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鞍齊眉

第二百八十九章 故態復萌

文曙輝沒立即表態,只是朝對方揖了一禮。

“多謝侯爺關心!他們姐弟此去,不過是走親戚,沒什么大礙的。再說,小女如今跟齊家脫離了關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高家便有所圖謀,也該從咱們幾個身上動手。”

文曙輝裝著沒聽懂對方話外之意,一本正經地跟他打起馬虎眼來:“倒是陛下那里,侯爺要多上心才是,此次若沒有令妹挺身相救,他們的圖謀恐怕就成了……”

聽他提起七妹,薛博遠眸中閃過一絲尷尬,片刻后他斂去了異狀,正色道:“可不是怎地?!七妹也是命苦,好不容易被在下尋回,又遇上這種事,這……”想到原先的打算,薛博遠不禁扼腕。

若沒那晚之事,靠著太后娘娘的懿旨,以七妹的人材,作眼前這人的繼室綽綽有余。

都是那不懂事的,臨到陣前被她擺了一道。

薛博遠心里后悔不迭,面上卻半點情緒沒露出來。

文曙輝用眼角余光斜睨著他,生怕對方又提出什么為難文家的提議。

此時,薛博遠想著如何把自家從欺君之罪的嫌疑里摘干凈,暫時還沒想到派誰去盯梢。

文曙輝見他面上并無異樣,心里壓著的石頭放下了一半。

從宮里出來時,他又碰上了林將軍,對方邀他過府一敘。文曙輝想到一對兒女明日就要遠行,尚有許多事情未交待,他忙推辭道:“家里還有幾位,等著我回去交待呢!畢竟,他們明日就要啟程了。”

林隆道聽到后,順口說道:“也對!你們父子話別,是有許多事情要交待。隆就不打擾了……”說著,就抱拳跟他道別。

文曙輝猶豫了片刻,讓轎夫停到路邊,請林隆道下馬,立在路旁跟他說了今晚宴席上的事。兩人輕聲商量了一番,才各自離去。

第二日,舒眉出發時,她赫然地發現,父親派到給他們護衛,比原先商量好的。多了一倍人數。

她滿眼困惑地望向父親。

文曙輝神色間微感尷尬,忙解釋道:“你林叔父怕你們路上遇到意外,所以……”

想到前幾日宮里發生的。舒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托父親跟林將軍道謝。文曙輝瞟了一眼跟著女兒的番蓮,心里甚感安慰。

原先,他聽聞女兒倔脾氣犯了。想要將齊府這位舊奴留在金陵,他心里還一陣擔心。

聽林將軍曾告訴他,女兒身邊這奴婢來頭不簡單,不是普通的婢女。他后來暗中也留意過,似是除了比一般丫鬟來得身手敏捷些,沒看到哪里特別的。直到舒兒將她潛伏到薛府打探的事講出來。文曙輝這才恍然大悟,對齊屹頓生感激之情。

從齊屹身上,他不覺想到了紅顏薄命的侄女。不由在心里沉重地嘆息一聲。

臨上馬車,舒眉發現父親神情不屬。她以為是舍不得他們,忙對他道:“爹爹,有這么多護衛在,不會出什么事的。”

文曙輝點了點頭:“倒不是擔心這個。到你們大舅家后。暫時不要著急回金陵。為父擔心不久后,京都可以要發生大變故。”

舒眉聽到這里。忙收回了登車的動作,朝他問道:“會有什么事?爹爹您留在這兒,不要緊吧?!”

文曙輝搖了搖頭:“為父乃一介文臣,除非是北梁打過來,我還能出什么事?”

想到葛曜在文府遇刺的事,還有他那日潛入宮中,做下的那樁事。舒眉不是太放心,臨走之前提醒父親:“爹爹,您有沒有覺得,那位葛將軍行跡有些神秘?若是您再碰到他,千萬要小心……”

這句話讓文曙輝頗感意外。

女兒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不說對方曾幾次救過她,就算了平日相交的朋友,她也是真心誠意待別人的。

此時,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讓他怎么也想不通。

文曙輝抬起頭來,愕然地望著女兒,希望她再多透露一些信息。

舒眉垂頭沉吟了片刻,然后斟字酌句地說道:“葛將軍本人倒沒什么可說的,是位俠肝義膽的好人,只怕邵將軍若是有更大抱負,到時各為其主……”

她的話還沒說完,文曙輝便已然明白了。

只見他一抬手,阻止女兒繼續說下去:“爹爹知道了,萬一真出了你擔心的情況,為父會權衡一番的。”

舒眉微微頷首,道:“爹爹您自己保重,萬一朝堂上干得不開心,咱們還是回嶺南吧!如今女兒鋪子生意不錯,一家子的生活不成問題。生逢亂世,爹爹還不如隱居起來做學問。省得被卷進那些是是非非之中。”

沒料到臨行前女兒會跟他說起這個,文曙輝片刻愣忡之后,對舒眉道:“你不用擔心爹爹。到萬一不行了,為父會撤離的。現在舔居太傅一職,不過是為了幫你林叔父一把,省得他在朝堂上勢單力薄。”

想到林府對自己數次援手,舒眉不禁默然。恐怕林將軍將眾人帶到南邊時,也沒料到橫空冒出一個薛家。而嚴太后為了制衡林家,有意抬舉建安侯府。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像他們這種身份的,走到哪里,都免不了卷進這些紛爭。

她不禁想起齊峻來。

當初若她勸服了鄭氏,齊府一家子南遷到了金陵。不知如今將會怎樣一種情形?

可能,到齊府跟薛府一樣,成為南楚的新貴吧!

聽說,齊峻跟陳王生前關系頗為不錯。

當初,鄭氏若是知道,南邊眾臣擁立的君王,是陳王的兒子,不知她會不會當即立斷跟自己走?

舒眉這個念頭,此刻正被當事人反復琢磨。

“母親,母親,您是不是倦了?”一位年輕女子的聲音,將鄭氏從神游太虛的恍惚中拽了回來。

鄭氏猛然抬頭,覷了一眼身旁的秦芷茹,嘴角撇出幾許笑意:“你有身子的人,都沒累,為娘哪里會倦?”

說罷,她覷了眼小兒媳還沒顯懷的腹部,喟嘆道:“早該搬出公主府了,如今全家人在一起,彼此間也有個照應。就是峻兒,他嘴上雖不說,心里也是擔心你的……”

脧了眼守在門邊的婢女,秦芷茹莞爾一笑,對婆婆道:“誰說他沒說?他每日忙得再晚,都要去公主府跑一趟。媳婦是覺得,寧國府失去那么多孩子,陰氣太重不利于生養。所以,才聽從蘭郡主的建議,留在公主府的。”

聽她提起呂若蘭,鄭氏冷哼一聲,告誡她道:“你若想要孩子平安生下來,就少跟這女人來往。對你她會有好心?”

仗著高氏不敢將那孩子實乃呂若蘭所出的事聲張開來,鄭氏在小兒媳面前,毫不掩飾對高氏姐妹的厭惡之情。

裝著聽不懂她的話,秦芷茹忙問道:“蘭郡主不會吧!這孩子是皇姐一直盼望的,她還能有那么大的膽子?”

想到那次宮宴上呂若蘭的挑撥,還有借著南邊祭祖的機會,特意跑到她長孫跟前故意刺激她娘倆,鄭氏的一肚子怨氣,就沒法子壓制住。

“那女人費盡心機,都沒能嫁入齊府,誰知道她會做出什么事來……”鄭氏心里面又補充了一句,“便何況,她那孽子,是在寧國府夭折的。”

見到婆母提到呂若蘭時,一臉恨意的模樣,秦芷茹心里不禁猜想:“原來,她也不是那般糊涂,知道是高氏姐妹攪得齊府上下不寧。”

她忙安慰鄭氏道:“母親您請放心,媳婦身邊有好幾個守著呢!出不了什么大事的。到是霽月堂您這邊,以前的老奴如今都不在了,相公跟媳婦都放心不下您……”

鄭氏擺了擺手:“不用擔心我,有滄州來的幾位補充過來,暫時還沒什么問題。對了,上次提的,讓你將香秀開臉收房的事,想得怎么樣了?”

秦芷茹聽她老生常談,忙解釋道:“媳婦跟相公提過了,他不是很贊成!”

聽了這話,鄭氏倏地從羅漢床坐了起來。

“那小子為何不贊成?”她想了想,又追問道,“難不成,是怕見到香秀那丫頭,想起以前在竹韻苑的日子?”

見她對竹韻苑的事耿耿于懷,秦芷茹微微一笑,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相公是替媳婦著想,所以才……”

鄭氏一聽這話,以為秦芷茹跟舒眉一樣,容不下屋里的通房、小妾,心里頓時生起些許惱意。

她當即沉下臉來,瞅著小兒媳的還未隆起的肚皮,說道:“咱們齊府子嗣稀少,芷娘你也不勸著點峻兒,哪些由著他的性子來。你腹中的孩兒,將來是要過繼到長房,去承繼他大伯爵位的。你們四房還是缺子嗣啊,你出身書香世家,度量盡管放大一些……”

聽了這話,秦芷茹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一時之間,她羞愧難當,嘴巴囁嚅了幾下,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鄭氏以為小兒媳被自個說中了心事,開始跟她念叨起為婦之道來。

“孩子還不得喊你一聲母親,再說,孩子的身份低賤,就是占了四房長子的名頭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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