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大管家登門帶來劉家同意退婚的消息,請求顧衍親自登門送還定親的信物。
顧衍欣然應允,他去劉家可給女方多留點顏面。
將早翻出來的信物遞給顧衍,顧明暖不放心的叮嚀:“防人之心不可無。”望向畢恭畢敬的劉家管家眼里蘊含警覺。
顧衍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披上輕裘出門去劉家。
父親走后,顧明暖坐臥不寧,挫敗的收起半天繡不了幾針的炕屏花樣子。
讓奶娘出門去買些糧米和繡線。
她插好門窗,捏起一顆香丸輕輕放進質樸的黃銅香爐中。
極淡雅的香氣不消片刻充滿廂房,隱隱有股神秘的味道。
顧明暖仔細凈手,取出三片龜甲并七枚銅錢,口中喃喃有詞向上拋起銅錢和龜甲先后落在桌上,她仔細看了許久露出安心的笑容——中吉。
逢兇化吉,顧衍得故人相助。
她不信占卜觀星奇門之術,前生禮佛赤誠,更信佛家。
李玉有個一生未嫁的遠房姑姑,在她前生當家時,總是帶黑面紗的李姑姑上門求庇護。
她對李家姻親多有照顧,對不肯露真容的姑姑有莫名好感,便留姑姑在府里,日常嚼用沒虧待姑姑一點。
顧明暖曾為李玉苦練琴瑟,請來的老師都無法讓她進步。
偶然李姑姑見到她在后院練琴瑟,便指點幾句,顧明暖頓時有茅塞頓開之感,回去奏給李玉聽,李玉大喜,贊她為知音。
顧明暖就此把李姑姑當成良師,時常上門去請教。
李姑姑清冷孤傲,每次她都是熱臉貼冷屁股,只是次數多了,李姑姑會多說幾句,顧明暖在琴瑟書畫上進步飛快,意境提高顯著。
因此李玉對她極是溫柔,時常陪她撫琴作畫,他們宛若一對神仙眷屬。
她更感激李姑姑。
有一日李姑姑把她請去,一字一句教她一篇極是拗口的書文,連著教了三天才教完。
顧明暖不解書文,李姑姑只留下一句話:你該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懂了。
又過了幾日,侍奉李姑姑的人說她不見了,跟她一起不見得還有顧明暖攢了兩年的私房錢。
放銀票侍衛只留一張紙——占卦乃泄露天機,不可不取報酬,一卦千金,切記,切記。
顧明暖只當李姑姑逗她玩兒,很快便將此事拋在腦后。
直到她重生后,又接連碰見蕭陽同謝玨,她突然看懂那篇書文。
記得李姑姑說一掛千金,不敢隨意為旁人卜卦,而且在楚國能占卦觀星的人地位極高。
顧明暖離著大成還有很遠,她略知的皮毛只夠測測兇吉,看看夜晚星辰的軌跡。
卜卦不過是為她安心,若卜卦能避禍,世上便不會有悲劇了。
劉家客廳,酒宴正酣,劉胖子兄弟頻頻灌顧衍喝酒。
劉家準備的酒都是極好的,他們又捧著顧衍說,顧衍自然來者不拒,一會功夫喝高了,趴在桌上。
劉佳明提前吃過解酒丸,還是喝得臉都白了,“顧衍這廝太能喝了。”
桌子旁放了五六個空酒壇,每個酒壇子都能裝十斤酒。
劉胖子揉著發脹眩暈的腦袋,“好歹香料方子到手了。”
他們不算白遭罪。
“小姐讓奴婢送他去廂房歇息。”
一對清秀婢女走進來,并讓粗使婆子抬起顧衍。
劉胖子見顧衍被扶向后院,默默想著怎么同馮監軍結交。
顧衍睡得正香,突然感覺有人摸他,耳畔傳來極小的聲音,“小姐說他和自己的女兒不清不楚,小姐……還打算把他女兒送給馮監軍。”
劉家只是乍富的商戶,當日劉佳人的話或多或少在仆從中傳播。
顧衍抓住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猛然睜開眼睛,“方才的話是你們小姐說的?”
婢女感覺骨頭都快被捏碎了,“顧將軍……”
在暴怒仿佛吃人的雄獅顧衍面前,她們說不出一句話。
“我親自去問劉佳人!”
顧衍一把甩開婢女,大步向外走。
沿途他抓住一個個婆子婢女,逼問劉佳人在何處,問完便扔垃圾似的把人扔開。
婆子丫鬟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什么人敢擅闖后宅?!”
“你是誰?”
顧衍面前站著儒生打扮的二十出頭的青年,面容俊俏,齒白唇紅,手中拿著折扇,“我乃涼州解元……”
此人就是小暖提過的朱舉人?!
到是長得人模狗樣,不怪劉佳人看上他。
顧衍揚起手臂沒二話甩了朱舉人一記耳光,“滾開!”
朱舉人被巨大的沖力推動撞向柱子,碰,額頭撞開個口子,臉腫了半邊,“你……”好大的膽子。
他后半句不敢說,生怕顧衍再給他一巴掌。
顧衍冷笑的踹開門。
劉佳人緩緩起身,驚喜莫名又透著一股的幽怨:“顧大哥總算是來了。我……我是被逼同你退婚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就跟你走。”
“少來這套。”
顧衍幾步走到劉佳人面前,提起她的衣領,“你竟敢說我同小暖亂倫?敢把小暖送給死太監?!”
“誤會,顧大哥。”劉佳人恨丫頭多嘴,柔荑抓住顧衍的大手,“顧大哥別聽旁人渾說,您得相信我。”
“顧衍!”
劉胖子聽說顧衍大鬧后宅,忙領著全部的護院趕過來。
太慘了,后院的仆從被顧衍甩趴下一多半,朱舉人腦袋腫得像是豬頭。
“你快放開我妹妹!”劉佳明大喊大叫,“還不去救下小姐。”
顧衍輕蔑的斜睨眾多護院,“我這人脾氣暴,不愛講道理,能動手絕不動嘴。”
劉佳人被勒得透不過氣,狠狠抓顧衍掐自己脖子的手腕一把,己方人多,顧衍還能逞兇,聲嘶力竭嘶喊:“給我把顧衍打死!”
護院們任由劉佳人吼叫,遲遲不敢動手,顧衍的目光太鋒利,嗜血的可怕。
“劉家以前不過是賣貨郎,乍富不久,你們不明白我在西涼軍中的威名。”顧衍毫不客氣正反手扇劉佳人兩記耳光。
劉佳人捂著臉,嘴角被打破了鮮血直流,顧衍竟然辣手摧花打女人?
“世上只有兩類人,一是我女兒,二是除我閨女以外皆可殺的人。”
顧衍掏出定親信物扔在地上,寒氣四溢:“讓我曉得你算計小暖——”一腳踢斷了回廊下的美人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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