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從衛太夫人那里回來,迎夏就有些心不在焉。(ww.xiZiLO.Co)
芷注意到了,心下里一轉,打發人出去,獨留迎夏在房中,笑著溫言問她,“怎么愁眉不展的,有話說?”
迎夏本就猶豫要不要說,芷一問,她馬上再無遲疑,道:“夫人,剛才太夫人身邊那位衛姑娘,您要注意著點。”
衛華妍,想到方才她的表情,芷心中不免一堵,道:“她是王爺表妹,莫非二人青梅竹馬……”
迎夏怔了下,道:“那倒不是,王爺與衛姑娘年歲差的大,小時候極少一起玩,不過,”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氣,“不過王府里曾經有傳言,說王爺會娶衛姑娘為王妃。”
芷一愣,隨即感到頭頂仿佛淋了一盆冰水,涼浸浸的。勉強穩住心神,她問迎夏,“那后來呢,只是傳言?”
迎夏也不是太清楚,那時候府里傳的言之鑿鑿,雪青每日里不著緊著院子里的事,成日往衛華妍身邊湊。可一夕之間變了,府里再聽不到說這樁婚事的人,若有私下言語又被抓住的,都是一頓好打。
而衛華妍雖然沒有離開王府,卻沉靜了下來,再不見她在王府花園內與郡主嬉游斗草湯秋千的身影。
“夫人倒不用太擔心,我看王爺對衛姑娘一向不假辭色,想必是沒那個意思的,只是多少注意些,以防萬一····`·”迎夏不好說的太直白,隱晦的暗示芷。
趙永牧身上有這宗人府的一個臨時職事,這日從官衙里回來,就被請到衛太夫人弄翠堂。
衛太夫人含笑跟趙永牧敘了會兒家常,又將老王爺身體轉安之事告訴他。趁著趙永牧開懷,面露微笑之際,笑道:“王爺吩咐我來京,其一是怕你們二人在上京打理不過來·讓我多帶些興平府的老人過來使喚。”
當初趙永牧來京時,大家都以為一兩月便可回歸,誰知道如今形勢,竟看著要常駐了。
“其二呢,是為你妹妹的事。”
聽到父親無恙,趙永牧眉眼舒展,“父王也太多慮了,我這里人手不夠可以買,哪里需要叫姨母傣大老遠的從興平府帶過來。”雖然這么說·他心里卻受用,“淑儀……可是父王有中意的京都人家?”
衛太夫人喝茶,笑若春風,道:“正是。”
趙永牧想了想,京都世家蒙塵居多·自然沒資格再與王府議親,若是未曾蒙塵,反倒受益的幾家……
“京中出色俊杰,年紀較之妹妹仿佛都大了些。”
衛太夫人搖頭,“怎么會大·一個十八,一個十五,剛剛好。”
趙永牧想到什么,臉色一變,“父王看重的是何人家?”
衛太夫人看著趙永牧,眼睛中亮光一閃,“君珩你如今忙的是什么事……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你妹妹?”
他忙著給皇上挑選淑女……趙永牧臉色愀然大變·“父王,他怎么會·不行,淑儀不能進宮。”姨母不曉得其中利害,難道父王也不知道,趙永牧越想·心情越是暗沉。
衛太夫人本來含笑的臉,頓時僵住了。她沒想到趙永牧會一口拒絕·一時臉上又紅又青,氣往上涌。
只聽趙永牧又道·“淑儀的婚事,姨母還是再看看,我會寫信去問父王。”他眼神深幽冷肅,一直再坐不住,辭了一聲便走。
衛太夫人一口悶氣堵在胸中,說不出話來,手握成拳,用力在桌子上捶了幾下。
“太夫人,不可。”挽晴嚇得趕緊跑來阻止。
衛太夫人咬著牙,擠出話語,“自葉氏入門,君珩就變了,這個葉氏……”
涂金縷花銀熏球被震蕩的從桌子上滾落下地,空氣中一時冷滯的靜極。
良久,衛太夫人整理了心緒,重新的靠躺好,面上露出冷笑,喃喃道,“君珩還沒聽我說王爺交代的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便是入秋來京述職的澹臺將軍。
跟隨而來的,還有已經出孝澹臺老夫人并那位小姐。
原來她還不想這么快締結兩家好事,可是侄女軟弱無能只會哭哭啼啼,半點計謀不會,若是單靠她,只怕先進門就被葉氏擠到角落里去。若澹臺小姐剛硬一點,入門來與葉氏先斗個龍傷虎疲,或可從中得漁人之利。
衛華妍如一根軟刺扎在芷肉中,她想要拔去,卻沒有這個契機去解決。井水不犯河水兩個月時間,芷和蕭柯氏走動愈勤,透過柯氏,芷也認識不少夫人奶奶。
而這時,御醫穩婆等固定的預產時間將甌了。
芷夜夜睡得不好,半夜的爬起來把一群丫鬟也折丨騰的睡不著覺。
這日夜半,芷吃了點蓮子羹,重新洗漱了躺會床上。
迎夏神色溫柔的在床邊給她蓋被子,芷怔怔半晌,面上慢慢露出愧疚的表情,“迎夏,我又任性了,你侍候我也真是辛苦。”她說著,眼睛忍不住濕潤。
她如此情緒化,迎夏卻慣了,笑著安慰她,“夫人說什么客氣話,你這么大肚子才辛苦,我哪里有你辛苦。”
芷眼神復雜,眼底深處透著懼意,“我很怕······”從來沒有經歷過,她很怕生孩子這件事,也怕,生出來的會是女兒。
她想要一個兒子。
雖然王爺說過,是男是女都好。若是女兒,以后姐姐懂事會疼弟弟,會照顧母親,體貼爹爹,不比生個男兒差。
可是她知道不一樣,只有生了兒子,她的地位才會穩固,才能從中謀劃下一步。
不消她說,迎夏也看出來了,但是這種事,哪里是人能想的來的,不過怕芷心思太重不好,迎夏故意說好話來安慰她,“上回我好像聽穩婆嘀咕,說夫人這一臺,肯定是兒子呢。”
聽她這么說,芷眼睛一亮,“真的?”
迎夏肯定的點點頭。
芷安心了,含著笑摸著肚子,道:“我也覺得是個小男孩,他踢我的力道很重。”
魚塘邊,一個身穿杏黃色通袖小襖,青荷挑線裙的少女依靠著,撒著點點魚食。她面目平凡,膚色因為常年吹海風,略顯黑了一點,但是那一雙眼睛,卻極為明亮有神,熠熠生輝。
丫鬟興奮的聲音響起,“姑娘,七姑奶奶來了。”
澹臺忘機抬起頭來,對著丫鬟芳尊微微一笑,“七姐來了。”她拍拍手,“走,去祖母屋里。”
澹臺老夫人的院子里正熱鬧,鶯聲燕語,仆婦往來不絕。澹臺忘機笑瞇瞇的跟老夫人請安,又與數年不見的姐姐見禮。
澹臺老夫人是個高大又嚴肅的婦人,年紀已經將近六十,但是勛貴武將家出身的,從小也能如男兒一般上馬射箭,至今十分健康。
她有話要問,揮揮手,還在言笑的仆婦頓時噤聲,輕手輕腳退了個干凈。澹臺老夫人掃了澹臺忘機一眼,卻見孫女兒老神在在,恍若不知一般喝茶。
無奈,她咳了咳,無視澹臺忘機的存在,肅容問七姑奶奶澹臺貞,“貞兒,我聽說安南王府側妃葉氏十分得寵,果然是真?”
澹臺貞愣了一下,不解為何叔祖母遣退下人跟她打探這個,不過仍舊笑著答道:“確實是真,我也認識那位葉夫人,長的花容玉貌,國色天香,聽說在王府里是萬千寵愛于一身,衛太夫人沒來京之前,王府就是她當家。為人也和善,有幾人求上門去,不緊要的,葉夫人都肯伸手相助。”
聞言,澹臺老夫人一下子就沉了臉,而澹臺忘機卻仿佛很高興,笑著道:“果然如此美人,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澹臺貞搖頭笑,“人家王府的夫人,哪里那么容易見得,且如今葉夫人臨盆在即,上門尋她的,輕易也不肯見。”
此言一出,本來還只是面色微沉的澹臺老夫人,臉色全黑了,“荒唐,王府正妃沒進門,側妃就生孩子了,若是生下庶長子怎么辦?”
澹臺貞笑,“叔祖母說的是,不過這些個規矩,有些人家重視,有些人家卻不在意。在意的人家自然嚴守,不敢一絲觸犯;嗤之以鼻,功勛貴族中也不乏其在,我看安南王便是此列之人,不然不會這年紀了,只得一個側妃。”
澹臺老夫人氣息急促,眉頭緊緊蹙著,“竟然這樣荒唐,這樣無禮……”
澹臺忘機見狀,心中滿意,拉著澹臺貞的手,道:“姐姐,我看祖母有些累了,我們出去說話,不要打擾了祖母。”
澹臺貞呆住還沒反應過來,澹臺忘機已經代替她跟老夫人告辭,拉著出去了。
走到游廊上,澹臺貞才反應過來,不禁緊張的道:“哎,怎么能這樣就走了,叔祖母不會見怪吧。”
澹臺忘機笑著安慰她,“沒事沒事,祖母才不會這樣小氣,她想事情呢,我們不打擾她。”說著又道,“七姐姐來看看我養的魚,可是千里迢迢艱難帶過來的。”
澹臺貞有些跟不上自己這個妹妹的思路,糊糊涂涂的答應了。到了池塘邊,涼風一吹,她才想到一開始想問的,“叔祖母怎么也跟著叔叔來京了,難道叔叔打算謀個留京的職事?”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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