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后妃
沉葉葵抿著嘴，“夫人別問。”
芷反倒更好奇，追著又問了兩聲，葉葵無法，在她耳邊一嘀咕。
芷瞬間臉色也如葉葵一般紫漲起來，道：“這些嘴碎的婆子，背了人什么都敢說。”
主仆二人回席，神色帶了異樣，自然引起柯氏的主意，她問芷，“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
芷客氣的笑了笑，“有些累著了，休息下就好。”
柯氏聞言，道：“既如此，千萬別撐著，到內室好好躺一躺。”說著，她又對蕭七等人笑，“姑娘們想去游園便去吧，只是小心些，昨夜里霧大，苔厚濕滑，莫要滑到了。”
蕭七幾個頓時小臉都亮了，齊齊吩咐婆子媳婦丫鬟準備游園之物。原來明明沒有胃口多吃的蕭七此時卻叫丫鬟包了席上的荷花糕、面果子等帶著。
芷推辭不過柯氏的熱情，只好入內室躺下，柯氏、程大奶奶和杜夫人則換了小花廳說話。
誰想到一不小心芷真的睡著了，醒來時，柯氏正過來問簾下站著的丫鬟，“葉夫人可醒了？”
芷搖搖頭，讓腦子從昏沉沉中清醒過來，出聲答道，“醒了。”
蕭夫人進來，笑著道：“葉夫人一睡睡了兩個時辰，若是家中不急，用了飯再走。”
二人出來，芷不見杜夫人，柯氏告知她，“杜夫人家里事忙先走了，讓我跟你說一聲，別見怪。”
芷笑道：“哪里，倒是我，睡得多了些，失禮了。”
但是幾位小姐也不在，柯氏正要問，外頭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裙裾浸濕的小丫鬟，她急切切的邊行邊叫·“夫人，夫人，不好了，姑娘落水了。”
柯氏一聽·嚇得立足不穩，差點摔倒，厲聲問，“你說什么？”
小丫鬟淚漣漣跪下來，“姑娘們去游湖，不帶船娘，我們幾個在岸邊候著·不知道怎么的，船行到湖中央就不動了，過不許久，有‘噗通聲，傳來，我們跑高處一看，那船不知道怎么搖擺起來······”
柯氏丟下芷去處理落水之事，芷想想，帶著丫鬟來到水榭窗口·憑欄眺望。
只見不遠處岸邊人頭簇簇，丫鬟婆子圍了一片，另外有船去湖中救人·吵吵嚷嚷間，船靠了水榭停下，一群人進入屋子中。
樓下響起眾多腳步聲，迎夏擔心人多沖撞了芷，建議道：“夫人，要不我們跟蕭夫人告辭，她家事情這么多，想必也不愿意我們留著。”
芷想了想，道：“也不知道哪位姑娘落水了，多少瞧一瞧·看要不要緊，再走。”她小心扶著樓梯下來，只見堂中喧喧嚷嚷，一個媽媽正肅容驅趕多余的下人。
“都去做事，別擋著門口。”
不在房里侍候的丫鬟婆子漸漸走了，芷看到柯氏站在一簾文竹旁·滿面怒容的罵，“哪個眼瞎的丫頭跟我說姑娘掉水了？這是我們家姑娘，這都能看走眼？”她又對另一婆子厲聲道：“快把這骯臟東西抬出去，省得污了我的屋子。”
婆子猶豫的聲音，“夫人，她受了寒吃了水，剛喘過氣來，搬動……”
柯氏尖聲，“快扔出去。”
婆子再不敢猶豫，抱拖著一個薄紗蔽體，曲線畢露的婀娜女子出來。
女子閉著眼睛，微微張著口，額上一顆胭脂紅痣，叫葉葵驚得叫了出來。
水蕹。
水蕹正巧眨了眨濕潤的睫毛，黑葡萄似的眼睛往葉葵瞧過來。一看之下，頓時怔愕、呆滯住，她反應過來忽而大喊，“葉芷，葉芷……”虛弱的身體開始掙扎著要從婆子手里出來。
柯氏盛怒之下，“大膽，給我堵了嘴拉出去，驚到了客人，死一百個也補不足。”但是心中卻又驚又疑，看向芷。
芷臉色難看，不敢相信淪落妓院的水蕹會出現在蕭家。
柯氏忍著氣，對一群闖了禍事害怕的姑娘道：“你們衣服都濕了，慕雪，帶著姐妹們去梳洗更衣一番。”又吩咐戰戰兢兢的媽媽們，“若是再放縱幾位姑娘玩鬧，看我繞得了你們，去給姑娘們準備熱湯，驅驅寒，好生侍候著。”
“是。”
蕭七一眾姑娘不敢有二話，媽媽們唯唯諾諾，擁著扶著出了水榭，往蕭七的院子而去。
只剩下芷，柯氏遣退了下人，滿臉愧疚的跟芷致歉，“今日一張臉都在夫人面前丟光了，亂成這一團…···”
芷安慰她，“也不怪您，誰想得到姑娘們游湖會有人落水。”
說道落水，柯氏神色復雜，道：“落水的······是我們府里養的歌姬月仙，”她探尋的看著芷●這月仙是有人從蘄州買了送過來的，怎么，她竟然知道認人，還曉得夫人的小名？”
芷心下幾轉，面露郁色，“不滿夫人，這歌姬······我確實認的
看她承認，柯氏吃驚。
柯氏之前打聽過水蕹的來歷，自來嫌棄她出身骯臟，污了蕭府的地界，更恨這般下流人物，竟然得了夫君蕭讓的寵愛。沒想到眼前這位葉夫人，竟然認識這樣的人……
“這歌姬貌是北周的細作，當初混入我們葉府侍候一位太姨娘，著實幫著這位太姨娘做了不少壞事，后來趕將出去，也不知道她如何成了歌姬。”芷皺著眉頭，“她自來恨我當日嚴不容情，所以今日見了我，才會這般激動。夫人，這女子心眼惡毒，狡詐奸猾，你留她在府中，不啻于身邊留了一條毒蛇……”
柯氏聞言，冷笑不已，“我何嘗不知，她來我家不過幾月，已經鬧出好幾樁故事，我是極想將她打發出去，可是這狐媚子。”她一拍桌子，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芷見如此情況，立意告辭，柯氏也無心力挽留，送了她到垂花門。
回去的路上，葉葵奇怪道：“看蕭夫人是個嚴厲的，不過家中奴仆怎如此大膽散漫，說話行事，都無甚規矩。”
迎夏也看出來了，笑道：“我看不是蕭夫人的關系，只怕與蕭大人有關系。”
芷也是如此做想，如蕭七姑娘，一個閨中姑娘就如此膽大，柯氏態度也算嚴肅，但瞧著蕭七姑娘并不怕，只是委屈，這必然是因為平日極受蕭讓寵愛的關系。平日里蕭讓若屢次寵愛她人，削了柯氏的面子，那底下的奴仆如何會怕柯氏，自然就規矩散漫了。
可是就不知道，柯氏為何請她來，話語中也是屢帶示好的樣子。
等晚上芷將這事與趙永牧一說，才曉得原因。
趙永牧笑了一笑，道：“蕭夫人尋你，能是要求你一件事。”
芷不知道自己能幫蕭夫人什么忙，不由好奇，追著趙永牧直問。
趙永牧被她搖著手臂，看書不得安穩，只能告訴她，“皇上登基的突然，以前定下來的皇子妃，一家人都落到北周，回來也是不能再當皇后的，所以馬上要從名門淑女之中，聘選才德兼備的小姐入宮為后為妃。
芷恍然大悟，“難道王爺近日在忙的，竟然是選后妃之事？”
趙永牧淡淡道：“也不全然忙這事……”這事本該歸宗人府、禮部等辦理，不過皇親貴族俱受難，放眼晉國，有資格為皇上選后妃的，只有他。
芷想到蕭七姑娘的德行，不敢相信她能夠母儀天下。“王爺可有中意的人選？蕭家小姐可有資格入宮？”
趙永牧放下書本，英俊的面容上露出淺笑，“有沒有資格嘛·····今日入宮，在御書房皇上還借故提起過蕭家七姑娘，說在潛邸之時，就曾聽說蕭七姑娘美名。”
但那時候，蕭讓不過是地方上的一個掌兵武將，蕭家雖然是世家望族，但大晉多少世家望族，他的妹妹如何就能夠美名傳入京都，叫堂堂皇子都聽慕之。
不過時移世易，蕭讓如今手握重權，便是父王那時候都曾提過讓他娶蕭家女。
芷睜大眼，“難道皇上對蕭七姑娘有意？”
趙永牧偏頭，道：“宮城的禁衛軍、五城兵馬司都在蕭讓的掌控下……蕭家姑娘眾多，不過蕭讓同母所出的卻只有蕭七姑娘一位。”
芷明白了。
第二日，柯氏命身邊的媽媽送來幾樣對孕婦極好的藥材與芷，又道等幾日有空了，再來拜訪芷。
芷讓人送走蕭家的人，想起了跟隨她們而來的蘇三太太和蘇月昭，馬上招來迎夏問。
迎夏道：“蘇三太太過來兩次，不巧兩次夫人都沒空，我看她臉色焦急，就怕事情有變。昨日里叫了侍候她們的小丫鬟問話，果然，蘇六姑娘這幾日不住的鬧著要蘇三太太帶她離府，不愿意在我們王府住著呢。”
芷聞言冷笑，“是回了上京，蘇六姑娘心思活絡了，這先是要離王府，再是拖日子，等蘇家人從北周回來，只怕馬上反口來給我安個罪名，再叫長輩出面，嫁入王府。”
迎夏聽得心驚肉跳，“那日里庚帖已經換過，蘇六姑娘怎么反口。”
“反口還不容易。”芷眼中寒光閃過，“去把黃歷拿來，我們幫三太太挑個好日子，叫蘇姑娘和戴侍衛早成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