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春華

第二十三章 弟弟葉家安

第二十三章弟弟葉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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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霍怡婧一臉為難。其他好辦,若在薛府大張旗鼓請個大夫來給她調理身體,大太太曉得……哪個婆婆喜歡身體不好的媳婦。但是說到底,也是她底氣不足。不然看大夫光明正大,何必如此躲躲藏藏。

老太太見她這樣,嘆道:“都怪我,以前你在家時沒注意,現在簡單的一件事,倒要轉幾個彎辦了。”

霍怡婧搖頭,“怎么能怪祖母,祖母以前也不容易。”

老太太道:“你也別太擔心,家里有現成的理由在。我著人請你,你婆婆總不能攔著你不讓你探望你父親。到時候我事先請了善婦人科的大夫在家里,開了藥你悄悄帶回去,叫人在院子里偷偷煎了服用,總能把身體料理好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霍怡婧點點頭。

這時候,外頭有媳婦回常媽媽宴席備妥,常媽媽這才叫人去請大太太,和五姑娘。領命的小丫鬟愣了下神,正要問請不請四姑娘,就聽常媽媽催促,只要匆忙而去。

沒多久,打扮光鮮的大太太和五姑娘相攜而來,見到霍怡婧,自然是一番親熱問候。

一群人換了廳,入了席,和樂融融。

另一邊四姑娘的小院子里,小丫鬟們都躲在門外,房門緊閉,只聽內中不時“哐當”脆響。

水蘇和水蘭在一旁,滿面害怕之色。地上全都是花瓶擺設等的碎片,葉芷秀“呼呼”喘氣,還要砸東西,頭四處一轉,卻已經找不到可以砸的。

水蘇這才上來,哀求道:“好姑娘,你氣出夠了,可別再砸。這外頭到處都是人,你這邊砸東西那邊就有小人嚼舌頭,到時候你不是更難么。”

葉芷秀哪里不知道,但她就是不服氣,心里憋屈。

水蘭提了小茶壺倒杯清茶來與她,葉芷秀一口氣喝了。

兩人見她像是平靜了,這都松了口氣,道:“姑娘,忍一時之氣海闊天空,現如今形勢逼人,您可不能意氣用事。”

葉芷秀坐在榻上,手用力一錘桌子,眼中含怒道:“她們全沒把我放在眼里,以前老爺身體還好的時候,哪里是這副嘴臉。現在那個人回來,看著這般光鮮,也不想想從哪個烏漆麻黑的洞里鉆出來的,她配么?”

這話說得兩個人身體一顫,水蘇推了推水蘭,水蘭會意去門口查看。

水蘇則是上前勸:“姑娘,求您了,這種話叫人學了去,是要人命的。”

葉芷秀冷笑:“倒如今,我在自己屋里說句話都不行了,我還是葉家正經的主子。”

她這話里的含義,明顯譏諷如今那幾個,個個來路不正,稱不上葉家正經主子。

水蘇聽了,默不作聲就跪在她面前,抬臉看著四姑娘,眼中含淚道:“姑娘,你這是把大家往死里逼啊……你如今心里有氣,對著我們發,那就打我們罵我們就都好,你怎么開心怎么來,奴婢絕無怨言。可是你怎么能說這種話,讓那邊聽了去,還有活路么,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姨娘啊……”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葉芷秀頭上,她頓時泄了氣,癱坐在榻上,眼眶兒紅了。

水蘇拭淚,又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今這般境地,眼看著姑娘也大了要說親,姑娘若是事事低頭,多走動多孝敬些。天長日久,加上二姑娘從旁協助,總還不會怎樣差。但你若是常常像今日這樣鬧,她們那狠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說的葉芷秀打了個寒顫,她想到了后花園那小院緊閉的烏黑小門。

可是就讓她這么的低頭,她真不甘心。

握緊拳頭,葉芷秀低頭不語。

水蘇和水蘭見她不說話,親自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地面。一炷香時間,地上還未收拾干凈,葉芷秀突然站起來了,道:“水蘭,我要梳洗下,你去打水來。”

水蘭放下手里的東西,站直身體去了。

葉芷秀收拾了,拭去了臉上的淚痕,也不換衣服,就拿粉抹了臉,上了一點胭脂,帶著水蘭就走。

水蘇追到門口問她:“姑娘,你去哪里?”她生怕四姑娘還想不開,要到那邊去找不自在。

葉芷秀回頭看她,突然一笑,道:“我去看看弟弟。”

水蘇一愣,弟弟……五少爺?

葉芷秀帶著水蘭走入五少爺葉家安的院子,只見門口連個小丫鬟都沒有。再走近細聽,側室內嬉笑聲,骨牌聲,甚至還有銅錢聲。

水蘭悄悄走到側室窗下往里看,只見丫鬟婆子都玩的很樂,一旁水果、茶點擺了滿桌子。

水蘭走回來,對葉芷秀道:“姑娘,要不要奴婢進去……”

葉芷秀搖搖頭,眼中一片陰霾,道:“她們都不在正好,不會礙了我的事。”

說著,徑自走入臥室之內,走到屏風旁,兩個人驚訝的停住了腳步。只見前面榻上,一個稚齡瘦弱少年正歪著看書。

葉家五少爺是大老爺唯一的兒子。其實早年原配大太太總共生了兩位少爺,兩位小姐。但是本身體弱的大太太,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個個體弱不堪。能夠長大的就是這位五少爺和三姑娘,大少爺和大小姐皆都沒養過五歲。所以現在這位五少爺,便是葉家長房嫡子,也是唯一的男丁。

少年仿佛口渴了,放下書,坐起來自己倒杯水,那水無一絲煙冒出,可見不是新泡的熱茶。已近入冬的季節,居室內冷冰冰沒有一個火盆,別人也就罷了,這五少爺卻是從小就體弱多病,受不得一點風寒的,現在喝不熱的茶水,睡冰冷的屋子。

水蘭滿臉不忍之色,上去幫少年倒水:“五少爺,我來。”

倒完水,她眼睛都忍不住濕潤了。側室里那群下人干果點心無數,堂堂正正的嫡少爺,喝口水還要自己倒。比起這位少爺,四姑娘的處境,當真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少年這才發現房間里多了兩個人,他抬頭一看,清秀的臉上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道:“四姐姐來看我了。”

葉芷秀一瞬間的猶豫了,要不要這樣做……

少年挪動身體要下榻,“四姐姐這邊請坐。”

葉芷秀喊了聲:“水蘭。”

水蘭會意,忙攔住少年下榻的動作,道:“五少爺你身體不好,自家姐弟可別多禮了。”

葉芷秀這才上來,坐到少年身邊。

葉芷秀細細打量了這個自幼體弱多病,少出房門,養的比女兒還精細的弟弟。只見他的臉色白的毫無血色,嘴唇透著不健康的青,鼻子挺直,一雙眼睛又清又亮,像極了……那個人。

不愧是親姐弟,都一副極好的姿容。

“安弟,剛才在看什么書呢?”葉芷秀微笑著,這邊問著,那邊手已經伸過去拿書了。

她拿起來了一看,是滕文公,忍不住取笑,“喲,這是想考狀元了?”

葉家安臉微微一紅,道:“不過是閑著無聊,隨便看看的。”晉國取士,其中一條就是身體要健康。雖然可以走門路過這一關,但真正的問題卻是他本身。

他平日里出門一趟都需要臥床休養,在臥室中隨便看看書倒罷了,真下功夫做文章還是不行的。

葉芷秀自然知道,不過打趣他。見他這么說就把書放在了一邊。

葉家安倒了杯茶水遞給葉芷秀,眼睛眨巴了兩下,道:“四姐姐到我這里都沒什么好東西招待你,先喝口茶吧。”

葉芷秀接過了,發現這茶水早已冰涼,且看顏色,茶葉也不知道泡過幾遍。她忍不住微微蹙眉,把茶杯重重放在了一邊。

葉家安容易受驚,抬眼不安的看她。

葉芷秀受不了的道:“你這喝的什么茶,你這邊侍候的下人都是怎么侍候主子的?”

葉家安囁嚅,不敢說話。

葉芷秀看他這樣子,不由心里鄙視了一番,又懷疑這番使動了他只怕也沒用。

但既然來了,就不想白走一趟。

這樣想著,葉芷秀強把臉上的怒容去了。看著葉家安怯懦的表情,柔聲道:“安弟,我不是在說你,姐姐是心疼你……你受了委屈,可以去跟太太和老太太說,不能這樣悶在肚子里。這群惡奴,向來都是看人下菜,主人憐惜她們,她們反過來欺主子軟善……”

葉家安聽著,臉上現出委屈,道:“四姐姐,我也不想的。”他也跟太太提過,可是太太找了院里嬤嬤去問,一個個都說盡心盡力侍候主子,不敢有半點懈怠。太太過來查看,房里整整齊齊,下人各司其責有條不紊,丫鬟們環繞他四周端茶送水噓寒問暖。可是太太一走,情況只變得更差。

葉芷秀拍拍他的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笑了笑說道:“可惜安弟你身體不好,不然這會兒去老太太房里可不熱鬧。”

葉家安不解,疑惑的看她。

葉芷秀神秘一笑,道:“傻弟弟,還不知道吧,三姐姐來了。”

葉家安聞言,喜悅讓他的眼睛瞬間發亮,“三姐姐回來了,真的么?”三姐姐備嫁到出嫁,他生了場大病,婚禮當日家中請本家來賀的一位少爺做了小舅子代替他送親。而后三姐姐三朝歸寧,他燒的迷迷糊糊,等燒退了,大家都說三姐姐過來看過他了,守了他良久。

但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三姐姐了。

說完,葉家安就想下榻去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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