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寵

第七章,烈焰原主

“嗚嗚嗚!”趙卿宣委屈地趴在地上,捂著臉痛哭。心里恨極了染黎,憑什么,她憑什么可以這樣肆意妄為的打她?為什么爹爹的官位這么低,竟然沒有辦法為她出頭?為什么?

越是這般想著,她心中的恨意就越發翻滾起來。捂著被打的紅腫的臉,趙卿宣抬眼惡狠狠地瞪著染黎。“你憑什么打我,我做錯了什么?你憑什么認為,這事是我做下的?有證據嗎?”

染黎垂眼看著她,心頭冷笑,前世,跟白飛飛斗了半輩子,什么坑臟手段都見識過。就她今日這點伎倆,哪里還能看不透?

冷眼看著地上的趙卿宣,她淡淡說道:“整件事情,最后的受益人就只有你,何況,那個死了的丫鬟就是你的貼身侍女。她便是最好的證據。也唯有你,會認為這樣的計劃天衣無縫!現在還未開始查,苗頭就已經指向了你,若是細查了,真拿出證據。你以為算計皇族這種事,是這三個巴掌就能了的?”

趙卿宣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她也沒有想到,綠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而最后,還死無對證了。但,她為什么會死呢?

明明發生了命案,卻因為受害人是皇族,所以要不了了之嗎?

被染黎扯在一邊的趙青云見女兒被打,心中自是萬般的心疼。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今日之事,實是她罪有應得。

但,他作為一個十分愛惜這個女兒的父親,就明知道是她做錯了事,他也愿意替她承擔后果。這事,本就是她管教不利引起的。

痛心地望了趙卿宣一眼。而后,在染黎身前直直跪下。“王妃,是下官管教不利,才讓宣兒變的如此不重規矩,不知分寸。您要罰就罰下官吧!”

“罰?”染黎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嘲諷地說道:“本王妃已經罰過了她,不過。確實罰的輕了。你既然愿意為她頂過。那么。以后邊疆事宜多用心些,將功補過吧!你應該知道,皇上和皇后對安王的感情是多么的特殊!”

若非如今趙青云在昌城至關重要。否則,今日的趙卿宣,絕對不僅僅是挨這三個巴掌,如此簡單。

之所以輕罰。自是為了攏住趙青云的心,恩威并施罷了!

而趙青云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當即重重磕了一頭。“下官定不負王妃重望,謝王妃不殺之恩!”

這個不殺,指的自然是趙卿宣。

染黎對綠兒的死也是心存疑慮。心知這事兒極有可能是劉旭所為。所以,并不希望趙青云去查。這事便也故意不提了。當然,趙青云就算去查。最后也不會有什么結果。

也許,他會相信白癡真會殺人。但,他卻不敢因為一個奴婢的性命,去得罪一個皇親。所以,這事真如趙卿宣所想的那般,不了了之了!

隨后,染黎讓水中月背著昏迷中的劉旭回馬車,三人連夜趕回驃騎營。

夜里的昌城并不熱鬧。

但,再頹廢的城鎮,也總有幾個地方是夜里也開張的。比如,開遍天下的消金窟,胭脂樓。比如,京城飄香酒居的昌城分店,飄香酒樓。再比如,大慶隨處可見的財來賭館!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賭徒。人始終是貪得無厭的,沒人不喜愛意外之財。而賭館,就是游手好閑,整日里夢想著發橫財的人,最喜歡的地兒。

昌城的財來賭館很大,但今日并不熱鬧。

畢竟,匈奴人的兵已經盤在城外了,什么時候會發動攻擊,誰也說不準。所以,那些愛惜小命的賭徒,如今也消停了些日子。大概,都在收拾細軟,打包衣物,隨時準備著跑路。

為什么不馬上跑?

昌城是驚弓之鳥,沒幾年就會有匈奴兵壓境。但真正打起來的為數并不多,所以,這里的很多人都想再等等,等看看是不是真會打起來。

富人,到是已經走了一些的。但窮人離了家,便是游民。流離失所,生活也沒有盼頭,活著,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所以,他們還在等!

財來賭館的大廳里,點著十來盞油燈。

一張長長的賭桌前,坐著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

賭桌的另一側,一個賊眉鼠眼的八字胡男子,雙手用力的搖著骰子罐。一陣“咕嚕嚕的”的聲音后,那骰子罐“啪”的一聲被拍在桌面上。八字胡看著的少年挑了挑眉頭,淡漠地說道:“小子還賭嗎?今兒,你輸給金元寶一匹汗血寶馬,又輸給了南宮少那臭驢子,一把碧玉凌霄劍。剛剛連一身衣服都輸給在下了。現在,你還有什么可輸的?”

少年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然后又冷冷地看向八字胡。“是沒什么可輸的了!”

八字胡嘿嘿一笑。“你走吧!衣服在下就不要了。如今匈奴壓境,為難你個小屁孩兒,太丟人。只是,你今日輸去這諸多寶貝,回家后,指不定要挨板子的。”

“是要挨板子!”少年點點頭,起身從賭桌前站起來。“我走了!”

“好走不送!”那八字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徑自把玩起桌上的骰子灌。“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少年此時已走到了賭場門口,聽著八字胡念詩便頓下腳步,回頭望他。“你喜歡打仗嗎?”

“在下只是個普通百姓!”八字胡淡淡笑了笑。“不喜歡流離失所的日子,自然也不喜歡打仗!”

少年看著八字胡,一雙黑眸里神色復雜。“極北之地土地貧瘠,到了冬日,更是凍地三尺。若是流年不利,遇上酷寒,牛羊都會成批死去。匈奴人,渴望大慶這塊溫暖的土地!”

八字胡嘆了口氣,點點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說完,他收了骰子罐,慢悠悠地站起來,對少年揮了揮手。“快回去吧!如今,這昌城的夜里不太平!”

少年點點頭,轉身邁出賭館大門。一個黑衣漢子突然從街邊的黑暗里走出來,在他身前行了一禮。“少主!”

“烈焰呢?”少年問。“沒從那胖子手里溜出來?”

“烈焰中途逃跑,卻誤闖驃騎營,形勢所逼,被迫臣服于安王妃!”黑衣漢子沉聲說道。

少年的眼睛瞇了瞇。“你見過她了?”

“是!”黑衣漢子點點頭。“屬下遠遠看了一眼!”

少年沉默了,抬眼望著天邊的彎月,目色微暗,似在思念著什么人。

許久,他極輕的問。“她長的像母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