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楚琛暗自搖頭一嘆,所以說,有些時候的人們的認知其實和真相完同不同。就以他來說,在拜劉老為師之前,他也一直認為王道人是罪大惡極之徒,每當想起那些流失在海外的經書時,他都恨得王道人是咬牙切齒。
直到后來,他從劉老的書房翻看到了相關的資料之后,才明白,相比起那些個素餐尸位之輩,王道人已經是恪盡職守了。
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好心往往就辦了壞事,就說這王道人,如果那些年他也碌碌無為的話,也許現在也不會背負那么大的罵名了。
眾人一陣感慨,而房間中的氣氛也因此而變得有些沉悶。
見此,趙齊瑞連忙換了一個輕松點的話題,又在楚琛的刻意引導,和劉思哲的耍寶下,房間里的氛圍又開始歡快了起來。
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曹輝就找上了門來,一陣寒暄客套之后,大家就坐上他雇的商務車,隨后出發前往拍賣會的舉辦地。
其實趙齊瑞已經提前知道了拍賣會在哪舉辦,沒有曹輝他們其實也一樣可以去,不過曹輝畢竟也出過力,總不見得讓他拿熱臉來貼他們的冷屁股。雖說曹輝的目的功利了一些,不過真得這么做的話,那多少有些不妥。……
拍賣會的地點,其實就在淺水灣那邊的一幢近千平米的別墅內,在香江這樣的寸土寸金的地方,又是在淺水灣這樣的高檔地段,就算是現在香江房價已經跌了很多,也不是一般富豪能夠買的起的,由此可見,拍賣會組織者的能量想必應該不小。
眾人下了車。就在曹輝的帶領下向別墅的門口走去,在那里,大家見到了曹輝的那位朋友,一位四十多歲。有些矮胖的中年人。
此人和曹輝一樣也姓曹。也許是之前曹輝已經交代過楚琛他們的身份了,所以這人顯得很是熱情。卻又熱情的恰到好處,到也并不會讓人感到做作。
雖說這位曹先生看上去好像和門口站著的一位管家很熟悉,不過那位管家還是問楚琛他們討要了請帖,隨后才讓曹先生帶著一行人走了進去。
這幢別墅的院子的裝修屬于歐式田園風格。鄉土氣息很是濃郁,也很有味道,一看就知道是請的大師級別的設計師設計的。
走過了花園之后,就到了別墅的正樓,不同于楚琛的別墅,正樓的旁邊還聳立著一幢二層小樓,據曹輝介紹。那里就是下人的住所。
其實楚琛的別墅也有下人住的地方,和這里有所不同的是,并沒有單獨建一幢樓,而是和主樓一個整體。當然。主房和下人所住的區域還是隔開的,相互之間并不會受到影響。
別墅的客廳很大,足足兩百平米,裝修風格同樣屬于歐式田園風,不過卻更加接近中式一些。
此時,客廳內的布置就好像在開酒會一般,沙發桌椅等等,都被搬到了四周,另外桌子上還放著一些點心和酒水,可能是為了照顧許多人還沒吃晚飯,桌子上居然還放著一些主食。
當然,這種場合如果真的吃主食那形象上多少有些不堪,因此,客廳里雖然已經來了二三十人,但大家最多只是拿著酒杯,稍微吃點點心充一下饑。
這二三十人中間,只有一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其他人的年紀最少都有將近四十歲了,從穿著和氣質上來看,這些人無不都是成功人士。
不過這些人富則富矣,但社會上的地位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楚琛沒看到其中有哪位是香江本地非常知名的人位。
楚琛他們走進來的時候,這些人分成四波,各自坐在沙發上,或者站在客廳的一角說著話。另外,還有幾位侍應游走在客廳中為這些人服務。
再加上客廳中播放的優美旋律,要不是知道這里是舉辦拍賣會,楚琛都以為自己來到了一個高檔宴會。
楚琛他們八個人剛走進來,客廳中瞬間就為之一靜,所有人的目光就轉向了他們,隨即那四波人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人,迎上前熱情的和趙齊瑞打著招呼,這讓其他人都對趙齊瑞的身份感到很好奇,紛紛猜測他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不過更讓那些人覺得震驚的是,別墅的主人,這次拍賣會的主辦者,居然也都迎上前,禮貌而又恭敬的跟趙齊瑞打了聲招呼,隨后他就把趙齊瑞一行人迎到了最里面也是最安靜的坐位,專門為趙齊瑞他們泡了茶水。
到了這地步,那些人就算不知道趙齊瑞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他肯定是位大人物了。
而等到剛才和趙齊瑞打招呼的那些人回去之后,其他人也馬上就知道了,原來趙齊瑞是抗戰時期戰功非常卓著的那位趙老將軍的兒子。(虛構人物,請諸位不要對號入座啊!)
得知了趙齊瑞的身份,那些人馬上就明白為什么連別墅的主人都被驚動。
要知道內地可是相當講究人情往來的,不同于金元政.策的國度,在內地有什么麻煩只要有強力人物打個招呼就能解決。
既然金元比不上權力,這些生意人為了讓自己的荷包鼓起來,當然就喜歡跟實權人物交往了,而趙齊瑞作為太子黨中的皎皎者,再加上現在華夏在國際上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他受歡迎的程度肯定是不用多說的。
別墅的主人名叫牧天光,主要做房地產生意,在香江也算是比較出名的人物。
大家坐定之后,趙齊瑞就先是為雙方作了一番介紹,當牧天光得知楚琛是趙齊瑞的外甥,楚老的孫子時,心中震驚和激動之余,連忙熱情的奉上了自己的名片。
等那牧天光發完了名片,趙齊瑞就開口道:“我說牧總,我之前說的事情,你這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牧天光拍著胸脯保證道:“趙總。您放心,我也是愛國商人,這種事情肯定拎的清的。”
趙齊瑞聽他這么心,心中頓時就嗤笑一聲。牧天光如果真得愛國。那怎么之前沒把龜甲和那一百多本經書買下來?他這又不是拍賣行,又沒那么多規矩。說到底。牧天光這人還是有奶就是娘,如果沒什么利益的事情,他可是不會干的。
只是出乎牧天光意料的是,他的話剛說完沒多久。就從門外走進來兩男一女,而其中一位中年男子,他也見過幾次,其身份正是島國的一位商人,名叫昭田常介。
這讓他當即背上就冒起了冷汗,心里更是對那位把昭田常介帶進來的那人咒罵不已。
領頭的那位姓楊,這位楊老板因為做的是外貿生意。再加上生意做的并不小,國外的朋友非常多,為了和客人聯絡感情,楊老板經常會帶客戶參加一些朋友舉辦的宴會之類。私人的拍賣會,他也同樣帶客戶去過。
正因為如此,牧天光還事先特意打電話給他,讓他今天千萬不要帶國外客戶過來,沒想到他不但把客戶帶來了,居然還是島國人。
要知道趙齊瑞因為家庭的因素,本來就比較討厭島國人,而且島國人肯定會對甲骨和那些經文感興趣,到時雙方肯定會激烈的爭奪,就算趙齊瑞最終能夠把東西拍到手,付出的代價也會比正常情況多多了。
到時這事就算和他并沒有多少關系,趙齊瑞也有可能會因此而遷怒于他。
想到這里時,牧天光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他就不應該貪圖那幾百萬的傭金,之前就把這兩樣東西給買下來。而且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東西都已經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根本來不及撤下去,他就是想補救也沒辦法。
要知道,他可是在內地也有房地產的投資的,到時趙齊瑞歪歪嘴,那他的損失可能是傭金的幾倍,甚至是幾十倍了,實在是太過得不償失。
本來趙齊瑞并不知道那人是島國人,但認識昭田常介的人并不是沒有,從他們的談笑聲中,他馬上就聽出那人是個島國人,這把他氣的,真想把牧天光痛揍一頓。
牧天光看到趙齊瑞那殺人的眼神,心頭一顫,額頭冷汗直冒,連忙解釋道:“趙總,這真不關我的事啊!我事先就已經提醒過楊總,讓他別帶他的客戶過來,誰知道他會出這種幺蛾子!”
“那你事先不會讓管家幫你注意一下嗎?”趙齊瑞咬牙切齒的說道。
“畢竟是朋友帶來的客人,這么做實在有些不近情理!”牧天光訕訕一笑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近情理嘍?”
趙齊瑞倦冷笑道,其實他也知道這事怪不到牧天光的頭上,但如果是其他國家的人到還好,偏偏來了個島國人,這就讓他有些難以忍受。
要知道,趙老雖然戰功顯著,但他的戰功也是用命換來的,當年的戰爭讓他的身上留下了無數傷口,其中更有幾處在當時來說致命的槍傷。每當看到父親身上那些傷疤的時候,趙齊瑞心痛之余,對島國人更是無比的憎恨。
“不是!不是!趙總,我真不是這個意思!”牧天光焦急的連連擺手道。
“行了行了!”趙齊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你現在去把那個什么楊總的資料給我!”
“這……”牧天光對此多少有些猶豫,畢竟那張請帖是他發的,楊總是他請的,到時候如果趙齊瑞真的報復,那楊總肯定會把帳算在他的頭上。
“怎么,你這是不肯嘍?”趙齊瑞冷笑了一聲道:“行,這事我會記在心里的!”
看到趙齊瑞這樣的態度,牧天光心里頓時有些發毛,本著即使得罪楊總也不能得罪趙齊瑞的想法,他連忙說道:“行行行!我馬上讓人去把他的資料整理好了給您!”
說完,牧天光也顧不上其它,告辭之后,就去準備資料了。
等到牧天光離開之后,趙齊瑞嘆道:“人算不如天算,關鍵時候,老天爺就喜歡看到好事多磨啊!”
楚琛呵呵一笑道:“不管怎么樣。咱們到時盡力而為就行了!”
趙齊瑞笑著點頭道:“對!我到不相信,我還拼不過那個小矮子!……”
過了片刻,侍應就來通知他們,接下來半個小時。可以去觀看今天的拍品。半個小時后,本次拍賣會就會正式開始。
既然如此。眾人站起身來,跟著侍應走到了放置拍品的那一邊。
那些拍品此時正被放在一個個裝飾過的小型餐車上,每個餐車旁邊都站著一個侍應,其中幾位侍應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鑒賞拍品的人。生怕那些拍品出了意外。
楚琛他們隨手從侍應那拿了一副白手套,戴上之后,先是來到放置甲骨和經文的餐車前,畢竟主這可是他們這次的主要目標,總要先驗過真偽才行。
甲骨文的價值和意義其實不必多說,特別是像眼前這十塊甲骨,個頭大。字跡多,可以說塊塊都是珍貴的國寶。但正是因為甲骨的價值如此之高,市場上贗品也是眾多,特別是有些高仿。很能迷惑人的眼睛。
一般來說,甲骨的辨偽,主要在于三方面。
第一是看材料,就是看骨頭到不到代。骨頭成為化石,需要幾十萬年甚至上百萬年的時間,夏商時代至今不過三四千年,骨頭離“化石”還差得很遠。但是,無論是顏色還是形狀,甲骨文的骨頭和新骨差別也是十分明顯的。
楚琛把十塊甲骨一一仔細看過,從骨頭的顏色、包漿、土沁、質感、重量等等方面都可以確定是真品無疑。
第二是看刀口。就像楚琛眼前的這十塊甲骨上的文字,刀口都非常銳利和利落。因為當年都是在新骨上刻字的,而新骨都很有柔韌性,楚琛手中的甲骨上的甲骨文的字口特征,都是新骨的字口特征,尖銳,可以彎曲,可以呈直角。
不僅如此,由于骨密質里肯定有脂肪,骨松質里都有骨髓,這些東西都會自然地滲進刀口里面,所以,楚琛可以明顯看到刀口里也有油性和包漿。另外,古人是直接在骨頭上練字的,所以甲骨文也有一種很獨特的韻味。
最后一點,古代的甲骨是用來占卜時用的,當時的占卜可是非常神圣的一件事情,因此,占卜用的骨頭當然也很重要,甲骨文中,就有某某進獻甲骨的記載。
因此,楚琛仔細辨識不難發現,每一塊甲骨都有明顯的加工痕跡,既要對骨頭進行切割,又要對表面進行處理,這些特點,很難有仿品能夠做的到位。
另外,加工骨頭的時候,骨頭里面的脂肪和骨髓肯定會滲出來,這樣經過幾千年時間的自然演化,其獨特的特征也不是作偽者那么容易就能仿制出來的。
最后,楚琛又仔細觀察了其它的細節,證實這十塊甲骨確實都是真品無疑。
證實了這些甲骨都是真品之后,眾人又來到放置經文的地方,把一百多本經文都一一檢查完,發現同樣也都是真品。這讓楚琛都高興之余,也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它們都帶回國。
只是這其中的困難也是顯而易見的,在場的基本都知道那些甲骨和經文的價值,可以說每個人都想把它們都收入囊中,而且這些人最少也都是千萬富翁,家產幾億甚至幾十億的也不鮮見。
更別說,昭田常介看到這些甲骨和經文時,那兩眼發光的模樣,接下來競爭的激烈程度,也就不用多說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看起來多,但楚琛他們鑒定這些甲骨和經文的時間,都要將近二十分鐘了,剩下還有三十多件拍品,如果要仔細鑒定的話,十分鐘的時間肯定是來不及的。
于是楚琛他們連忙分散開來,找到自己中意的東西看了起來。
楚琛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個胡人馭駝燈,這個銅燈由底座上的駱駝、騎在駱駝背上的胡人及被擎起的燈盞組成。
在長方形底座上站立一只昂首垂尾的雙峰駱駝,四肢修長,身姿穩健,溫馴和順。一胡人雙腳后夾端坐于駝身,雙手穩穩地握住套接燈柱的環,中間著插著燈柱和圓形燈盤。
胡人面龐滾圓。顴骨高突,兩頰瑩潤,雙目細長微上挑,寬鼻闊口。為北方游牧民族典型相貌特征。
從高大憨厚的駱駝以及胡人習于駝背生活的姿態之中。都可以看出其散發著濃郁的草原風情。整個青銅雕塑構思奇巧,制作精致。底座、駱駝、人物與燈柱、燈盞渾然一體,為典型的戰國時期的工藝。而且兩千多年還能夠保存的這么完好,也算頗為難得。
不過,這個胡人馭駝燈雖好。但吸引楚琛注意的,卻并不是銅燈本身,而是托盤里面,被一些雜質掩蓋起來的一層油性物質。這層油性物質透明而且無味,就像是個透明的果凍,擺放在這個明顯是出土的銅燈里面,明顯就是眼前這個銅燈的燃料。
只是。燭油能夠從戰國保存到現在,實在有些令楚琛難以置信,而且,這種燭油還如此的特別。他一時間有些想不出,這層物質到底是什么東西。
不過時間緊迫,楚琛實在沒多少時間耗到這個銅燈上,用異能辨識了真偽之后,就向旁邊走去,不過剛走幾步,他的腦中就靈光一閃。
“難道,這層東西是史記中記載的人魚油?”
《史記》中講到秦始皇的陵墓時,有這么一句話:“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
從這句話中可以看出,用人魚膏制作的蠟燭可以長久不滅,近乎永恒。
這里說的人魚膏,顧名思義是用人魚熬制成的油膏。但人魚是指什么魚呢?《史記集解》引徐廣語云:“人魚似站,四腳。”但這句話實在太過模糊,根本不能以此話推斷出到底是人魚到底是什么東西。
有人說“人魚”就是俗稱的“娃娃魚”,而又有人說人魚就是指的鯨魚,但兩種說法都有漏洞,所以這“人魚”到底是什么魚,實難斷定。
而且,這人魚油雖然名氣很大,但從古至今都沒人見到過實物,而剛才那燈盞中的物質,楚琛認為最有可能就是人魚油,因為除此之外,他還真不知道哪種燭油,能夠從戰國保存到現在。
當然,這一切也不過是楚琛的猜測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人魚油,還需要驗證一下才能證實。而驗證的方法也很簡單,點燃試試就行了,只是眼前肯定沒有這樣的條件。因此,他也只能一會把銅燈拍下來再做打算了。
接下來,楚琛本來是打算看看看前的一只粉彩燈籠蓋瓶,不過他卻注意到,前面有好些人都圍在一個拍品前,其中就包括那位島國人昭田常介,而且這位島國人的眼中充滿了炙熱之情,那模樣好像要面前的東西給吞了一般。
這讓楚琛很是好奇,于是連忙走到了那邊,伸長了脖子一看,才發現原來居然是一只曜變天目盞,這也難怪昭田常介會是如此神態了。
這曜變天目盞其實就是建盞里面的一個種類,島國人對喝茶非常喜愛,相應的,作為專門用來喝茶用的建盞,他們也是情有獨鐘,特別是其中的曜變天目盞更是被他們奉為“國寶”。
何為曜變天目盞?簡單的理解,就是窯變的天目盞。
成書于十六世紀前期的《君臺觀左右帳記》中,把建盞珍品劃分為若干等級,其中將“曜變”列為“建盞之至高無上的神品,為世界所無之物。”
所謂“曜變”,就是在黑色的底釉上聚集著許多不規則的圓點,圓點呈黃色,其周圍煥發出以藍色為主的耀眼的彩虹般的光芒,故因此而得名。曜斑廣布于建盞的內壁,并隨所視的方向移動而變化,垂直觀察時呈藍色,斜看時閃金光。
由于“曜變”燒成難度極大,故傳世量非常少,僅在島國收藏有四件,而其中三件被定為“國寶”級文物,一件被定為重要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