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者迷,旁觀者清。
秦王此時反倒看得比鎮國公主更清楚,可惜以他如今的身份,說什么話,鎮國公主都不會聽,只會認為他故意抹黑蕭越,爭奪越王一脈的勢力,其實秦王本意上也是這么想的。
鎮國公主可以嫁給蕭越,但是帶到蕭家多少‘嫁妝’就要好好商量商量了。
從他的私心上看,鎮國公主也不是完全冤枉了秦王。
今日沒人看得起秦王,更促使秦王明白權力的重要,否則就算他是先帝的皇子,又能如何?怕是比傻子安樂王都不如。
畢竟顧衍和蕭陽是真心待安樂王的。
而撫養他長大的越王似乎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最近他已在越王看自己的目光感覺不到那股怪異,他在心安的同時,亦覺得遺憾,沒有越王的支持,他步履維艱。
是不是他主動去接近越王!?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莫名喉嚨涌上一陣陣的惡心,可是……可是除了越王的支持外,他還能依靠誰?
口口聲聲把他當做子侄看待的楚帝已經同趙皇后離開了,由始至終楚帝就沒看過他一眼,問一問他是不是被冤枉的。
以前是他太天真,以為憑著先帝皇子的身份就不需要再討好越王。
他不如蕭越!
此時再討好越王不知是不是來得及?
只要得到越王的看重喜愛,鎮國公主就不可能帶走太多的嫁妝,秦王他自己就還有希望,指望利益的許諾,是沒有辦法打動越王的。
秦王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真的只是下意識的,心頭似籠罩一層黑影,古往今來那些登上皇位的人付出的還少嗎?
每個想做皇帝的人都要付出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先帝那么恨越王,未必當初就沒有妥協過,否則先帝連主要競爭對手漢王都饒過了,用個替身糊弄了親生母親,為何對越王非要趕盡殺絕?
先帝都做得,他秦王也做得。
秦王期期艾艾的慢慢走向越王,“祖父……我……”
聲音很小,越王又正同蕭越敘舊,說著鎮國公主的事兒,沒見到秦王,也沒聽見他的話。
蕭越到是瞥了他一眼,不過并沒提醒越王,同越王越說越是投機,兩人向宮外走去,鎮國公主在他們身后一臉欣慰嬌羞的跟著,他們再兵事上很有默契,祖父很少用這么欣賞的目光看一個人。
她所選擇愛慕的男人也是用兵的行家,比從海外帶來的人更得祖父的心意。
在鎮國公主面前縱然有無數個難題,前路鋪滿荊棘,只要她堅持下去,就能同蕭越守得云開見月明!
她不曾畏懼顧明暖!
“秦王殿下,太后娘娘讓您盡快離開皇宮。”
所有人都離開了,只有秦王還站著,聽從趙皇后的命令收拾整理宮室的宮女,面上帶著畢恭畢敬,語氣卻有點鄙夷,“太后娘娘說,沒事的話,您就別進宮了。”
她把被褥等物什弄出好大的響聲,不敢當面表現不滿,可這些動靜猶如而耳光重重打在秦王的臉上,秦王自嘲的大笑,“哈哈,你們這群狗奴才也敢瞧不起本王?”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們以為本王沒用了,就侮辱本王?”
秦王手指點著宮女內侍,有點癲狂的說道:“今日本王饒了你們性命,你們都給本王活著,等本王……本王得勢了,再來處置你們,所有輕視,污蔑本王的人都活不了。”
“你們給我等著!”
秦王披著單薄的衣服沖了出去。
“姐姐,秦王殿下會不會……”
小宮女有點擔心,輕聲問道:“會不會成為太子?”
那名領頭的宮女氣色稍稍一變,沉穩的說道:“不可能,比他厲害的人太多了,秦王……只能逞口舌之利,就算他此時覺醒了,也遲了。”
“況且我們說得話都是太后娘娘交代的,皇后娘娘已經說過太后娘娘只是榮養,誰敢再拿煩心打擾太后娘娘,誰就是不孝不忠。”
秦王根本就見不到紀太后,她們都是皇宮中侍奉的宮女,生死掌握在后宮之主趙皇后手上,秦王根本不可能越過趙皇后處置她們。
替皇后娘娘辦事,她們總能得到一些好處。
此時不投靠已經占據上風的皇后娘娘,以后怕是就來不及了。
沒見以前在紀太后面前罵得最兇的尚宮們都想盡辦法找門路投靠趙皇后?
“明日宮妃再給皇后娘娘請安時,肯定不會有人再因侍寢而遲到了,或是睡過頭了。”
“姐姐,我聽說皇上今夜就歇息在中宮呢。”
“這可是好消息,不過卻會讓后宮的娘娘咬碎多少顆牙齒,揉斷多少的帕子。”
兩個宮女一邊收拾宮室,一邊小聲的推測。
整個皇宮,除了睡得香甜的楚帝外,幾乎沒有人睡得著,寵妃們都沒想到紀太后……戰斗力如此差,一個漢王出現就把紀太后多年的氣勢打下去了。
她們還怎么對抗皇后娘娘?
有兒子且身份不夠高的宮妃想著是不是把兒子記在皇后娘娘名下?
以前趙皇后不奪兒子自己養,如今她已經坐穩皇后位置,又是最得楚帝心思的女人,正是需要一個年幼無知的皇子保證未來依然能享受榮華富貴,雖然失去兒子,做娘的人都舍不得,可為了兒子的將來,也是為了她們的將來,把兒子交給趙皇后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兒子的寵妃,比如夏侯靜看著桌上的燭臺枯坐到天亮,等到天邊泛起白光,燃燒一整夜的蠟燭漸漸熄滅,“我好像錯了,錯看了皇后,愛慕上皇上……不是愚蠢。”
嘲笑趙皇后癡情的人才是最蠢的。
好在夏侯靜的父親已經為楚帝練出了一些精兵,趙皇后看在楚帝的份上,也不會太為難她。
蕭陽覺得夏侯老將軍的練兵之法已經過時了,達不到蕭陽的要求,可楚帝卻很看重夏侯家的練兵方法,夏侯靜又漂亮聰明,在后宮地位還是很穩固的。
她喝了宮女端上了的秘藥,很苦,很難喝,她依然一滴不剩的喝干凈了,這是調養身體的密藥,促使她盡快有皇子……“走吧,我們去給娘娘請安。”
“可是時辰還早。”
“不早了。”夏侯靜看著蒙蒙亮的天空,“真的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