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并不知曉這里面的嚴重性,但是見管家和袁寶兒各個都擺出不想別人知道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必須保密。
他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表示一定把話帶到。
袁寶兒笑了下,“行了,趕緊回去吃飯吧。”
她頭也不回的進去屋里。
大約是她笑得太過燦爛,緩解了小廝的不安。
回去之后,他只謹記禁口,沒有半點異樣。
這無形中給了其他人一絲假象,那就是主子落水只是意外,而今醒了,也就沒事了。
右大王也有心把這事壓下來,養了兩天,感覺風寒好些,便去宮里。
庫哈也聽說右大王落水之事,見了面就問他身體怎么樣。
右大王笑著說沒事了,又再三謝過庫哈,而后表示想要感謝當天就他的那位大人。
庫哈有些迷糊,看向王妃。
王妃笑了,“那位大人前些時候早已委任了外派,也不知是不是已經在去任上的路上了。”
“不然庫哈頒下旨意,再為他另行封賞?”
左大王一聽,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笑。
封賞這種事,自然是當著面更好,這種遙遙頒過去的,大多也只是一些金銀之類,相對比右大王來說根本毫無用處。
說起來也是活該那人倒霉,好容易有個機會,結果救過的人昏迷不醒好幾天,等到有封賞,他人都不在王都了。
想到這就么名正言順的機會,偏被那人破壞,左大王又緩緩收了笑,打定主意,只要有機會,一定好好感謝一下那位的多管閑事。
庫哈似乎并沒有看出這對母子的意圖,還很認真的點頭,又征詢的問右大王,“那邊賞他黃金百兩,你覺得可好?”
右大王心里冷冷一笑。
他的命就只值黃金一百兩嗎?
這點錢,怕是連右大王府邸一個旬月都花不到吧。
但他躬身行禮,“父王恩德,想來他定會感知到的。”
庫哈高興的笑了,覺得這個兒子雖然有點蠢,不過勝在聽話。
好些事情,他只要裝傻,這事就很輕易解決。
王妃側頭示意,內侍立刻帶著口諭離開了。
右大王好似沒有看見,還跟庫哈說起今年的收成。
土曼是個游牧民族,除開王城,下面的所有人都以游牧為生,這就導致了他們的聚攏能力很差。
好在他們有很嚴苛的戶籍制度,每一年,每個人都需要上繳不菲的人頭稅,這也正是支撐王城和百官兵士們生活的來源。
右大王稟報的正是這一部分款項。
庫哈聽得很認真,只是當最后聽到歸入國庫的數額時,很不滿意的皺眉。
“今年怎么比去年少了三成還多?”
王妃轉著眼睛,漫不經心,“今年不是跟夏國有些齷齪,想是用在那里了。”
左大王哼了聲,“哪年我們沒跟夏國干仗,怎么就今年少了?”
右大王垂著眼不語。
他看過歷年做過的賬簿,幾乎所有條款里,就沒有給兵士準備衣服和草料的款項。
他擔心是被人蒙蔽,特地去查,結果才得知,原來土曼這些年都不曾在這上面花一分錢。
說是王妃下的令,言明將來搶到東西,分三成給他們作為衣服和糧草的補償。
右大王最初還不敢相信,但再三確認之后,他回去反復思量,最終還是把錢糧和后勤補給劃了出來。
庫哈定定看著右大王,見他半個字都沒分辯,不由皺起眉頭。
“你沒有什么可說的?”
右大王搖頭。
“那錢可是你拿了?”
右大王再次搖頭。
“那錢去了哪兒?”
此時,庫哈已經有些生氣了。
右大王道:‘我已經讓人偷偷潛入夏國采買糧食和衣裳,那錢就是花在這里了。”
庫哈驚愕的瞪大眼,“你傻了,那錢只要打完仗,自有搶來的作為補償。”
“可戰事沒有百分百的嬴,”右大王說完有些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他平靜片刻,低聲道:“我曾經下去查看過,如今的牧民家中只有不足十天的口糧。”
“眼見著天氣就要轉涼,夏國還屯兵邊關,顯然是要跟咱們拉鋸。”
“夏國手里有多少糧草,我們沒有定數,如果咱們不給平民糧草,他們即便應征,卻也會衡量輸贏。”
“人可以殺羊,可馬卻不肯吃肉,不過不準備夠足夠的糧草,那么我們的大軍恐怕就沒有那么穩當了。”
“所以我才花了大價錢去夏國購糧,”他徐徐拜倒,“臣知道,此舉不合往年慣例,更不和規矩,臣愿接受庫哈的懲罰。”
庫哈看著他腦袋,捋著胡子,眉頭微皺。
王妃瞧出他的猶豫,便道:“他也是一心為了土曼,庫哈您就莫要怪罪他了。”
庫哈卻搖了搖頭,“便是出發點不錯,犯錯終究是犯錯。”
“交了你的職權,回府思過去吧。”
左大王頓時眉飛色舞起來。
王妃微微蹙眉,以眼神警告他別太明顯。
待到送了庫哈回去,王妃才落了臉下來。
左大王正高興,見母親黑著臉,便道:“你這怎么了?”
王妃對著鏡子梳攏了下掉下來的發絲,冷聲道:“那老東西還護著他呢。”
“怎么會?”
右大王詫異。
王妃哼了聲,“若是換個人敢挪用三成國庫,你猜什么下場?”
砍頭抄家,他的那位父親可是很看重這些的,才不會因為跟臣子有幾十年交情就網開一面。
王妃見他想明白了,便道:“你也給我出息一點吧,我也不求你多能干,起碼做點我能拿出來說的事來。”
“好了,知道了,”一聽王妃絮叨,左大王便不耐煩打起來。
出了皇宮,他有些茫然,聽得小廝問他要不要回家,他更是不耐煩。
家里那個也是管的死緊,恨不能放無數個眼線在他跟前,更是煩人。
“去百花樓,”他一甩袖子,去了王城里最紙醉金迷的所在。
另一邊,右大王回去家里,便立刻摘了發冠換了衣服。
袁寶兒過來,見他一身素凈打扮,還以為他是打算去廟里祈福。
“你這是?”
她謹慎的沒有把話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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