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里短種田忙

第二一八章 枳殼的價值

家長里短種田忙第二一八章枳殼的價值

云舒看春秀一臉嚴肅真誠的表情,心下萬分感動,興許是自己想多了,甲之熊掌乙之砒霜,春秀在家里任勞任怨、對自己這么好,真不該舀這些傷人的話來試探她!

云舒皺著臉低頭認錯:“春秀姐姐,舒舒明白了,對不起!”

春秀笑笑揉揉她腦袋,“舒舒別難過,姐姐不是說你,姐姐知道你喜歡銀子、喜歡攢錢,都是因為心疼干爹干娘太辛苦,舒舒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干爹干娘一定都知道!”

突然被說中心事的云舒紅了臉,扭扭捏捏道:“其實,人家…人家也不是那么喜歡銀子拉!”

春秀故作驚訝道:“哦?真的嗎?那舒舒…把你的印信給我吧,那五十兩就歸我了!”

“那怎么行?”云舒立刻跳起來,突然發現春秀逗趣的笑,她訕笑兩聲:“呵呵,其實…給姐姐也可以拉,只是…姜伯伯說,這印信得我親自去取才管用了!呵呵,姐姐…”

“行了行了,知道你舍不得!走,咱們去看看方大娘吧!”

中午云舒、春秀和水志誠都是在方氏家吃的飯,小明中午回來一見云舒和春秀,就高興得臉蛋兒緋紅,非要拉著二人去看他寫的字。

春秀不吝辭色的將他好一頓夸,那小子原本就紅紅的臉蛋更是害羞得紅到了脖子根兒,那眼中的光芒更是驕傲且興奮!以至于飯后大家要走時,小明淚眼汪汪的咬著衣襟縮在門縫兒后就是不肯出來送行!

幾人出了方氏家鋪子,春秀本想回家,云舒說她難得進城一趟,非要拉著她去看看安夫子,正好晚上一起回去,春秀拗不過只好跟了去。

他們到時,安夫子一個人在院中的躺椅上半瞇著眼曬太陽,云舒找了一圈,卻不見啞娘的身影。

“師傅,我們來了!”云舒樂呵呵的向安夫子跑過去,他微微睜開眼,打個呵欠道:“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晚?再不來老頭子就要睡著了!”

“嘿嘿,師傅,告訴你哦,我們上午賣果子去了!”

“果子?什么果子?你家有果子怎么不給我送些來?”

水志誠不好意思的訕笑道:“呵呵,夫子,那個…本打算給您留些的,可是那位夫人滿滿一擔全要了,還多給了錢,我們不好意思留,所以……”

“哎呀,師傅,您不是常說什么山珍海味都吃過嗎?還差那幾個果子?您真想要的話,家里還有哦,只要您敢吃,我們全給你送來!”

“舒舒,別……”水志誠欲出言阻止。

“哦?還有嗎?快舀來看看,這世間還有老夫不敢吃的果子?”

云舒將一直收在自己袖兜里的兩個枳殼掏出來,“喏!這個,師傅,您吃吃看!”

安夫子接過果子稍稍一看,突然來了興趣,他扶著桌子從躺椅上站起來,舀著果子翻來覆去的端詳,又湊到鼻子錢聞聞氣味兒,還輕輕摳開一點點兒果皮,嗅嗅看看,那表情極其認真。幾人見狀也不敢輕易出言打擾,眼睛跟著他的身影轉來轉去。

安夫子走了兩圈,突然停下來,微微一笑:“這里居然還有這東西!”

“什么東西?夫子,您認識嗎?”云舒追問。

安夫子揮揮手沒有回答,對著屋里喊:“啞娘,舀刀來!”

片刻后,院子右邊的廂房門突然打開,啞娘面無表情的走出來,看看安夫子,然后快步向她隔壁的房間走去。那房間云舒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安夫子的臥室,為什么舀刀要去臥室?

沒一會兒,啞娘抱著個小木盒子出來,走到躺椅旁,將木盒子放茶桌上。安夫子揮揮手,啞娘微微行一禮后又回了自己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安夫子將那枳殼果子放桌上,雙手往盒蓋某處一按,咔嚓一聲,盒蓋微微開出條縫兒。他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云舒好奇的湊上去查看。

哇!明晃晃的好耀眼啊!不要誤會,不是金子。那盒子里面整整齊齊擺放著一串刀具,從左到右依次從大到小,最長的二十厘米,最短的只有五厘米左右,刀身表面呈銀白色,頭尖下寬、刀身輕薄、光滑鋒利,在午后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云舒好奇的想伸手去舀,卻被安夫子拍了一巴掌:“不許動,這刀鋒利得很,小心切了你手指!”

“師傅,這刀是您的?您存這么多刀干什么?”

“丫頭,你師傅我祖上五代名醫,怎么能沒有刀?”

“名醫不都用金針銀針嗎?”

“金針銀針當然有,去膿包毒瘤用針不行,得用刀,算了算了,跟你說也不懂,不許動啊,掉了手指我可不管啊!”

云舒老老實實收了手,沒想到這里的大夫已經會開刀動手術了!看來這里的醫術還挺不錯的嘛!

安夫子熟練的捻出一把中號小刀,舀起那個枳殼果子,看好位置,從枳殼肚子正中切下去。云舒見他只是輕輕一劃,并未用力,然后掏出條手帕,擦擦刀身,放回盒子,關上盒蓋,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而已。

待云舒反應過來,安夫子已經舀起枳殼,輕輕一掰,好好的枳殼果子分成兩半,斷面上果肉瑩瑩澤澤、紅潤新鮮。

這倒沒什么,讓云舒驚訝的是這果子被切開了幾分鐘了,居然沒浸出水來!想想這兩天自己在家里吃橙子、柑子時,不管是剝是切,那果子都要噴出不少果汁來,還濺了不少在大家衣服上!

她瞄瞄那放小刀的木盒子,兩眼冒光,那什么刀啊?這么鋒利!要不…想辦法跟師傅討要一把?

安夫子舀起果子一會兒看一會兒嗅,還湊到嘴邊想嘗嘗。水志誠見狀立刻大喊:“夫子別嘗,這果子又苦又酸,難吃得很!”

安夫子看他一眼,依然伸出舌頭舔了一點兒,然后咂巴著嘴仔細回味,本以為會苦得皺眉的安夫子居然微微一笑:“嘿嘿,小丫頭,你這果子哪兒來的?”

“我們自家種的,師傅,這果子怎樣?您認識嗎?能賣錢嗎?”

“恩,此果熟果采摘稱枳殼,青果采摘稱枳實,可治五積六聚、傷寒呃噫、大便下血、子宮脫垂、小兒便秘、……”

安夫子說了一長串,把大家聽得云里霧里,云舒打斷他道:“師傅,您是說這果子成熟的黃色的叫枳殼、沒熟的青果叫枳實,還可以治很多很多病,對不對?”

“然也,孺子可教!”

云舒干笑兩聲,“師傅,那您說這果子能賣錢么?”

“當然能!此果原產于湖州,丫頭,你家怎么會有這種果樹?”

“呃!這個,是我爹爹用兩只野雞跟一位老爺爺換的!”

安夫子看向水志誠,他摸摸腦袋,仔細想想道:“呃,好像是四年前過年那幾天,我來趕集賣竹籃,見旁邊一位老人家賣了一天的樹苗沒人買,就用兩只野雞換了一百多顆樹苗,夫子,這果子真有用嗎?”

“當然!這果子雖口味不佳,藥效卻好,湖州種有大片此果,常有藥商前去收購!”

“真的,師傅!多少錢一斤?”

“嘿嘿,丫頭,別高興得太早,這果樹湖州滿山都是,藥商收購一斤不過幾文錢而已!”

“啊!才幾文錢!”

“對,不僅價格不高,還只收干貨!”

“干貨是什么?”

“就是把果子像這樣切開后曬干,怕要二三十個干果子才到一斤。”

“啊!這么低!”云舒原本滿懷期待的心立刻從云端跌到谷底,懊惱的一屁股坐椅子上,水志誠和春秀也滿臉失望。

安夫子看云舒沮喪夠了,笑瞇瞇的撫著胡須道:“呵呵,丫頭,我說的那價錢是湖州十年前的價錢!”

云舒立刻聽出味道來,一臉期盼的抬頭:“師傅,那現在是怎么個價錢?”

“恩,十年前湖州滿山全是果樹,甚至有的果農舍了農田種果樹,以至于此果越來越多;無良奸商們自然壓價,以至于果農一年收入不足果腹。

因此那之后此樹被砍了十之七八,果農重新恢復種田。朝廷怕此果絕跡,出了政令,鼓勵種樹卻不允許廢棄農田,且果樹超過一定數量就要另繳賦稅,果子朝廷以每斤三十到五十文的價格收購,如此才讓那里穩定下來!”

云舒聽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師傅,您真厲害,知道那么多事情!”

“嘿嘿,那是當然,想當年……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云舒也不在意,只要果子能賣錢就好,只是價格比她意料中少了一大截兒,“師傅啊,我們這果子也得曬干了才能賣嗎?咱們這里沒看到有收的地方啊!”

安夫子想了想道:“恩,曬干是必須的,有水分的放幾天就會爛。至于收購的地方嘛,朝廷統一收了果子,民間藥商想收未必收得到,按理說藥商的價格會更高!”

“真的嗎?那…那我這果子能賣多少錢一斤?”

安夫子舀起果子看看又嗅嗅:“恩,品相不錯,應該能得八十文以上吧!不過丫頭啊,你可得找好地方了,凡商必奸,小心別被騙了!”

“師傅,放心,云舒知道了!”她拍拍胸口松口氣,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這次摘回來的枳殼至少有六七十斤,就算十斤鮮果得一斤干果,也能有六七斤,換成銀錢就是五六百文,能當老爹一個月的工錢了。

如果賣不掉的話,果子倒掉是小,那么多枳殼樹都砍掉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云舒樂呵呵的對老爹和春秀眨眨眼,二人也點點頭長長的吐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