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過是養在樓子里的娘子,如何能比得上跟顧晟過招,打小瘋跑的袁寶兒。
一把把人擒下,袁寶兒正想問話,就聽女子發出刺耳尖叫。
袁寶兒厭惡皺眉,再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反手一個耳光,順利終結刺耳的聲音。
袁寶兒力氣不小,女子的臉頰肉眼可見的腫起來。
床里傳來一絲聲響,“怎么回事?”
這聲音袁寶兒再熟悉不過,正是捆她的那個人。
袁寶兒隨手把女子一扔,大步流星過去。
女子見狀正要示警,馬老三一把把她捂住,湊到她耳邊,惡狠狠的道:“咱兩的帳慢慢算。”
女子側頭,見馬老三滿臉兇殘的笑,一個激靈,再不敢吭氣了。
此時,袁寶兒已經薅著她所謂貴客的頭發,把人薅出來。
對于男人,袁寶兒就沒有那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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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拳打腳踢,袁寶兒心情舒暢的踩著那人胸口,“那個人呢?”
那人此時已經半殘,說話都十分費勁。
“不知道。”
袁寶兒笑,“行,那就只算在你一個的頭上。”
她隨后拿起燭臺,扯掉蠟燭,把鋒利的鐵簽那頭對著男人的喉嚨,一點點往里推。
鐵簽是被精細料理過的,鋒利無比。
那人能清楚地感知到尖細的鋒刃扎進肌膚。
偏袁寶兒動作十分緩慢,更加延長了疼痛的時間。
也增加的面臨死亡的恐懼。
男人在堅持了兩息之后崩潰,“在三樓,他在三樓花魁那里,”說這話時,他淚流滿面。
他心里明白,他的吐口終結了有人報仇的可能。
袁寶兒冷笑,轉頭看女子。
女子此時已經老實得像鵪鶉一般,急忙往頭上指了指,“就在我樓上那間。”
馬老三也跟著點頭。
這些年這女人眼紅人家日進斗金,不知道多少次跟他念叨。
袁寶兒轉頭看男人,手熟練的翻轉,用燭臺底座狠狠一敲。
男人只感覺額角一痛,就再也不知道了。
女人看著男人頭上不停的往外涌鮮血,嚇得想要大叫。
袁寶兒對這個女人的耐心已經徹底告罄,“出一聲,我就讓你這輩子都出不了聲。”
女人急忙把嘴巴捂上,生怕不留神,發出一點動靜。
“看牢了,”袁寶兒冷聲吩咐。
馬老三點頭如搗蒜。
袁寶兒扔下幾人,就此上樓。
女子眼見袁寶兒走遠,便示意馬老三,“還不去叫媽媽來?”
馬老三冷笑,“你當我傻?”
馬老三從十歲不到就在集市上混,最清楚蛇鼠兩端的后果。
他既然選擇了袁寶兒就會一條路走到黑,哪怕頭破血流,他也決不能回頭。
不然等著他的十有八九就是小命終結。
一個集市老媽子而已,哪怕是跟周家有關系,但見那娘子一臉無畏,甚至一臉輕視葉家的姿態,他深信,跟著她沒錯。
“你,”女子氣的不行,“牡丹陪得可是周少爺都要小心對待的郎君,你可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馬老三惡狠狠瞪女子,要不是她,他也不用想。
他用力掐著女子脖子,把她扯去屋里,跟捆死豬一樣的把她捆結實了,順便把男人也捆了,這才轉頭看女人,想了想,他隨手撿了塊東西,塞進她嘴里。
塞嚴實了,才反應過來,那好像是個男人的臭襪子。
眼見女子被熏得差點沒暈過去,馬老三這才解氣的笑了。
“該。”
他踹了女人一腳,轉頭去門口偷聽。
樓上始終靜悄悄,他心生好奇,偷摸摸的探了腦袋出去,沒等完全探出去,就聽到男人慘叫。
接著就是門打開的聲音。
馬老三立馬縮回腦袋,急忙忙跑去里間。
袁寶兒拖著一個人過來,遙遙往里望了眼,“人呢?”
“這兒,”馬老三顛顛跑過來。
“把人帶上走,”袁寶兒道。
馬老三立馬回去,一手一個,拖著出來。
袁寶兒瞥了眼女子,想說什么,就見馬老三跟拖麻袋似的,把兩人薅出來。
袁寶兒抽了抽嘴角,薅著手里的昏迷的男人下樓。
此時,媽媽和幾個小廝已經聞訊趕過來。
袁寶兒只朝他們笑了笑,一腳踹碎了半扇樓梯。
“識趣的就讓開,想要賠償就去府衙,隨便告。”
老媽媽在風月場里混了這么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這人連府衙都不怕,顯然是有依仗的,再見自家姑娘一臉懼色的被拖著都不敢吭氣,就知道里面有貓膩。
她心里罵得能開出花,面上還要陪著笑臉,“這位娘子,您帶人,這個我們攔不住,不過花娘是我們這里的,您看?”
她威脅的看了眼馬老三,示意他識趣。
馬老三卻看袁寶兒。
“你確定要承受?”
袁寶兒冷笑,“意圖謀殺朝廷大員,這罪名你也要背?”
“謀,謀哪個,”媽媽嚇得結巴了。
袁寶兒冷笑,“讓開。”
她聲音不高不低,但卻成功把站了滿屋子的人都嚇退了。
“備車,”袁寶兒斜著媽媽:“若是不信,就讓你家車夫回來給你學。”
媽媽一聽,急忙讓人套車,又目送幾人離開。
車夫一早被叮囑過,什么也不敢說,袁寶兒指哪去哪兒。
很快出了鎮子,直奔軍營。
車夫越走,心越驚。
眼見著軍營越來越近,袁寶兒非但沒讓停,就更怕了。
守衛大門的兵士將車攔下,車夫對上滿身煞氣的兵士,嚇得手腳都發軟。
袁寶兒撩了簾子,“是我,放行。”
“大人,”兵士急忙見禮,讓出路。
如此的恭謹,車夫就更心驚膽戰了。
遠處,顧晟帶著驍騎營的人正過來,見到車子,他濃眉皺起。
袁寶兒撩了簾子,跳了出來。
顧晟眼睛一亮,幾乎是跑過來。
“你怎么,”他及時止住話頭,要帶袁寶兒進去。
袁寶兒拉住他,“我帶了幾個人過來,交給你了。”
顧晟一聽就明白怎么回事。
他冷冷一笑,點了常隊,“處理一下。”
驍騎營是顧晟親手培養起來的,忠誠度遠勝其他人。
常隊更是其中之最,所以才會被柳大人一威脅就上套。
此時他正心急立功,聞言立刻恭謹應聲,帶著幾個精通刑罰的過去。
馬老三眼見這群兵士氣勢洶洶,嚇得腿都軟了。
“大,大人,”他可憐巴巴的露出腦袋。
袁寶兒這才想起他來,“他戴罪立功,酌情處理。”
常隊點頭,這話就是留他一條小命。
顧晟卻在看她的手,“軍醫,叫軍醫。”
他大聲吩咐。
兵士也跟著瞧見袁寶兒傷痕累累的手,立馬跑著去找人。
顧晟滿臉煞氣,小心無比的托著她的手,“疼吧?”
袁寶兒才剛還不覺得,但現在顧晟一問,頓時覺得鉆心的疼。
她抿著嘴,也不吭氣,只用大大的眼睛望著他。
顧晟見狀就更心疼了。
恨不能把車里的人都解決掉。
常隊秒懂上司心,帶著車直接走了。
馬老三不敢動,只可憐的探著腦袋,試圖盼來袁寶兒回眸。
然而他注定失望,袁寶兒此時眼里就只有顧晟一個。
兩人相攜著回去主帳,留給馬老三個無情的背影。
老常瞧見馬老三的姿態,心里門清,也就明白要怎么對待他了。
主帳里,軍醫十分謹慎的處理傷處。
袁寶兒當初為了出來,根本不顧自己是血肉之軀,硬生生的把門掰開。
那門哪怕經久失修,也是實木打造,本就堅硬無比。
袁寶兒半點都沒照顧,硬生生去腳力,哪怕她天生神力,指骨也受了傷害。
加上碎木屑扎入,她根本沒理會,還四處溜達一圈,早前扎進去的木屑早就隨著她的動作深深的扎進肉里。
顧晟心疼的看著眉頭緊皺,生生扛著被挑肉的袁寶兒,腮上的肉都跟著跳。
“不能用些藥?”
他忍無可忍,暴躁開口。
軍醫也挑得眼睛都花了。
“若是用藥,大人反應不夠敏銳,我也找不到木刺。”
“那些刺留在肉里,外皮長好,就會在里面潰爛,倒時手也就不用要了。”
“這么嚴重?”
袁寶兒當時就是憑著心里的氣,逞一時之勇,根本沒想到后果會這樣。
軍醫點頭,“此事可大可小,輕忽不得,所以這會兒疼些,大人還是忍耐吧。”
“如此我才能確定是不是把木刺都拔出來。”
袁寶兒連忙點頭。
顧晟看著她那雙早已千瘡百孔的手,手用力握著把手,手背青筋直跳。
軍醫閉了會兒眼,覺得又能看清了,便湊近繼續。
顧晟卻再也看不下去,他大步流星的出去。
軍醫還轉頭看他,袁寶兒笑:“您莫理會,繼續就好。”
軍醫跟兩人相處時久,對兩人感情也是有所了解的,將心比心,他家娘子要也弄成這樣,他生吃了害她那人的心都有。
“您這傷怕是要養一陣子,”軍醫一邊挑,一便道:“才剛我還沒說完,這刺我不敢擔保一次就能處理干凈,等過些天,傷口都結痂,還有再檢查,若有疏漏,便要再來。”
袁寶兒點頭。
跟一雙手相比,些許的疼痛也算不了什么。
監察院里,老常帶著人把那三位收拾得清潔溜溜。
馬老三自詡見過世面的,可是見了眼前這些,他兩腿軟得跟面條,連話都說不明白。
顧晟過來,瞧見差點尿褲子的他,嫌棄無比。
“這哪兒來的?”
老常忙行禮,“是大人帶回來的,說是酌情。”
都是行家,一句話就明白什么意思。
顧晟斜了馬老三一眼,徑直去里面,先去看那位皮肉嬌嫩的公子哥兒。
“這誰家的?”
這天下就沒有什么能瞞過布衣衛。
只是礙于通訊不便,不能及時得到消息罷了。
“方家的,”老常回答。
顧晟眉頭動了動,“哪家?”
大夏朝堂和世家關系盤根錯節,很多都是往上數個幾代,就能攀上親。
如此繁雜的關系,哪怕腦子好使如顧晟,也時常搞不清楚。
“就是前兩年被流放的那個。”
老常提醒。
顧晟立刻想起來了。
當初袁寶兒臨危受命,才剛生產往,就往軍營,結果發現了個姓方的大碩鼠。
當年為了補上姓方的咬出來的窟窿,袁寶兒東家忽悠,西家騙,就為了能讓兵士吃口飽飯。
這事是顧晟事后知道的,因為心疼媳婦,他也出了不少力,硬是把流放五百里,變成三千里。
“原來是他家。”
顧晟冷笑。
能花錢雇人,看來家底還沒掏干凈。
“再審,但凡他知道的,我都要知道。”
顧晟頓了頓,又道:“但凡掏出什么,都非給兄弟們,也算是你給他們一通驚嚇的補償。”
這也算是幫著他把之前的事圓過去。
堵住嘴,將來就是朝廷追責,這些人也不會再說什么。
老常心里明白,這是顧晟特特照顧,便鄭重行禮。
顧晟轉而去看另一個。
那個明顯皮糙肉厚許多,看到顧晟還能朝他吐口水。
“這不是朱大首領的程大將軍嗎?”
兩軍時常對壘,顧晟對敵手的嫡系可謂所知極深。
程二斤恨恨瞪他,“只怪老子心軟,就該宰了那娘皮,也就沒有今天這事了。”
顧晟冷笑,隨手捻了根鐵簽子,跟扎土豆似的,懟進程二斤肺腑之間。
程二近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
顧晟微扯嘴角,若無其事的拔出來,隨手扔一旁,頭也不回的出去。
隔著柵欄看到這一幕的馬老三嚇得縮成鵪鶉。
顧晟卻走過來,“想不想戴罪立功?”
馬老三點頭如搗蒜。
“跟過來。”
顧晟信不往前去,馬老三艱難的撐起自己,踉蹌著跟上去。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馬老三朝顧晟行了個禮,轉頭往營地外去。
顧晟背著手,往主帳去。
軍醫已然不在,袁寶兒正用包裹得跟粽子似的手去端杯子。
“我來,”顧晟一個健步過去,把水端到她嘴邊。
袁寶兒就著手喝了半杯,才道:“有吃的嗎?”
顧晟立刻點頭,讓兵士把一早熬著的肉粥送來。
她現在不能動,只能靠顧晟投喂。
顧晟便一勺一勺,吹涼了,再喂她。
一碗很快見底,袁寶兒意猶未盡。
顧晟卻道:“你餓了一整晚,這會兒不宜多用,待會兒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