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鞍齊眉

第四百七十四章 蠢蠢欲動

位于紫禁城內廷東側的奉先殿,乃大楚開國之初,太祖皇帝敕令建造的。(思路客.siluke.us)

自從那年京中發生變故,高世海以國丈之身威逼幼帝禪位,至使大楚半壁江山換了主人。原先,在殿內擺放的項氏皇族的牌位,都被篡位者清掃一空。

待寧國公帶著從瓦剌借來的援兵,借機攻入京師,天下再一次改天換日。政權重新回到項氏子孫手中,奉先殿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不僅高家先祖的牌位,被小皇帝下令付之一炬,就連管理太廟的那些官員,也拆換了好幾拔。

此時,奉先殿前殿氣氛壓抑。屋內司儀官臉上的表情,就不出的凝重肅然。

“禮畢!”隨著司儀官一聲唱和,主祭的男子隨之起身。殿里內侍們的臉上,跟著有了些許松放的表情。

就在殿內祭拜儀式剛剛完成,從殿外東南方向,就過來一支隊伍,旌旗華蓋羽扇面一應盡有。

“將軍,圣上朝這邊過來了。”就在眾人愣神的當口,葛曜身后的親兵,走到他的身邊湊到耳邊,輕聲提醒了一句。

他們這一舉動,被掌管奉先殿祭祀的主管太監,全都看在眼里。

只見上前一步,來到大殿的正門處,對葛曜微微躬身:“將軍,陛下過來了,咱們迎出去吧!”

葛曜輕輕頷首,接著就帶著眾人迎了出去。

“陛下怎么來了?”項忻的右腳剛跨入殿內,葛曜上前行禮。

一把攜過對方,項忻表情鄭重:“此等大事,朕自然得親臨坐陣。畢竟如今皇族中,就只剩你跟朕兩個人了。”

泰寧帝的話音剛落,葛曜慌忙謝恩:“陛下言重了,微臣受寵若驚!”

項忻親自過去相扶:“一家人就不必這樣客氣了。如今新朝初定,朕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將軍幫扶的。”若端王爺在地底下有知,定會含笑九泉了。

小皇帝的話,讓葛曜有些受寵若驚,只見他雙拳相抱:“陛下恩澤,微臣銘感五內。圣上有什么差遣,臣當肝腦涂地,決不推辭。”

葛曜的回答,讓項忻甚為滿意。

想起前些天,剛接到此人遞上來奏折時的忐忑,這位少年天子感觸良多。

為了江南的局勢,他特意將寧國公、施太傅、威遠伯以及文大人召開商量對策。

當時眾人意見分成兩派,一派認為葛曜那份奏折,乃是給朝廷下戰書,目的就是要跟朝廷談條件,不然也不會公然指定商談大臣。另一派則是認為,葛曜所圖甚大,肯定不只江南那一塊地方。畢竟,他派去接管南楚邊防要塞的將領,皆脫胎于山東邵家兵。這種態勢,一個不留神,既可以跟他的舊主邵家結盟,聯合起來攻楚,又能繼續臣服北邊,跟大楚南北夾擊,一舉拿下大晉。

那個時候,認為葛曜野心不小,意欲待價而沽的意見點上風。

誰也沒料到的是,他竟然是宗室之后,端王府早年走失的世子。

只是,眼前此人怎敢孤身一人北上的,難不成真跟傳聞說的那樣,不愛江山愛美人?

想到這里,項忻心知要解開這一迷團,只有到舒眉跟前探探風聲了。

別人不敢保證,說到姨母他信心百倍。

當初,姨母明知跟他們北上不妥,她還是帶著表弟來了。

自從自己一行被接回了宮,寧國府那邊雖然幾次三番接舒眉母子回去,一直沒對秦氏作別的安排。

他們到底是何意思?

難不成齊家人眼里只有孩子,沒有孩子他娘?

想到這里,項忻將目光挪到了葛曜身上——那些傳聞若是真的就好了!

跟念祖表弟的親爹比起來,眼前算得上他堂叔的男子,顯然更加適合姨母。

突然,一個念頭在項忻腦海里形成。

只見他收回目光,走到了葛曜跟前,對他道:“既然將軍已經認祖歸宗了。不如王府繼承下來,也好讓端王爺在九泉之下安心。”

聽到這個提議,葛曜連連擺手:“陛下好意,微臣心領了。此事怕是不用那般著急。畢竟,天下尚未安定,圣上現下就封賞,若是邊關將士知曉了,豈不要人心渙散!”

“愛卿言之有理!”葛曜這番替主分憂言辭,立馬搏得了項忻的好感。

項忻原先不過想起,端王府跟寧國府相鄰。若能盡快將恢復葛曜的爵位,只怕對葛曜也是個便利。

畢竟,阻止舒眉再嫁的障礙,如今只剩下念祖表弟的歸屬問題。

既然跟葛曜已經表達清楚讓他承王爵的意思,項忻便不再贅言。回紫宸殿的時候,他將文曙輝在太醫院養病的事,特意告訴了葛曜。

望著項忻一行遠去的背影,葛曜眸色微暗。

這一日,他沒有第一時間去太醫院探病,而是一人單騎獨馬,往西郊方向馳去。

葛曜在紫禁城奉先殿認祖歸宗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隨即就在京城王公貴族以及官宦世家中間傳來了。

等到鄭氏得知這一傳聞,心里的悔意,險些沒把寧國府的屋頂給掀翻過來。

自從那次,葛曜推薦給她那位鄧神醫,幫她治好身上的老毛病后,鄭氏對葛曜開始青眼相加。

原先,她想到對方出身草莽,雖然晉升得十分迅速,到底根基淺了一些。若是齊府能招之為婿,這可是對兩方都有利的一樁好親事。

可是,誰也料不到的是,這人竟然是端王府正兒八經的世子爺。

若是那個時候,兩家對親家,嬈兒以再嫁之身配他,兩人算是勉強說得過去。

如今,葛曜一躍成為王府繼承人,又立下了收復江南此等奇功,就算再封王侯勛爵都不成。在親事上,自然水漲船高。

若嬈兒還是待字閨中初嫁之身還好,可偏偏她是被宋家那挨千刀的休回娘家的。

想到這里,鄭氏只覺有什么東西堵在嗓子眼,讓她吞不下也吐不出。

不過,鄭氏的心思,齊府的女眷沒有人能猜得到。

柯氏剛誕下寧國公齊屹的長子,正在坐月子,自不必說。就算最近一段時日,喜歡在鄭氏跟前恭維討好婆婆的秦芷茹,也因要張羅大房麟兒滿月宴的事,忙得腳不沾地。

倒是操心兒子親事的芙姨娘,這些天常在各家走動,聽了外面關于葛曜的一些傳聞。

對芙姨娘來說,別的倒沒什么,只是關于葛曜為舒眉冒險趕回京城的事,讓她暗地里著起急來。

其實,對于舒眉不肯回齊府,芙姨娘起初頗不以為然。她見過舒眉剛進寧國府的情景,對于四房前前后后發生的事,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原先以為,舒眉不肯回寧國府,不過是讓齊府拗價錢,要壓秦芷茹一頭,才肯回府的。

沒想到,一年多都過去了,齊文兩家至今沒個動靜。就是之前齊屹提及的,讓齊峻肩祧兩房,也因長房有子嗣出世,而瀕臨破產。

難道,她真的回不來了?

芙姨娘一想到舒眉有可能另嫁,再也不會回齊府了,從此以后,在寧國府自己就沒了同盟,她就開始如坐針氈。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

芙姨娘一咬,開始琢磨如何采取行動,阻止這些事的發生。

這一日,她帶著丫鬟仆婦在枕月湖邊的水榭里釣魚,就見對面林子里走來兩道身影,她當即看出,其中一位好似四房的秦氏。

她怎么會到那地方去?

秦芷茹的行蹤,讓芙姨娘犯起了嘀咕。

自從她從徽州回來后,就對齊峻身邊這位新夫人并不反感。剛開始時,齊峻托她到舒眉跟前說項,她爽快地應了下來。待到文府她碰一鼻子灰后,才發覺秦氏并不簡單。

接著,她便開始跟府里的舊仆打聽,這些年她母子不在京城時,寧國府所發生的事。

————以下內容為防盜所設,請兩小時后再來刷新————

自從那次臨時回來一趟后,齊峻再也沒出現過。

寧國府倒也風平浪靜,只是下人之間暗潮洶涌。尤其竹韻苑的丫鬟仆婦更是如此。大家紛紛猜測,四夫人從馬上摔下來時,是不是把腦袋給摔壞了。

這日午歇時分,齊府西北角荷風苑的林子僻靜處,有位婆子正躲在那兒訓斥一丫鬟。

“你不要命了?!想動這個歪心思!你難道不知竹韻苑的位置,是給蘭姑娘留的,就是想有所出息,也得等那女人進門再說,你抱這位的大腿有何用處?!”那位婦人氣極敗壞,教訓的話語,像連珠炮似的,劈里叭拉朝對面年輕女子射去。

那名丫鬟卻不以為意,解釋道:“女兒聽到四爺親口對夫人說,不會動她正室的位置,畢竟有老國公爺的遺命。蘭姑娘將來進門,也只會是姨娘的身份。女兒搶在前面,若是先懷上了,好歹也能站穩腳跟。要是有幸誕下子嗣,您老人家不也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做夢去吧,你!”婆子的口水差點噴到她女兒臉上,繼續說道,“丹露苑失掉多少孩子?你曉不曉得?要是大夫人容許別的孩子出世,哪會輪到今天?當心把你小命給送了。整日到四夫人跟前湊,哪天大夫人容不下了,你還有命活在這世上?”

“所以,女兒跟大夫人先報告了,還不是想試探她的意思!”

婆子顯然沒料到這個,倏地一驚,忙又問道:“她是什么態度?”

“大夫人笑著跟女兒說,多跟四夫人親近,爭取成為她的心腹。”那丫鬟臉上不掩得意的神色。

婆子見不得女兒這輕狂樣,繼續打擊她:“你怎地這么糊涂,兩邊討好,小心四夫人知道了,到時殺雞儆猴,首先拿你開刀。”

“不會的!就四夫人那怕踩死螞蟻的性子?!女兒還不知道嗎?再說了,是她主動來拉攏我的。相比四夫人,我更畏懼大夫人。”

婆子警告道:“自己小心點,不要犯了主子的忌諱。老娘我費老大功夫,托人把你先安排到霽月堂當差,又找人打點讓你進了竹韻苑,可不是讓你學梅香那樣,最后連個名分都沒有。”

“知道了,在竹韻苑女兒畢竟有幾個好姐妹。再說,您跟四爺乳母涂嬤嬤認了干姐妹,她自然會幫襯我的。”那女子最后的聲音里,有些許不耐煩的語氣。

沒一會兒,枕月湖旁邊的樹林里,先后就出來兩個人。

她們走后,從荷風苑院墻根邊,閃出一抹阿娜的身影,朝著荷風苑內院走去。

話說青卉跟她老娘碰完頭后,一臉雀躍回到竹韻苑。還沒走到抱廈那里,就見跟她一同侍候四爺的紫莞,斜倚在門框上,瞅著她走了過來。

“喲,又是在哪兒獻殷勤回來的?”紫莞不陰不陽地說道。

青卉一怔,隨即上前見禮,說道:“原來是姐姐在這兒,家里幼弟病了,老娘伸手找我討月錢。”

紫莞輕嗤一聲,明擺著不再信她。

這理由眼前之人好似用過許多回,以前認為她是個老實的。沒想到自爺那日回來后,她就總在夫人跟前湊。沒想到昨日竟聽說,夫人要把她作妾室栽培。同時傳出的還有,爺承諾正室位置不會動的消息。

之前,這奸貨到大夫人跟前討好時,可不是這樣說的。說什么四夫人整日里郁郁寡歡,若是再加把勁施壓,不說主動求去,也會允許蘭姑娘進門的。

想到這里,紫莞語中帶酸地說道:“我又不是爺,不用在這扮可憐。提前恭喜你成為青姨娘了!”說話間,手里絹子一甩,扭著腰肢就進去了。

青卉心里發緊,愣愣地望著對方的背影,半晌回不過神來。

而竹韻苑的主屋這邊,施嬤嬤一臉憂色地提起外面的風聲。

“小姐,這樣一來,姑爺更不會踏進您的屋里了,這圓房日子又要往后挪了。”她語氣里頗為惋惜。

舒眉淡淡一笑,沒有再言語。滿府現在風言風語,讓她對這結果十分滿意,起碼表明一個態度不是?!只等事態進一步發展,那該出現的人出現。

“嬤嬤不用擔心,咱們還是先過緊著自己日子過。青卉若是能把爺的心思,從外頭收回來,未嘗不是件好事。留在府里頭,好歹得敬我這正妻,總好過往外跑不是?!”

怔怔地望著舒眉,施嬤嬤心里琢磨開了。

自從小姐醒來后,許多地方都不同了。雖說她聲稱忘記以前的事,可一個人的稟性不會改。姑娘定是傷透了心,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到她不再為姑爺傷心,施嬤嬤是既慶幸,心里又替她難過。

正要勸就幾句,沒料到小丫鬟海裳進來稟報:“霽月堂的范嬤嬤派人來稟,說是太夫人要請咱們夫人過去一趟,說是有客人到訪。”

舒眉抿嘴一笑,心里暗忖:不知是誰來了,巴巴地把她叫去。

換了身衣裳,她就帶著雨潤,又叫上青卉,一行人就往霽月堂走去。

還沒踏上臺階,范嬤嬤伸過手來扶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太夫人娘家嫂子來了,估計是想把遠房親戚,塞進來當妾的。”

此等隱秘之事,這嬤嬤也肯告訴自己,舒眉有些意外。看來守孝期間,小姑娘收攏了不少人心。

朝嬤嬤微微一笑,舒眉感激地說道:“多謝您坦言相告!”

轉身她就走進堂廳。果然,鄭氏身邊坐著與她相仿的一位中年婦人。旁邊還立著一位妙齡少女。那老婦頭發梳得紋絲不亂,插一根翡翠玉簪。見通報說四夫人來了,她眉宇間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

舒眉一進屋,鄭氏就招呼她道:“快快過來,見過峻兒的三舅母。”

她忙上前行禮。鄭家舅母忙起身相扶,贊道:“果然是個端莊賢淑的媳婦兒,姑太太有福了。”

鄭氏客氣道:“瞧你說的,這孩子別的沒什么,就是心眼實,人孝順。三年前親事辦得匆忙,后來又要守孝,他們小兩口沒來及到舅家走動。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以后兩家常來常往才好。”

鄭舅母連聲稱是,接著,把她身旁那名少女,介紹給舒眉:“這是我娘家的表姨甥女,姓柯,此次跟我進城,特意來見世面的。”

舒眉抬眼望去,只見那柯姑娘,圓圓的臉龐,身材豐腴壯實。她隨即想起范嬤嬤的提醒,還有之前表姐告訴過她,鄭家那邊的親戚,早就有意再結親的話。

舒眉苦笑,特意望向婆婆鄭氏,對方臉上涌現幾分尷尬的紅潮。

換作自己也會難堪吧?!兒子還沒圓房,娘家親戚就送來小妾的人選了。看來,前幾天傳出的風聲起作用了,各方人馬聞風而動,連鄭氏都來探到她的底線了。

只是這事來得蹊蹺,是齊峻豐神俊朗的魅力,還是齊府無嗣的局面招來的,至今還是一個謎。

想到這里,舒眉少不得將那姑娘一頓稱贊。

這次放出風聲,收獲頗豐!倒要看看高氏和呂若蘭,到底能否沉得住氣了。

正想到這兒,高氏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趕到了。

“原來是三舅母來了,母親也不叫人知會媳婦!”高氏一副姍姍來遲的樣子。

眾人一番相互廝認、見禮后,就各自落了座。

“每日忙成那樣,哪里敢勞煩你!”鄭氏嘴角擠出笑容,輕聲敷衍道。

“瞧母親說的,無論多忙,長輩還是要見的。”高氏口里虛應著,從手腕上退下一只赤金嵌玉鐲,遞給柯姑娘,對著鄭家舅母說道,“不知有嬌客同來,沒準備禮物。這只鐲子拿給她把玩吧!”

見到為稀罕物,小姑娘眸子發亮,回望了一眼她姨母。后者趕緊收起異色,閉上眼睛沒有理她。柯姑娘假意推辭了一番,就收了下此物。把旁邊的鄭氏,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在旁邊的舒眉看得有趣。照說陌生人見面贈禮,一般是長輩送給晚輩,再就是位尊者賜給位卑者。高氏這番作為,根本不把這丫頭當平輩看。可氣的是,這姑娘貪財,當真就收下了。這番舉動,明擺是應付打秋風的窮親戚的。怪不得將鄭氏氣得七竅生煙。

由此,對高氏霸道作風,舒眉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也難怪會這樣!兩家是圣上賜婚,休妻和離是不成了。再說有高家勢力在,就算不是這種方式結的親,估計齊家也不敢隨便棄婦。這就可以解釋,高氏為何能在府內橫行數年,對她這妯娌出手時,竟然沒一丁點顧忌。

不知,跟高家形成對峙的霍家,如今勢力安在?!原以為堂姐能升位,三年前高家敗落過,只是她如今怎會還這般強勢?!

想到這個疑點,舒眉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如搗鼓一般,有些惴惴不安。為了鎮靜下來,她強令自己成木樁,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

見門時,高氏就瞟到了旁邊的妯娌。之前,聽青卉私下跟她匯報,說齊峻那日承諾保她正室位置,這黑姑娘還不樂意的樣子,也不知是拿喬還是真的不在乎了。

故此,好些天她沒跟舒眉碰面。想弄清楚,對方的失憶到底怎么一回事。她向于精于算計人心,遇到了陌生的對手,自然不會貿然出手。

沒想到前幾日竟然傳出,這黑丫頭主動為小叔安排妾室。看來,或許真的忘了前塵往事。

以前對方一顆癡心,都撲在她相公身上。不然,圓房那天晚上的計劃實施不了。再者,能跟青卉說出那樣一番話。又是什么意思?以德報怨?!鬼才相信。會不會是裝的呢?!

高氏望著妯娌,若有所思。

舒眉只覺得那女人的目光,有如刀鋒般,在自己身上流連許久,令她毛骨悚然。

“弟妹醒過來了?”高氏裝著才剛發現她樣子,跟舒眉打起招呼,“不在床上多休息一會,怎么就出來見客了?”

舒眉心頭一凜,不知她會說出什么話來。

“母親叫眉兒來的,因著我跟相公成親時,沒見過舅家人,特意前來拜見。”當下她就找了個得體的說辭。

高氏神色微動,心里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