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書房,袁寶兒便往宮外去。
顧晟就等在外面,見她過來便拉著馬過來。
“我送你過去,”這是袁寶兒自打丁憂之后,第一次正式的回去工部。
顧晟擔心她被人欺負。
袁寶兒卻笑,“經過你那一遭,哪個不長眼的敢作亂。”
顧晟當街劫囚車,大軍壓陣。
如此陣勢,也是開了本朝先河了。
顧晟見她笑得開心,不由搖了搖頭,“正式因為如此,我才要跟你去。“
他道:“你可知樹大招風?”
“我怕你被旁人算計了。”
袁寶兒看他。
顧晟道:“兵部如今是要大換血,好些人都在琢磨這事。”
“我與你乃是先帝欽點的顧命,對這事有決斷之權,那些人怎會不想法討好?”
“可我從沒想過問這事,”袁寶兒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
這種事情,她不想也沒能力過問。
“你如此想,可不代表他們如此認為。”
“陛下待你親近,這是有目共睹的。”
“你能在陛下跟前說上話,他們自然要對你逢迎巴結,甚至可能會送一些昂貴的東西,”顧晟道:“我怕你防不勝防,著了他們的道。”
袁寶兒太知道自己了,出了農業上的事,其他事情根本轉不過那些人。
“可你就過來一趟,能頂什么用?”
袁寶兒低聲道。
顧晟笑了笑,沒跟她爭執。
只是等到去了工部,瞧見有人上前,便冷冷盯著他。
主事正想說幾句吉祥話,冷不丁對上顧晟冰冷的眼睛,登時嚇得一個激靈。
“顧,顧大人,”主事拱了下手,麻利的溜了。
顧晟收回視線,沒事人一樣的跟著袁寶兒。
待有人來,他又如此。
接連幾次之后,眾人明白,顧大人不愿旁人接近袁寶兒。
這些人不算得罪顧晟,但也不想疏遠袁寶兒,就想法送禮。
但是這禮肯定不能送在明面,于是就打發人送去袁家。
不想人還沒進門,就被布衣衛拽住,要登記造冊。
這事哪兒能記下來,那些人忙不迭的溜了,同時給自家主子報信。
送不進東西,那就等人出來。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袁家唯一一個出來買東西的丫頭身邊竟然跟著僅次于顧晟的耗子。
這可比尋常的布衣衛更厲害。
一番思量,他們只能歇了送禮的念頭。
此時已經將要傍晚。
顧晟跟袁寶兒準備回去。
眾人遠遠相送,顧晟微微一笑,“諸位,辦好你們的差事,不然今天的事情,咱們就得好生算算了。”
眾人頓時色變。
布衣衛的厲害,不用旁人多說,他們也是門清。
眾人面如土色的送了兩人出門,待到回去值房,悔得腸子都青了。
家里,翠心和孟氏等人做了一大桌子菜。
因著國喪,他們自準備了素菜。
眾人團座一桌,總算吃上一頓團圓飯。
吃過飯,顧晟便要去忙。
袁寶兒送他出門,叮囑他萬事謹慎,凡事莫要出頭。
顧晟笑了下,“放心,我知道分寸。”
耗子依依不舍的朝翠心揮手,本以為能給個回應,不想只得了個后腦勺。
耗子有些悻悻。
袁寶兒低笑,佯做沒看見的走了。
有了顧晟的加入,朝堂上的格局漸漸改變。
從前的三人一言,慢慢的轉為四人兩言。
不同聲音的發出,讓元哥兒能有更多的自主權。
便是迫于顧晟的壓力,宰相也不得不放些權利給元哥兒。
好在元哥兒之前跟先帝學了不少,帝王的平衡之道,玩得還算順手。
勉強將局勢維持在不溫不火的程度。
如此過了兩年,國喪期將滿,元哥兒也除了丫髻轉而梳起頭發。
某天清晨,元哥兒才剛起來,就聞到淡淡的香味。
香味很淡,卻很熟悉。
元哥兒一骨碌爬起來,跑去側殿,果然看到一早過來的袁寶兒。
“太傅,你來了,”他一溜小跑的撲進袁寶兒懷里。
袁寶兒抱住他,笑瞇瞇,“今天是你生辰,我做了長壽面,吃完再上朝。”
內監們提著鞋襪衣裳趕過來幫他更衣。
洗漱完畢,元哥兒挑著面條,見袁寶兒不吃,便讓內監也拿了副碗筷。
兩人對坐著吃著面條,袁寶兒笑看他吃得西里呼嚕,“好吃嗎?”
元哥兒咽下面條,用力點頭。
袁寶兒摸了摸他鬢發,溫聲道:“如今你已經束發,以后就是大人了,我跟顧大人商量了下,想讓你學著批閱折子,你看可好?”
“可以嗎?”
元哥兒眼睛瞪得滴流圓。
“現在自然不可以,不過只要你努力,也未必不行,”袁寶兒示意內監退出去。
這里的內監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絕對信得過了。
讓他們出去是為了盯著周圍。
確定安全,袁寶兒道:“這個月來,右相夜里時常咳嗽,顧晟說瞧著他氣色也不佳,許是有些不好。”
“工部近來造了兩個大型都是水車,那個東西若是安置妥當,足可改善一城收成,布帥近來忙著邊關之事,一時抽不出空,我便想請左相過去參詳參詳。”
“只是一來一回可能要三五天。”
元哥兒忽閃了下眼睛,明白袁寶兒的意思。
他起身,鄭重向袁寶兒行禮。
袁寶兒忙拉住他,“你我乃是君臣,本該我想你行禮。”
“我能坐在這里,也是因著陛下的恩典,以后您要在這兒,那我也不敢這樣放肆了。”
元哥兒嘻嘻的笑。
自打他登基之后,周圍的人都變了,唯有袁寶兒還一如既往。
他并不想改變這種狀況。
“你心里有數就好,到時別忘了過府探望一二,若他請辭,陛下萬萬不能應允。”
元哥兒眉頭微皺,臉上帶出些怒色,“為何不可,他們把持朝堂,任人唯親,我早就想讓他們回去。”
袁寶兒微笑:“我知道陛下勵精圖治的心,不過此時還不到時候。”
“兩位宰相在朝多年,手下關系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便會引起朝堂動蕩。”
“陛下年紀正好,便是容他們幾日又何妨?”
元哥兒哼了聲,表情微松,“就給太傅面子。”
他重又趴下,將余下的面條吃了個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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