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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家在南地的勢力不小,右相的勢力更是龐大,哪怕顧晟此番地帶來的都是自己信任的,也不敢保證他現在帶著的隊伍里沒有二心。
叛匪那邊,雖然組成勢力,但他們都是些百姓,哪里能拿得起刀槍。
顧晟心知此時的大夏不宜再起爭端,便想把局勢控制在極小的范圍內。
但他這邊沒辦法確保完全統一,他擔心一旦啟了爭端,就會演變成不可挽回的大戰,所以便在屬下同情叛匪之時,有意放水。
顧晟把這些詳詳細細的講給袁寶兒聽。
袁寶兒似笑非笑,“不是因為他有個如花似玉的妹子?”
顧晟嗤了聲,“能在軍營混了幾個月都不被發現的,你認為她是女人?”
袁寶兒臉色一沉,“是啊,能騙過去的大概都不算是女人了。”
當初袁寶兒就是女扮男裝,跟顧晟一道北上。
要不是她刻意露出痕跡,以顧晟的眼神,根本就看不出來她性別。
顧晟一見袁寶兒生氣了,立刻驚覺自己說錯話,忙賠笑道:“那哪兒能一樣,你那時還是個孩子,她可都快要雙十了吧。”
“且我那時還沒成親,對娘子的了解可沒那么多。”
他自覺自己隱晦的夸了袁寶兒一把,還挺美。
不想袁寶兒瞇了瞇眼,冷笑,“你什么意思?現在了解的挺多唄?”
“跟我說說,了解什么了?”
袁寶兒大多數時候都是笑瞇瞇的,哪怕不說話,也讓人感覺脾氣很好。
可是一旦她扳起臉來,尖酸刻薄倒是沒有,但是刁鉆卻是十成十的。
顧晟有點頂不住,立馬求饒,“我了解的只有你,旁的人,就是讓我了解,我也不愿的。”
“在我眼里,除了你,其他的,不論男女都一樣。”
袁寶兒聽得高興,才剛生氣的一點氣也已經平息。
不過她并不想讓顧晟以為自己那么好哄,就哼了聲,佯做不以為然的轉開頭。
顧晟還想再說,但有人從外面跑進來“大人不好了。”
顧晟不高興的皺眉,等著來人。
兵士接收到訊號也察覺自己有些莽撞忙要往外去。
袁寶兒叫住他,“什么事?”
她神色冷淡的聞到。
兵士踟躕了下見顧晟悶不吭聲的看著,便遲疑著行了個禮“是侯將軍他的妹子走失了,將軍已經帶著人去找。”
“什么?”
顧晟訝了下,便道:“他帶著人去哪兒了?”
如果只是尋常去找,兵士不會這樣來回稟。
果然兵士吭哧了下低聲道:“去了南岸。”
顧晟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那邊是叛軍所在的地盤,也是顧晟他們勢力尚未完全普及的地方。
不過如果只是找人,那他留在那邊的人足夠用了。
不過前提是,沒有人驚動那邊。
“傳我令,讓他立刻馬上回來”顧晟怒道。
兵士怯怯的往外去。
顧晟又道:“就說我說的,他如果不聽就是綁也把他綁回來。”
“違令者,軍法處置。”
這話就嚴重了兵士立刻知曉,顧晟是動了真格兒。
他忙不迭的跑到外面叫了幾個人就往外追。
帳篷并不隔音袁寶兒可以聽到兵士的叫喊聲。
袁寶兒轉眼看顧晟“你有法子?”
顧晟正在寫著條子,聽到問話,點了點頭,“如果順利,人很快就能招回來。”
袁寶兒眼眸微動,那就是還有不順利的情況。
顧晟等閑不會說這么含糊的話,如此看來,這事他把握其實并不大。
“事無絕對,如果可以,還是讓侯勇自己親自去找一找吧。”
袁寶兒道:“那是他親妹妹,如果真有個閃失,他只怕會遺憾。”
顧晟嘴角用力繃緊,好一會兒才闊步出門。
袁寶兒聽到了他吩咐兵士的消息,嘴角微微翹起。
人家都說,顧晟為人冷酷,是個不近人情的家伙。
可在她看來,他其實心腸很軟,對待部下也極其的好,重情重義,這世上的男子,能有一小半似他都算多的。
顧晟很快進來,見袁寶兒在那里笑,有些莫名。
“怎么了?”
袁寶兒笑著搖頭,“我就是覺得我很幸福,遇到了你。”
顧晟肉眼可見的表情發生變化,哪怕此時心情不佳,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地突然說這個?”
袁寶兒也跟著一笑,“就是有感而發。”
平常在家里,兩人早晚都會見面,哪怕之前袁寶兒心有所感,也會融合在日常的相處當中。
而今,兩人兩三個月沒能見上面,此時一見,久違的激情又回來了。
看著容貌俊朗,肩寬背厚,身量高挑的顧晟,袁寶兒的情緒一下子揚到了最高處。
顧晟被她的情緒帶動,忍不住邁了兩步過來,把她抱入懷中。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氣息鋪面而來,袁寶兒情不自禁的閉上眼,伸出手,環抱住他。
顧晟感覺到了她的配合,胸口涌動著情義,心里有點想法。
袁寶兒立刻感覺到了。
她趕忙松開手,警惕的看向周圍,“還有人呢。”
她很小聲的說道。
顧晟哈哈一笑,沒有再做什么舉動。
很快,兵士們來報。
袁寶兒掩飾的攏了攏鬢角的碎發,佯做沒事的看過去。
兵士們帶著侯勇進來。
五花大綁的侯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人,你就讓我去吧,”侯勇兩手被綁在身后,一臉求肯的看向顧晟。
顧晟皺著眉頭過去,一腳踹在他肩頭,把侯勇踹了個跟頭。
“你還是個兵嗎?”
為兵者,令行禁止,哪怕是讓他躺在鍘刀底下,也要一點折扣都不打的完成。
但侯勇被綁著過來,說明他之前強烈的反抗過,所以那些人才不得不把他以這樣的方式帶過來。
顧晟這一腳沒有留力氣,侯勇沒有招架之力的往后倒,滾了兩個跟頭才勉強撐著跪好。
顧晟瞧他那副窩囊德行,就忍不住還想揍他。
袁寶兒急忙把他攔住。
顧晟這會兒正在氣頭,但見袁寶兒一心攔著,又怕傷了她,忍了又忍,才勉強忍住。
袁寶兒拉住顧晟,示意控制好情緒。
顧晟反復吸氣,才忍下揍人的沖動。
袁寶兒示意顧晟不要再動,她走到侯勇身邊,把他扶起來,讓兵士把繩子解開,溫聲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小妹年紀還小,若是落在叛軍之手,驚嚇倒還是其次,生命只怕堪憂。”
侯勇臉色大變,想要說什么,又有所顧忌的看顧晟。
袁寶兒又笑,“你不必顧忌他,他也不是不著急。”
“才剛還與我商量如何去尋找小妹。”
侯勇有些吃驚,似乎不敢置信的看顧晟。
顧晟看他那個眼神就來氣,忍不住怒瞪回去。
袁寶兒瞧兩人大眼對小眼,就覺得有趣,便讓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他們三人。
“就在才剛,大人已經傳令下去,讓地下人務必全力去找。”
“大人,”侯勇一聽,頓時挨不住了,他立刻想要拜謝。
袁寶兒卻攔住他,“你且先別拜,等我把話說完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要體諒我們,軍規不可破,別說是你,哪怕是我和大人也一樣。”
侯勇頓時不吭氣了。
這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對,但他一聽妹子出事,登時就急了,只想立馬沖過去,把那群混蛋都收拾了。
那會兒腦子里只有這一個想法,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已經帶著人沖到河邊。
他才猶豫著要不要過去,追兵就來了。
袁寶兒見他想要說話,便擺手示意他不要插嘴。
她信顧晟,他帶出來的兵再差,也不會有歪心。
但話必須說明,有些錯,犯了,哪怕是無意或者事出有因,也一定要受懲處才行。
“只是不論如何著急,你也不能不顧大局。”
“你可是將軍,是顧晟手下頭一號大將,你的一言一行關系到兄弟們的士氣。”
袁寶兒道:“接下來,我的話,你可能不愛聽,也可能不愿意受。”
“但這由不得你。”
她略微往后退了兩步,沉聲道:“侯勇違反軍規,帶兵私自出營,記過一次,重打二十記軍棍。”
“你可有異議?”
宣布完,袁寶兒溫聲道。
侯勇搖頭,重重拜倒,“屬下領命。”
袁寶兒才說得有理有據,且罰的也并不是很重,侯勇知道,這都是看在顧晟的面子上。
他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扭頭出去。
簾子高高挑起,慢慢落下,顧晟這才走過來,“你可以,有長進了。”
袁寶兒嫣然一笑,“你夸我?”
顧晟點頭,很認真,“是啊,夸你。”
他們夫妻都犯一個毛病,嘴笨手勤。
顧晟能干,辦事水平一流,干練果決,是個難得的人才,相比之下,袁寶兒的水平就大打折扣了,好在她最拿手的就是種地,自她接受工部,朝廷糧庫總算能有結余。
就這一點,就足以讓皇帝信服。
然而在外人看來,夫妻兩這是愚笨。
但夫妻兩心里自有一桿秤,凡事絕不違背心里那條線。
對此,顧晟的做法就是清冷孤高,我自吩咐,你自完成,其他無關緊要之人,就隨便他說什么。
袁寶兒處事比他柔和,但也沒強多少,她還有點慢熱,等閑不愛跟臉生的開口。
若是尋常的娘子,倒也無妨,可袁寶兒是官,需要面對的事,與其他官員一樣。
要不是她背后靠著元哥兒和顧晟,此時也不能過的這么逍遙。
所以,顧晟瞧見袁寶兒今天軟硬兼施,一步步給侯勇分析,才覺得稀奇。
袁寶兒卻瞪他一眼,哼了聲,“你惹來了風流債,我不幫你填,誰幫你填?”
顧晟立刻搖頭,“我可沒有,我從來都沒多看過她一眼,多說過一句。”
“你可不能把旁人的事推到我身上。”
袁寶兒怎會不知道顧晟的性子?
若他真的有心,哪怕顧忌自己,也不可能那么不客氣的攆人。
至少在袁寶兒自己親身體驗來說,哪怕是處處相識,兩人還是陌生人的時候,顧晟也沒有這么對待過她。
而那位娘子就算大咧咧,性情再豪爽,也畢竟是在心上人跟前,被這么一訓一攆的,哪怕是兩情相悅,也會頃刻間斬斷情絲,何況她還是單相思。
但袁寶兒就是想刺一刺他,免得他總是神經大條,招惹了桃花還不覺得怎么樣。
顧晟果然也如她想的那般不高興了。
但他在面對袁寶兒的時候,脾氣從來都格外的好,哪怕他此時心情極其的差,也還是沒有發火,只是臉有些黑而已。
袁寶兒見他動了真火,也就點到為止。
顧晟見她偃旗息鼓,自覺是自己的威勢壓得她妥協,臉色也就跟著好轉起來。
袁寶兒摸了摸肚子,“該到飯點了吧?”
顧晟這才想起來,兩人忙活了大半天,連飯都忘了吃。
他趕忙讓兵士把飯菜送過來。
袁寶兒是真的餓了,端起碗就吃。
顧晟見她吃得香甜也很高興。
軍營里,不論伙食還是住宿都及不上京都,顧晟心里想著她過來,卻也不想讓她來。
這里條件差,吃睡都不好,還要時刻面臨交戰得危險,實在不是個安生地界。
所以在過了最初的那段時間之后,顧晟反而不想讓她來了。
后來更是通過渠道,知曉她在京都忙得熱火朝天,就更不想讓她來了,哪怕她連個紙條都沒給他傳過來。
不想就在他以為就這樣的時候,她卻突然要來。
顧晟心里是高興的,但同時也有些擔憂。
他帶著人緊急收拾營帳,整頓伙食和軍務,張羅當地美食和寢具等等一應東西。
他忙活這一切,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想讓袁寶兒在這里呆的更加舒坦,僅此而已。
袁寶兒西里呼嚕的吃得很香,吃到一半,她抬頭看端著碗,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顧晟,“你不餓?”
“餓,”顧晟掩飾的低下頭,也跟著吃起來。
兩人頭碰著頭,吃著香甜的魚片小面。
門外兵士來報,營外有人射過來一封信。
“快拿進來,”顧晟兩口把余下的面吃了,起身去門口。
兵士把信遞過來,連門都沒來得及進,就被顧晟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