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鞍齊眉

第二百七十章 官拜上卿

被丫鬟領到父親跟前時,文執初滿身都是泥污。

文曙輝覷了兒子一眼,不由奇道:“這是怎么啦?上哪兒弄得這般狼狽?”

文執初哭喪著臉,湊到父親跟前,扭扭捏捏地說道:“沒什么,不過是過桃林時,不小心摔了一跤。”說這話時,他目光閃爍,一副不愿父親追問下去的表情。

文曙輝心里頓生狐疑,忙將視線投向跟在兒子身后的小廝陸洪。

見主子責問于自己,陸洪撲嗵一聲跪在地上,嘴上結結巴巴請罪道:“奴才該死,沒照顧好少爺,請老爺責罰……”

文曙輝擺斷他的話,問道:“怎會摔著的?”

偷偷斜睨了小主子一眼,陸洪欲言又止。

文曙輝頓覺不對勁,將目光轉向他派去找人的丫鬟端硯。

“你找到他們時,都看見了什么?還不快快如實道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將氣氛頓時給壓了下來。

端硯見到這副陣仗,知道替文執初兜不住了,忙跪下答道:“到桃林找到少爺時,奴婢看見他…他……”她不敢說下去,拿眼睛求助地望了望旁邊的蔣媽媽。

一瞧這副陣仗,文曙輝哪還有不明白的?

只見他怒喝一聲:“在本老爺前面,還這般吞吞吐吐,你莫不是不想在這里干了,嗯?!”

沒料想老爺真發怒了,端硯心里一緊,慌不迭地叩地求饒:“奴婢該死,是少爺不讓講的。奴婢趕到時,看見他跟薛家小少爺扭打在一起,后來,后來兩人一起跌到泥濘里……”

文曙輝一聽。不由愕然。

這兒子由他親自撫養長大,平日性子頗為溫順知禮,無緣無故怎會跟到賀的客人廝打一起的?

此事定有蹊蹺!

文曙輝擰起眉頭,抬頭望了眼垂著腦袋,在那兒一聲不發,既不辯解也不求饒的兒子。

盯了文執初好一會兒,他這才扭過頭去,質問陸洪:“薛家少爺可有受傷?如今安置在哪里了?”

跪在地上的陸洪打了千兒,恭聲答道:“回稟老爺,小的見事情難以收拾。忙托人帶信給了孫管家。沒一會兒,他就帶著蔣姑爺趕到了,拉著薛家小少爺。到客院梳洗換裳去了。”

聽聞此事由蔣勇出面擺平,文曙輝暗松了口氣。

他這便宜女婿,雖說品級不高,處事為人卻極為穩重。加之行武出身,經常跟建安侯薛家此類將門打交道。有他出面處理,今日這事想來不會鬧得不可開交。

等查明原因后,他少不得帶上初兒,還要到薛府去請罪。

想到這里,他目光一輪,掃到正用腳尖在地方畫圈的兒子。

想到此時賓客盈門。雜務纏身,不是教訓兒子的時候,文曙輝對旁邊的陸洪喝斥道:“還不起來。把你家少爺拉走。讓他自己關在院子里閉門思過,罰抄《大學》十遍,沒有完成不得出來……”

聽到命令,陸洪從地上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朝老爺揖了一禮。便去俯身去哄少爺。

文執初也沒讓他為難,朝自己父親稟告了一聲后。便跟他回院了。

兒子走后,文曙輝命人把蔣勇叫來,他想弄清兒子打架的原因。

“岳父大人,都是小孩子斗嘴,當不得真的。那薛家小公子仗著自己母親曾是陛下的奶娘,便對初弟無禮,還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惹毛了他才會這樣的。”

心知肯定不會如此簡單,文曙輝略一沉吟,叫人把仆從們都帶了下去。

屋里沒其他人后,他開門見山地問道:“什么不中聽的話?該不會是有關齊家那小子的閑言閑語吧?!”

聽到對方竟一語中的地猜了出來,蔣勇微愣,不過,隨后他便恢復過來,雙手一抱拳,對文曙輝道:“小婿不敢瞞您,確實是有關大姑奶奶的……薛家少爺年紀小不懂事,不知從那里聽來些污七八糟的謠言,竟然對初弟出言不遜。說什么那樣的姐夫棄了正好,總歸以文府的實力……還說,齊四爺……呃……多虧了錦衣衛的兄弟們……”

說到這里,他略感緊張地覷了文曙輝一眼,躊躇著要不要說下去。

文曙輝擺了擺手,阻止他繼續。

那些話不聽也罷,總歸不是什么好話。

只是這事如何跟錦衣衛又扯上關系?之前,他在窗外聽到的那些閑言碎語,難不成,這事真跟陛下扯上了關系?

文曙輝不由撫額。

如今坐在南楚金鑾殿龍椅上的那位,只有十一歲不到。在燕京之變逃到南邊來時,年紀更小。而且作為陳王幼子,以前都沒當作繼承王爵的繼承人培養,從小就是嬌慣著長大的。一下子被拱上那位置,難免頗不適應。

執兒從上個月起,就進宮陪伴在這位小皇帝身邊。聽大內傳來的風聲,以及兒子言談中的蛛絲馬跡,他知道這位陛下,平日頗愛玩耍。連著讓好幾位先生都束手無策。

林隆道還跟他私底下討論過,該為他拜一位嚴厲的太傅。

可是,處在君王這個高位,上面沒嚴父壓著,試問天底下,又有哪位先生敢接下這吃虧不討好的苦差事呢?

想到這里,文曙輝不禁搖頭,吩咐蔣勇道:“此事你處置得頗為妥帖。待宴席散了后,晚上咱們去薛府登門致歉,畢竟是在文府出的這事。”

蔣勇點了點頭,正要告辭出去,只見門外響起仆婦的聲音:“老爺,孫管家遣人傳信過來,說前院有貴客前來賀壽……”

文曙輝一怔,不由犯了糊涂,南楚朝廷的貴客,他都在前院已經招呼過。還哪有比得上拜為太師的林隆道更大的貴客?

文曙輝不敢想像,他理了理衣冠,便從書房里快步踱了出來。

再說回舒眉這邊,自打聽到齊峻被人誆到秦淮河畫舫上,在南楚狠狠出了番洋相后,她便猜測起其中的緣故。

要說齊峻急色,她倒不那么認為。

畢竟,以前聽人說他聲色犬馬,也只是耳聽為虛,沒親眼見證過。

不過,自己嫁到齊府,先是守老國公爺的孝,接著便是齊屹亡故、先帝爺崩逝。齊峻就是想柳宿花眠,也沒那個時機和條件。

難道真是江南女子多情,到秦淮河那種溫柔鄉里,他就挪不開腳步了?

望著被席上女眷哄得呵呵笑的兒子,舒眉心里掠過一絲煩躁。

想到自己跟他已經脫離了關系,她頓時又釋然了。

以后,管著這小家伙便成了,管他爹爹有多少風流債呢!

還沒有等她仔細思量,花廳外頭響起一陣喧嘩之聲。

舒眉抬頭,朝窗外望去,問旁邊侍候的徽墨:“這是怎么了?”

徽墨福了一禮:“待奴婢瞧瞧去……”

說著,她便帶著兩小丫鬟出了門。

旁邊的溫氏,見舒眉身邊沒其他人了,忙湊到她耳邊道:“聽說,齊四爺被揍,有錦衣衛兄弟的影子。莫不是,有人實在看不過眼,要替你出這口氣吧!順便揚揚咱們大楚的國威。你知道,那人如今是大梁的駙馬爺……”

舒眉一聽,微微蹙起眉頭。

“不會吧!這種手段……實在不怎么光彩,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溫氏以為她還念著齊峻,忙抿嘴笑道:“哪有什么損失?!是他自己送上門來討揍的,要不是三叔,他怕是沒那么容易走出金陵城……”

聽她提起這話碴,舒眉便想起唐志遠跟齊峻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這人到南邊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不會僅僅就為了看看兒子吧?!

可是,不為看小葡萄,他確實又未做其他什么事。

而且,就這樣親來一趟南楚,回去之后,恐怕對那邊不好交待。

再說,秦姑娘是他自愿娶的,休書早遞給他了,沒道理特意來此一趟啊?

她正在冥思苦想,剛才出去的徽墨匆匆走了進來。

只見她湊到舒眉耳邊,跟她匯報了剛從前面打探到的消息。

“什么?是真的嗎?”舒眉錯愕地抬起頭。

徽墨點了點頭,又別有深意地朝文執初所在的春華院方向指了指。

舒眉心領神會,囑咐道:“既然他不欲人知曉,咱們便按爹爹的吩咐,就裝著不知吧!這事恐怕也瞞不了多久……”

徽墨點了點頭,忙接口道:“老爺的意思,姑奶奶你腿腳不便,就不用出去相迎了,總歸不是什么正式的到訪。”

舒眉微微頷首,心里深以為然。

她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忙問道:“這種日子,小弟怎會被爹爹禁足的?”

徽墨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聽蔣媽媽說,是跟誰打了一架,被老爺知道了……”

跟人打架?在這種賓客盈門的日子?

舒眉有些不信。

要知道,她這個小弟,雖然年紀不大,卻似個小大人一般,仿若爹爹的翻版,那種不合禮數以及粗野的舉止,在他身上從來就見不到。

加之進學堂行拜師禮后,越發穩重知禮了。

還沒等舒眉明白過來,就在文府壽宴的第二日,宮中派內侍到尚書府傳旨。

說是曦裕公德高望重,才學兼備,知禮慎行,堪稱世人表率,特拜為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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