄭氏,解釋道:“剛才媳婦不是說了,保護柯姨娘嘛!還多虧提前防范,不然,大哥在天之靈,怕是不能安息了。”
聽她提起英年早逝的長子,鄭氏不禁悲從中來,想起齊屹離京前的囑咐,她本能地幫舒眉打起圓場:“舒娘這樣安排,為娘知道她的用意。前些年,丹露苑失去太多孩子,她這樣做,也是為了齊府子嗣著想。”
高氏聽聞后,輕哼一聲,剛想到什么話,要接口反駁回去,豈料就被妯娌的聲音打斷了:“正是如此!弟妹這樣安排,就是為了齊家血脈著想,沒想到今天還真逮了個正著。”說著,她將頭扭過去朝向鄭氏,“同時,媳婦也是防止有人借機生事,朝咱們四房身上栽贓。”
屋內眾人還明白過來,記住牛屁屁書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她話中所涵含之意,就聽得舒眉自顧自地解釋起來:“前年,我從馬背是摔下來后,便失去了部分記憶。有次在荷風苑遇到了秋姨娘,聽她提起過一樁往事。說的是當年她孩子被只發了狂的獅毛狗嚇得小產,從此再也不能生育了。我向施嬤嬤問起過此事,她老人家閃爍其辭,我還是感覺得到,此事定跟自己有些關系,后來,找了個機會向大哥問了起來。這才弄清來龍去脈。原來五年前,有人見我年幼好欺,竟然想來次一箭兩雕,既毀掉別人名聲,又除去看不順眼的孩子······我今日作如此安排,不過報大哥這些年來的眷顧之恩,再者,也是自清自保而已……”
這段舊事,屋內的人不少親身經歷過。舒眉一講出來,她們當即就恍然大悟了——當年的流言總算有了個說法。
再結合近幾年,高氏針對四夫人的舉動,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雖非人人能聽懂,可鄭氏的態度當即就軟和下來,對舒眉安慰道:“過去的事,就莫要再提了。母親知道當年委屈你了······”
舒眉搖了搖頭,望一眼柯太太,道:“既然媳婦嫁進了齊府大門,自然要同舟共濟,處處為大局著想。只怕有人仗著娘家勢力,強迫人家骨肉分離,還裝為寧國府著想的樣子。蒙騙了不知情的局外人。”
這通話一經講出,柯太太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
見到此情此景,高氏暗叫一聲:“不好!”
她處心積慮,步步布疑,好不容易將眾人思路,引到妯娌無中生有,慫恿優曇胡亂指正,背后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四房的利益,想為她相公和兒子搶奪爵位上面來。
沒想到對方四兩撥千斤,片刻間就把局勢扭轉過來,她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不僅如此,還在眾人面前倒打一耙,拎出了自己的黑歷史。高氏胸口那個氣悶啊……
她忙將話題方向扭回眼前最急迫的事情上來。
“舒娘安排得很好!只不過,優曇說的那套,根本找不到證人,也找不到證物。讓為娘如何肯信?柯家太太沒道理也會跟著說謊。
今天還有一章,爭取在晚九點出來。剩下四天每天雙更,大家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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