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里短種田忙

第一八零章 賣金簪

家長里短種田忙第一八零章賣金簪

水志誠心想那簪子反正是要當的,只要能得個好價錢,當哪兒都一樣,便下定決心去問問。他一手抱著云舒,一手拎著扁擔一路往縣城中心去,遇到金銀器店或當鋪就會進去問問。

今天云舒穿的是件洗得發白的花棉襖,過年做的那件新棉襖被她不小心弄濕了,現在還沒干透,只能穿這件湊合湊合,今天早上走得急,那對漂亮的帶金線的珠花也沒戴。水志誠要干活,肯定不能穿好衣服,他那一身麻布衣雖然干凈,卻有好幾個補丁。

城里的伙計掌柜個個勢利眼,見云舒父女這副打扮,一眼便認定這定是鄉下哪家過不下去的,看他們那窮酸樣兒,能有什么好東西?于是云舒父女頂著一路白眼出入金銀鋪子和當鋪。

他們首先進了北大街上一間有些規模的金銀器店,伙計臉色雖不好看,還是接待了二人。水志誠將金簪舀出來,伙計沒驚訝也沒多問,直接舀起來鑒定一番,給出結論:重二兩三錢,成色不錯,樣式老舊,翻新需銀一兩,售賣值銀十兩。

水志誠聽聞只有十兩,皺了皺眉,他猶猶豫豫的想問可不可以加點兒?可話還沒出口,伙計就不耐煩道:“就這個價錢,沒的加!”

云舒一直緊盯著簪子,生怕他們使壞,偷梁換柱,幸好這金銀店還有些規模,沒干那齷齪事。水志誠抱著云舒垂頭喪氣的出來:“唉!舒舒啊,你娘說這簪子分量十足,成色又好,買的時候花了二十五兩銀子,賣應該能賣到十五兩,差五兩銀子,怎么辦啊?”

云舒無奈,人家做生意的,肯定要留足了賺頭,那伙計態度強硬,應該沒什么好談的了,算了,再看下家吧!

“爹,前面有家當鋪,咱們也去看看吧?”

那當鋪就在金銀器店斜對面,門上掛一匾額“德財當鋪”,門口兩個青衣伙計似乎剛吃過早飯,懶懶的坐在門口剔牙。

云舒父女剛到門口,右邊那個流里流氣的伙計站起來攔住他們:“喂,鄉巴佬,要賣孩子青樓去,咱們這兒是當鋪!不收孩子,長得漂亮也沒用!”

水志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胸口急劇的起伏,他黑著臉提起扁擔指著那伙計:“你再說一遍!”

“喲嗬!還是個硬漢子!有本事,你打啊,打啊!告訴你,小爺大舅哥是衙門當差的,你敢動本小爺一根毫毛試試,讓你吃一輩子牢飯去!”那伙計雙手叉腰張狂的叫罵著。

過往行人聞聲圍過來,水志誠氣得直發抖,云舒趕緊抱著老爹的脖子安撫:“爹爹,不生氣不生氣,那是條大惡狗,專門亂咬人,咱們不跟畜牲生氣!”

“你說誰是畜牲?”那伙計像潑婦般跳過來幾步。

“畜牲最愛問誰是畜牲!”

“誰是畜牲?再說一遍!”

眾人哄堂大笑,那伙計紅了臉,雙手叉腰大叫道:“好你個死丫頭,連小爺都敢罵,今天就讓你看看小爺的厲害!五子,五子,去,把我大舅哥叫過來!”

“哎!好嘞!”另一伙計幸災樂禍的跑開。

水志誠一手抱云舒一手提扁擔;伙計雙手叉腰,一臉不屑,二人站在當鋪門口互相對峙。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沒一會兒北大街便被堵住了!

“讓開讓開,大清早的鬧什么鬧,讓開讓開!”人群外響起幾人的叫嚷聲。

云舒循聲望去,周圍人實在太多,個個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里張望,里面要看清外面更不容易。隨著聲音的慢慢接近,云舒越來越緊張,那伙計的大舅哥真是當差的?這里的官府衙門官差烏鴉一片黑,別真把老爹抓進去吧!

云舒有些著急,扯扯水志誠的衣服道:“爹爹,我們快走吧,方大娘和安夫子那里還有好多活兒等你干了!”

水志誠方才聽那伙計說自己要賣女兒去青樓就惱怒難當,一時氣急才會想動手揍人,現在火氣過去,他也有些后悔!

對面的伙計見狀更是氣焰囂張,雙手抱胸一臉傲慢道:“怎么,鄉巴佬,后悔了?跟你說,后悔也沒用,你就等著去吃牢飯吧!”

“哦?牛二,我們官府的大牢什么時候歸你管了?”一陣很有氣勢的聲音傳來。云舒覺得這聲音有點兒熟悉,她扭頭一看,頓時大喜!

“叔叔、大強叔叔!”云舒高興得在水志誠懷里一陣蹦跶,水志誠不明所以的回頭看看,見是幾個身著官服腰配大刀的官差,嚇了一跳,趕緊拍拍云舒:“舒舒,別亂叫!”

那領頭的官差聞聲看來,先是一愣,然后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上前幾步:“哈哈,小云舒,是吧?”

“恩,恩!是我啊,大強叔叔,好久沒見您了,舒舒好想你哦!”云舒主動伸出胳膊。

大強哈哈笑著伸手接過,抱著云舒墊了墊“哎喲,丫頭,兩年不見,長胖這么多,抱著好沉了!”

“才不是了,人家是長大了,叔叔你老了才抱不動人家!”大強聞言哈哈大笑,后面兩個衙役也圍上來湊熱鬧,都是認識之人:陳軍和馮標。這兩小子看起來比以前成熟多了,還留了撮小胡子。

幾個官差這個抱抱那個抱抱把云舒傳來傳去,甚是親熱。而方才張狂不已的伙計牛二見勢不妙,偷偷溜回鋪子里,待眾人反應過來,早已不見他蹤影。

大強聽聞事情經過,拍拍水志誠肩膀道:“水家大哥,放心,那牛二就是個小潑皮,他再敢找事兒,你就報我大強的名號,包你無事!”

云舒父女辭別大強幾人后,沿街又去了幾家金銀器店,有的態度好點兒,有的態度差些,但結果都差不多,那支金簪出價最高的只有十二兩,再高一點點兒那些人都死活不同意!

水志誠一路垂頭喪氣,他們先到南區方大嫂那兒放了東西招呼一聲,然后才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情去東區的順通錢莊。

錢莊果然有錢,看人家這小樓,蓋得多漂亮啊;再看進出之人,個個衣著華麗,要么穿金戴銀,要么挺著大肚腩一身富態,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

水志誠和云舒站在樓前仰著頭微張著嘴仰望著高大的樓房發呆一陣,直到后面有人叫他們讓道才反應過來。

水志誠抱著云舒慢慢走向錢莊大門,云舒能感覺到老爹全身肌肉僵硬,他一定很緊張吧?其實就算云舒自己,被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盯著,也不自覺的會緊張。

二人進了正門,見大堂中站著幾個伙計,專門為客人引路答問的。水志誠走到其中一個伙計面前,“那個……”

“客官,有什么…”伙計掛著習慣性的微笑,說著通用的禮貌用語轉過頭來,看到兩個鄉下模樣的人,先是一愣,那臉上的微笑也隨之一收,然后很不耐煩的吐口氣,聲音不善道:“有事嗎?”

“那個…小哥兒!”

“有事快說,我還忙著了!”

云舒撇撇嘴,又是個勢利眼,她伸手摸摸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印信,還在!

水志誠紅著臉結結巴巴道:“小哥兒,你們這里收……”

“叔叔,我爹跟常順叔叔是朋友,常順叔叔說有事就來這里找掌柜的!”

“常順?沒這個人,你們走錯地方了,出去出去!”那伙計不耐煩的要推他們。

“常順叔叔、常順叔叔!”云舒扯開嗓子對著大堂里面喊,我就不信這里沒人知道常順的。果然,他們才走幾步,大堂里就匆匆跑出個人來,將那伙計訓斥一頓,然后笑瞇瞇的讓水志誠跟他走。

那人自稱姜凡才,負責一樓大堂的,姜掌柜特地交代過,要是有人說認識常順或來找常順的就帶去見他,其后又說了好一頓好話,讓云舒父女見諒,不要跟那伙計一般見識云云。

云舒二人被帶著左拐右拐,總算到了一間寬大敞亮的房間,他先敲門通報一聲,得了回應后便示意二人進去,他自己則悄聲的退了出去。

水志誠抱著云舒進門,一個中等身材留著撮小胡子的中年人滿臉笑容的迎上來,“哎呀,水家兄弟,久仰大名,請坐請坐!”

水志誠一頭霧水、滿臉迷糊的望著那人,那人拉著水志誠坐下:“兄弟,敝姓姜,是順通錢莊云霧城分號的掌柜,你叫我姜大哥就行了!你來有事嗎?”

“呃!有,那個…那個,姜…掌柜,我…我想當…當支金簪可以嗎?”

“當?”姜掌柜奇怪的看看水志誠又看看云舒,云舒對他直眨眼。

姜掌柜皺皺眉,然后微微一笑,“可以啊,把金簪給我看看吧!”

水志誠紅著臉慢慢摸出金簪,將包裹的手帕一層一層打開遞過去。姜掌柜接了金簪,舀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看,眼角卻時不時瞟向云舒,云舒會意,主動張開雙臂:“姜伯伯,抱抱!”

“呵呵,好,抱抱!”姜掌柜將金簪放桌上,過來抱起云舒。

云舒到了姜掌柜懷里,看看四周,指指里間桌子上的干果道:“姜伯伯,我要吃果果!”

“云舒,別胡鬧,快回來,到爹爹這兒來!”水志誠趕緊站起來要抱過云舒,姜掌柜側身一讓“呵呵,無妨無妨,水家兄弟坐,我帶丫頭去舀果果,一會兒就來啊!”

姜掌柜抱著云舒進了里間,笑道:“丫頭,印信可帶了?”

“帶了,姜伯伯,不要告訴我爹爹好嗎?要不爹爹會生氣的!”

“哦?這樣啊?….好吧!把印信給我看看!”

云舒從脖子里掏出印信摘下來遞給他,姜掌柜接了印信,放下云舒,從抽屜里舀出個大賬簿,仔細核對一番,然后抬頭道:“丫頭,取多少銀子?”

云舒想了想:“五十兩吧!不過姜伯伯,能不能把我爹的金簪寄存在您這兒,就說是那金簪賣的五十兩銀子可以嗎?”

姜掌柜想了想道:“那金簪送我的?”

云舒皺皺鼻子:“姜伯伯,你那么有錢還會稀罕我一根金簪嗎?那是我娘的東西,麻煩伯伯幫我收好哦,我以后還會來要的哦!”

姜掌柜哈哈大笑:“常順說的沒錯,你這丫頭就是個小貪財鬼!”云舒嘿嘿干笑兩聲。

一刻鐘后,水志誠不可思議的懷揣著十兩碎銀和一張四十兩的銀票慢慢出門,到了街口突然問:“舒舒啊,姜掌柜不會弄錯了吧?要不咱們把銀票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