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春華

第七十六章 變道

芷嫀步出船艙,將外頭一掃,只見視線所及的,都是她從沒有見過的仆婦。

其中一個帶頭的中年婦人有點眼熟,含著笑迎上來道:“二奶奶可出來了,快請換船吧。”她眼睛略略往上打量了芷嫀偏少女式的發髻一眼。

芷嫀想起來了,她是跟著求摸摸一起過來的陳媽媽,同樣都是血老太太的人。

陳媽媽待要接近芷嫀,黃橘忙搶先一步扶著芷嫀往前走,而后面的胡媽媽臉上還有憤憤之色,待了敵意瞥了陳媽媽以及她身后眾多仆役一眼,就跟了上去。

薛家的船就停在附近,芷嫀便是想要拖延時間,也拖延不了太長。她四處沒有看到薛元武,正疑惑間,突然靈關一閃,不由冷笑起來。

這么大好的機會,他能不去見一見表妹么。就是不知道,他敢不敢把人帶到上京去。若果真把人帶到上京了。這私奔而走的罪名,表妹連個良妾都混不上。

...

看到薛元武,霍怡倩又驚又喜,她極速走了上來,卻在見到薛元武冷冷的臉色時,頓住腳步。

她想到西巒山別院中,齊馬馬離開溫泉室中后,薛元武哪一個重重的耳刮子,一個重重的“滾”,和嫌惡冰冷的表情。那之后她躲在屋子里幾天不敢出來見人,一是因為臉上的傷痕,二是怕碰上薛元武,叫他當面給了冷臉,叫上上下下的人知道。

上次回去過冬至,她沒有找到什么機會與薛元武說話,最后慘淡回葉府。可是二爺終究還是掛念她的,霍怡倩露出又可憐有欣喜的消融,“二爺,你可來看我了......”眼淚就浮上了眼眶。

薛元武打量了霍怡婧一眼,只見她哺乳以往見到的那般莊重沉穩。她的頰邊幾縷發絲掉落,發髻也是松散的隨意挽著,一根簡單的玉簪,臉上淡施輕粉研制,卻難掩她眼底的一抹青黑。

薛元武又移到她的手腕處,只見她的手不自然的玩著,仿佛不能伸直,又看向桌子上,一疊厚厚的紙。來之前,薛元武心中還是覺得霍怡婧是該受點懲治,他竟然不知道這一個外表賢惠的女子,竟然會耍那種手段......不過轉念一想,為了地位,為了身份,是人便會去奮起一搏。

只不過,他還是不喜歡這種有心機會計較的女人。在他眼里,女人就該是溫柔的,單純的,她們只用在后院照顧好男人的生活就夠了

但是霍怡婧畢竟是他的女人,曾經當成妻子的女人,他再不喜歡,也容不得別人來欺負。便道,“我即可就走,你在葉家再待一段時間,到了上京,待一切安排妥當了,我會派人光明正大接你入府。”

這些時日,霍怡婧已經差不多死了當二奶奶的心。葉老爺健康的活著,老太太被軟禁,大太太是個沒用的,她自己父母靠不上......再沒人能支持她

但她手里還有本錢,只要能夠回薛家,就算做個妾,她還能過上好日子。

霍怡婧抬頭看著薛元武,含著淚半晌,懇求道:“二爺,您回京了千萬不要忘了我,我在這里,一天一天都跟踩在薄冰上似的,就怕哪天冰裂掉入水里。”

薛元武點點頭,掃了一眼白芨,“照顧好你主子。”說著就走了。

薛家的船比起葉家的要更大更豪華不說,行駛的也比葉家的船快。

畢竟薛家的穿是官船,上面插了旗幟,所行之處,民船都要避讓。

芷嫀只希望父親能夠快些追歸來。可是這一天,行駛到一處小碼頭,薛元武戴著她下了船走陸路,薛家的船只繼續沿河往上行。

坐在集鎮最大的四海樓雅間中,芷嫀憤怒的看著薛元武,“我不想吃”

薛元武加了一筷子,道:“接下來幾日都沒有什么像樣的城鎮,你今天不吃,過后想吃也沒得吃。”

芷嫀冷笑:“我們本來好好的坐船,為什么突然換馬車,是薛公子你也會心虛害怕,怕我爹爹追上來不好答話么?”

薛元武坐的端端正正的,吃飯的模樣十分隨意卻透著良好的教養,他聞言放下筷子道:“你錯了,岳父那邊便是責怪,也無妨礙。我確實有事要趕回上京,這一路上為了帶你一起走,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在船上。”笑了一笑,他看著芷嫀道:“本來快馬趕回上京不過幾日功夫,這帶上你,倒又要拖延幾天功夫。”

芷嫀瞪眼,“你現在派人沿岸追船回來還來得及,盡管把我送回船上,我不想跟你一塊兒上路。”

薛元武一挑眉,“你是在激怒我?把你送回船上,等岳父來了,那些下人怕是不敢阻攔,你可以順勢跟著岳父去你們葉家祖居之地。”

芷嫀是這么想的,本來在船上,還有幾分幾率可以等待父親接她回去,但是薛元武這樣故弄玄虛一換路線,父親如何還能找到他們。

薛元武又吃了一些,喝了一小碗甜湯,嚇人匯報讓客棧準備的干糧也已經備好,這就起身道:‘走吧,既然不想吃,也別浪費時間坐著。“說著,想起身離開。

芷嫀的肚子已經咕咕叫,看了滿桌還沒動多少的酒菜,她硬是忽略站起身。黃橘在外景眼見薛元武離開了,趕緊進入。她的臉色受了驚嚇,很不好看。但是看著芷嫀還是勸說:”姑娘,你可吃點東西,這自己的身體不能拿來跟別人置氣,總歸還是靠自己愛惜自己。“

但是芷嫀確實沒有胃口,她問著滿桌的鮮咸味,便有些倒胃口,道:”你也沒吃什么東西,這糕點沒動過,吃兩塊點帶你肚子。“

黃橘搖頭,”剛才二爺吩咐準備了許多干糧,我等會吃點干糧便好。“見芷嫀確實不想吃,她有些怕兩人耽擱久了,樓下薛二爺發怒。趕緊拿了外套面幕為芷嫀穿戴好,二人在一個兩個護衛的前后衛擁下,下樓上了馬車。

這家四海樓是本地最出名的酒樓,靠著秀水河,它最出名的就是各種河鰱。這時候正是酒樓最忙時節,偏偏薛元武以來就定了大量各色干糧食物,讓酒樓廚房忙亂一通。其他上門的客人久等不到他們的點菜,已經犯了咕噥。

看到樓上雅間走下來的兩個女子,人皆側目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