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是妻管嚴

第7章:道歉

秋陽透過稀疏的樹縫,灑下點點金光。

東邊圍墻那叢薔薇花紅米分相間,開得正美,遠看就似一匹上好的織錦鍛。

齊妙緩緩邁步,向白蓮走去。

“你站住,不許再過來傷害蓮兒。”齊正致霍然起身,眼神冷漠似冰。

他的眼神刺痛了齊妙。

她停下腳步,冷著臉說道,“我只是想看看她傷在哪兒。”

要確定白蓮是不是在裝暈。

“不用!”齊正致冷冷的拒絕,對齊妙怒目而視,“齊妙,八年未歸,你心腸怎么變得這樣狠毒,敢向蓮兒下毒手。

都怨我,怨我對你太心軟,早上我就該狠狠責罰你,更該勸蓮兒離你遠一些。”

說著,他又向齊妙舉起手掌。

“尊敬的父親大人,如果我告訴你,白蓮是自己摔倒,然后栽贓給我,我連她衣角都沒碰,您相信嗎?”齊妙無懼他高舉的手,直視他的雙眼,認真的問。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憎惡、不屑、鄙視、冷漠、恨意……

心再次被傷得血淋淋。

齊正致失望的搖頭,說,“齊妙,你真是太讓我失望,做錯了事不僅不知錯,反而還惡意中傷蓮兒。

蓮兒自幼就乖巧懂事,心地善良,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會陷害別人,不要將你陰暗的想法強加在蓮兒身上。”

打死他也不相信白蓮會陷害別人。

白蓮在他眼里就是不諳世事、純潔得像張白紙的小丫頭。

齊妙被父親刻薄的話給氣笑了,“對,你的白蓮善良得像菩薩,我齊妙生性兇殘歹毒,是雙手沾滿鮮血,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你一定將她保護好了,否則哪天趁你不注意,我就將她給生吞活剝了,到時你后悔都來不及。”

在父親眼里是如此的不堪,她這個女兒不做也罷。

“孽障!”齊正致氣得白臉漲紅,巴掌挾著風迎面向齊妙打下去。

這巴掌用了很大力氣,若被打中,臉要腫幾日。

“齊三郎,你給我住手!”齊妙正欲閃開時,母親的怒斥聲及時傳來。

母親來了就好。

齊妙微微松了口氣。

在白蓮進屋時,她就讓夏霜去請母親過來。

有母親在,父親不敢對她怎樣。

同時也要讓母親再次看清白蓮在父親心中的位置。

“卉娘!”齊正致的手無力垂下。

“娘。”齊妙則撲進母親的懷中,委屈的說道,“娘,父親冤枉我,還要打我。”

“妙兒別怕,娘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沈氏輕拍齊妙后背,溫聲安慰。

沈氏瞪向齊正致,“為何要打妙兒?”

齊正致嘆氣,指著齊妙說,“卉娘,你太寵她了,會寵壞的。你瞧瞧,蓮兒好心好意來給她送點心,她反將蓮兒給打了。

蓮兒暈了過去,還不知傷勢如何,若有什么閃失,你讓我怎么向表妹和母親交待。”

沈氏皺眉看向白蓮。

白蓮被貼身丫鬟迎春抱在懷里,面色泛黃,雙眼緊閉。

“妙兒,怎么回事?”沈氏忙問齊妙。

她是不相信女兒會動人的。

可看白蓮的確又像受傷了,還傷得不輕。

“娘,我沒有動任何人,是她自己摔倒栽贓嫁禍給我。”齊妙說道。

“夠了!蓮兒都傷成這樣,你還在那里污蔑她。”齊正致狠狠瞪了眼齊妙,對沈氏說道“卉娘,我先將蓮兒送回去,其他的回頭再說。”。

他不想聽齊妙的借口,太低劣了。

“三郎你怎能這樣說妙兒,她是你的女兒……”沈氏怒。

“卉娘,我先送蓮兒。”齊正致面現倦容。

他親自抱起白蓮,大步向外走去。

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

“娘,父親不信我。”齊妙靠在母親懷中,無力的低喃。

“妙兒,你有娘,娘相信你。”沈氏心疼得摟緊她。

“娘您真的相信我沒有打白蓮嗎?”齊妙看著母親的眼睛,認真的問。

“信!妙兒你是娘的女兒,娘不信你信誰。”沈氏肯定的點頭,“你是外祖教出來的,此事要真是你做的,你絕不會否認。”

提及父親沈放,沈氏眉宇之間平添幾分傲然之色。

沈家家風嚴謹,雖然滿門武將,但人人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尊孔孟之禮,并非外界所沈家重文棄武,皆是莽夫。

父親沈放是鎮國將軍,戰功赫赫,行事光明磊落,心胸寬廣。

他駐守的燕關乃是大周咽喉之重地,他所統領的沈家軍令敵人聞風喪膽。

“娘!”齊妙緊摟母親。

被人信任的感覺好幸福。

母女二人進屋,齊妙將事情經過原本說了一遍,包括被齊正致禁足一事。

“妙兒,你受委屈了,娘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禁足之事你爹爹說的不作數,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怕,萬事有娘在。”對白蓮的惡意栽贓陷害,沈氏氣得咬牙切齒。

沒想到白蓮這丫頭如此歹毒。

真真是頭白眼狼。

最可恨的當數三郎,怎能這樣傷害妙兒,這筆賬我要好好和他算。

對齊正致的言行舉止,沈氏失望至極,一顆心仿佛墜入冰窖。

“可惜父親怎么都不信我,連句解釋的話都不愿意聽,我在父親心中就是萬惡不赦的魔鬼。幸好娘您信我,否則安寧侯府無我立足之地。”齊妙自嘲的笑笑。

難言的苦澀將她緊緊包裹。

原以為早看透父親對她的無情,面對他的傷害會波瀾不驚。

幾日下來的事實證明,她還不夠強大,依然會傷心。

“妙兒,你不能自己糟踐自己,你是世間最好的女兒。”沈氏心疼得直掉眼淚,一把摟緊了齊妙。

沈氏對齊正致更加痛恨。

今日這筆賬一定要好好和他算,否則怎配當妙兒的母親。

云媽媽掀簾進來,對沈氏輕聲道,“夫人,少爺來向您和小姐賠罪了。”

齊妙眉毛輕挑。

“真的?”沈氏忙拭淚,滿面驚訝。

兒子是什么性格,她明白,這樣快低頭不似他平日做派。

說話間,身穿寶藍色云紋錦袍的齊湛已大步進屋。

袍角一撩,雙膝一曲,齊湛對沈氏跪了下去,粗嘎著聲音說道,“娘親,孩兒愚鈍魯莽,說了不該說的話,惹您和妹妹傷心了。

孩兒給您和妹妹賠罪,孩兒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以后一定好好待妹妹的。”

他又沖齊妙拱手,“妹妹原諒哥哥一回好不好?”

動作干脆利落,無半點猶豫扭捏。

齊妙沒說話。

一個時辰前他還對云媽媽她們說,他就算餓死也不賠罪。

眨眼功夫,他這般低姿態的來謝罪。

這態度轉變太快了吧?

“湛兒,你真的知錯了?”沈氏有些不信。

“娘,是孩兒太混賬,經蓮表妹一番教育后,我是真的知錯了,請娘親原諒孩兒吧。”齊湛答道。

又是白蓮!

她真是厲害,能說服哥哥來道歉,此舉一定能博得母親的好感。

不懼父兄對她寵到極致,就怕母親也相信白蓮單純善良,人蓄無害,那自己說她心腸歹毒,母親又會信幾分呢?

要是連母親都不再相信自己,所有人結局都與前世一樣,那重生又有什么意義?

難道直接去手刃白蓮母女?

念及此,齊妙眉心緊緊蹙起,看母親的眼神充滿期待。

沈氏心情也變得復雜。

白蓮陷害齊妙,讓齊妙名聲受損,該恨她,可她說服倔強如牛的齊湛低下頭來謝罪,又該感激她。

但兩廂比較,女兒名聲最重要,沈氏對白蓮依舊痛恨。

沈氏肅著臉色道,“湛兒,這是第一次,下回你若再言語傷害妙兒或欺負妙兒,我絕不會輕饒了你。”

“娘,孩兒記下了,不會再有下次。”齊湛溫順的點頭。

“你要記住,妙兒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要疼愛保護她。

至于蓮兒,你往后還是少與她來往,她的本性可不像我們表面所看到那般。”沈氏又叮囑。

“娘,您不能這樣說蓮兒,她是世間最好的姑娘。”齊湛頓時面現不悅之色,為白蓮辯解,“妹妹初回,蓮兒忙了好幾個時辰,特意做了點心給妹妹送來了,這番心意比千金還要珍貴。”

他又看向齊妙問,“妹妹,蓮兒人呢,你怎么也不留她多坐一會兒。她對你的好,你可要牢記于心,往后也要對她好。

蓮兒知書識禮,你往后要跟在她后面多學學,別讓旁人笑話你,損了我們安寧侯府的顏面……”

沈氏立即斥道,“湛兒,你又想挨罰是不是?不許拿白蓮和妙兒相提并論,她白蓮也配?”

齊妙眼眸一冷,“白蓮受傷了,父親已經送她回房了。”

白蓮為了算計她,真是煞費苦心呀。

蠢蛋哥哥會給白蓮作證,白蓮的確是好心好意來送糕點,而她卻將白蓮打了,她還是人嗎?

不會有人相信白蓮辛苦制作幾個時辰點心,就是為了栽贓陷害她。

“什么?”齊湛瞪大雙眸。

他迅速起身,都來不及和沈氏打招呼,像陣風樣跑出明月閣。

“他這是想氣死我啊。”沈氏氣得跺腳。

齊妙勸道,“娘,您別生氣了,記得小時候哥哥很疼愛我,有好吃的總會讓給我,別人欺負我時他也會護著我,那時我們兄妹二人感情十分好。

八年里為什么哥哥變化這樣大,一定是受了旁人的挑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有讓哥哥遠離挑撥是非的小人,他才會變回以前的哥哥,否則就算罵他千萬句,讓他面壁思過一百年也無用。”

不讓齊湛疏遠白蓮,他永遠都是被人愚弄的蠢蛋。

“妙兒你說的極有道理,娘往后一定要讓他離白蓮遠遠的。”沈氏嘆息。

可齊妙知道,這句話說出來容易,真想做到好難。

要讓齊湛遠離白蓮,并非易事。

白蓮受傷暈迷的消息很快在安寧侯府傳開。

‘罪魁禍首’齊妙成了眾矢之的。

姚氏跪在馬氏面前,哭喊著讓她替白蓮做主。

有了發難齊妙的借口,馬氏毫不含糊,立即抖擻精神,帶著一干人浩浩蕩蕩往明月閣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