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大唐

第七十八章:新的山神(感謝萻嵐瀾大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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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新的山神!(感謝萻嵐瀾大盟!)

第七十八章:新的山神!(感謝萻嵐瀾大盟!)

烏鴉道人走得急,該請他題寫這幅對聯上去。

那我豈不是要改名“易元子”?

罷了,這委實太過奇怪。

周奕覺得有趣又好笑,將懷中小小女娃交給呂得貴照看。

白河村坐落平原臨河而建,是一方較大村落,又值夕陽西下,農人荷鋤歸家,村口有很多村民圍聚。

今次這熱鬧可不小。

雖說郡城中的大勢力屢見不鮮,但大多止于耳聞。

一群高大魁梧的讓人心驚的漢子齊齊走來,圍觀之眾不由自主讓開道路。

尤其是為首那位豹眼大漢,最惹人眼。

一則因他兇相,二則因他手中拎著個令人膽寒的妖僧。

那僧面如墨染,同樣滿眼血絲。

任他發狂掙扎,竟沒能從豹眼大漢鐵掌掙脫,喉間嗬嗬如困獸嘶鳴。

這般畫面已駭人聽聞,偏生這些遠來之客直奔呂得貴院門。

水竹沙沙作響的林前,霎時扎根出一片筋肉虬結的叢林。

“觀主!”

眾漢疾步近前,抱拳齊喝,聲震四野。

他們早在等這一刻,目光灼灼聚焦在土墻畔黑衣青年周身。

多日闊別,素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此番重逢,只覺自家這位太平教主風采更勝往昔。

想那中原江湖多少事,雍丘至南陽的千里煙波,茶館酒肆中的軼事傳說,已具實眼前。

心中歡喜激動之情,幾欲破胸而出。

一眾大漢恨不得將呂得貴院中的石磨舉個一百來回,或者來個胸口碎大石方才過癮。

周奕與單雄信相視一笑。

目光掠過張三、馮四、竇魁等道場舊部。

一張張熟悉面孔浮現,真叫人心中暖意涌動。

夏姝與晏秋兩小道童走上前,眸中淚光盈盈。

周奕含笑上前,屈指揉亂二人發髻,兩小卻乖順不動,細若蚊吶喚了聲“師兄”。

周奕一左一右摟著他們,朝老單示意,又對眾道場箓生頷首。

“攜上那邊尸首,回觀。”

“得令!”

應和聲如雷滾過,眾人邁步出發。

“易道長”

呂得貴囁嚅,偷眼打量這群太平道人馬。

他只覺自己老眼昏花。

這年輕道長,恐怕比烏鴉道人來頭還大。

難怪輩分那樣高。

周奕溫聲安撫:

“老丈勿憂,這瘋僧本非沖你們而來,日后遇見此類人物,切記遠避莫要招惹。若現于臥龍崗周遭,可速來觀內尋我。”

呂得貴只是個田間老農,心里沒什么主張。

只曉得道長說的是為他們好。

起先開口是想留易道長吃口晚飯,此刻聽到這些,心情波動劇烈,不知怎么回話了。

他苦思時,周奕已轉身離去。

呂得貴踉蹌追出幾步喊道:“易道長,來年老朽給你釀頂好的桑葚酒。”

“好——”

悠長回應蕩在暮色里,呂得貴輕撫孫女發頂,皺紋間憂色盡褪,綻出幾分憨實笑意。

“老貴叔,這究竟是什么人物?”

先前被瘋僧掀翻的漢子們揉著痛處圍攏,有一個還摸著自己摔腫的屁股。

“鴉道長云游去了,這是五莊觀的新觀主。”

揉臀漢子咋舌道:

“那妖僧力氣真不小,咱們用杉木像撞城門一樣撞他,愣是沒能將這妖僧撞倒,那觀主就更了不得。”

“快得跟檐下春燕似的,妖僧挨了他一記飛踢,登時就癱了。”

他比劃了一個后踏的動作,驚嘆不已:

“這樣大的力氣,怕不是耕田都省得用黃牛。”

他話語雖粗,道理大家卻能聽明白。

忽見拄拐老里正顫巍巍趕來,皺臉愁云密布。

老里正不清楚這邊發生了什么。

總之是發生禍事了,故而愁緒難減。

可等問過呂得貴后,這老里正本是“陰天要下雨”的臉,一下轉多云,再轉晴。

烏鴉道人離開臥龍崗對白河村可是一件糟糕至極的事。

對于村中人來說,那可是“烏鴉山神”一般的存在。

有他在,大伙更能心安。

“得貴,你詳說清楚!”

老里正追問細節,呂得貴便從炊煙升起說起,一直說到那一隊人馬登上山崗。

“好,好啊.”

老里正亢奮得用拐棍懟地:“真是老天保佑,這易道長是個心腸頂好的。”

“得貴你這老貨算是撿回條命,須得備禮登山叩謝。”

“一定的,一定的”

老里正環視眾人:

“大伙各拿一些吃喝用的,臥龍崗上有這樣新貴客人,我們添一點小彩頭。往后大家見了,也要像對待鴉道長一樣,帶幾分敬重。”

“這世道愿意庇佑咱們這些泥腿子的人,那可少得很!”

“曉得了,曉得了!”

村民們曾被流寇惡賊侵犯過,如何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圍聚在一起的白河村村民看向了臥龍崗方向。

那一隊人馬已消失在視野內,這時呂得貴懷抱中的小孫女緩過神來。

帶著懵懂的眼神問道:“爺爺.那是你之前說過的山神么?”

呂得貴說的山神,自然是“烏鴉山神”,小孩子不聽話時,他總會以“再不聽話就被山神抓上山關起來”嚇唬他們。

“是的,”呂得貴發自內心地應了孫女的話。

“爺爺騙人.”

小女娃道:“爺爺常說山神很兇,能嚇跑壞人,這個,這個不兇.”

“也有很兇的,這個是不兇的,改日帶你見黑臉山神爺爺,專抓亂跑娃娃!”

“不要不要.”小女娃嚇得直往衣襟里鉆。

壞事變好事,周圍的村民說說笑笑,又散開了。

待到晚炊時分,端著粗瓷碗的鄉民又聚一處熱議。

這日白河村陡添無數談資。

易道長是怎么殺妖僧的,以及這位新觀主什么來歷。

尤其是今日抬木撞向妖僧那幾位漢子,更是說的眉飛色舞,恍如自己也成了話本里的江湖豪俠。

“這趟可還順利?”

五莊觀內,周奕與單雄信坐在了老子像前。

單雄信仰脖灌盡陶碗清水,抹著胡須水珠道:“順利,這也多虧曹府之助。”

“我們扮作運送藥材的商隊,沿途繳些城門稅,收拾了幾伙毛賊,便安然抵南陽。”

“曹府的人呢?”

“在郡城內,說過幾日再來拜山。”

單雄信咧嘴:“曹老太爺的眼力果不是他家二郎能比,知曉周兄弟潛龍在淵,故而將淮陽郡的一些生意遷來南陽。”

“不過,這次曹家撿了大便宜,等于做了無本買賣。”

“哦?”周奕有些好奇。

“那淮陽郡太守趙佗一死,被張須陀手下的鎮寇將軍抄沒其產,頓時民心大悅,趙佗黨羽四散,名下一堆供應太守府門客的藥材鋪紛紛關門跑路,一些人為求路費,便賤賣貨鋪。”

“曹老太爺趁機大撈一筆,如今來南陽開分號,底氣足得很。”

“我們來臥龍崗時,他們已在城中挑選門店。”

“曹老太爺叫我轉告你”

單雄信繼續道:

“他說曹家根基陽堌,南陽鞭長莫及,想將南陽大部分利潤讓給道場,換咱們照拂。”

“兄弟意下如何?”

周奕自然明白曹老太爺的意思。

這時轉首望向殿內,夏姝與晏秋正在指揮箓生們忙碌。

忽然問道:“他倆在曹府過得怎么樣?”

“很好,曹老太爺幾乎將他們當親孫看待。”

周奕點了點頭:“曹家的藥草生意對我們大有用處,接下來,道場會用到不少藥材。”

“南陽局面復雜,香火不宜過顯,須尋個明面營生。”

“我與賒旗任家有些交情,他們正是負責做藥材上游出貨的,與不少山主、放山的老把頭認識。”

單雄信眼睛一亮:“那可正好。”

周奕笑一笑,又問道:“你方才說的什么鎮寇將軍是誰,我怎沒聽說過。”

“哦”

單雄信道:“就是那個在扶樂城點肥鴨吃的尤宏達,這家伙可是領人到處追殺李密,聲名大振。”

尤宏達?

周奕沒想到會是他。

談話間,謝季攸提著滿簍鮮魚晃來。

“謝老伯你這”

“誒,”老人笑罵,“我還道河伯公平,沒想到全是為你著想了。”

“他老人家曉得你有故友登門,老朽這魚啊,正是為這些貴客釣的。”

老人其實很高興。

這下臥龍崗上更熱鬧了。

周奕沒有拒絕:“這可不是客,我這是一家團聚,也請謝老也來喝一杯吧。”

一旁的單雄信搓手道:“方才聽聞謝老伯有好酒,不知真假?”

謝老伯也很爽快:“真得很,我這就取酒來。”

這席飯,等得很晚。

卻正巧趕上一輪明月.

夜闌,周奕環視觀內濟濟眾人,心底泛起久違安寧。

他擎起酒盞,望著天上的月亮:

“臥龍山月鑒故人重聚,天涯漂泊終得共此清輝.”

“諸君,滿飲!”

“哈哈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