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齊妙眼角余光瞥見對面有人時,那兩人已經走近。
劉婉兒也發現有人,忙抬頭。
看清來人后,劉婉兒面上笑容加深。
她忙低了低身子行禮,柔聲喚道“表哥,小王爺。”
來人是李青源和紀陌。
紀陌今日頭發用羊脂玉簪束了起來,依然身著象牙白的錦袍。
裝束稍正式了些,但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表情慵懶、無所謂。
痞性依舊。
齊妙可不像劉婉兒那樣淡定從容,且還一臉的欣喜。
她臉色又變了幾變,并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今天是什么日子,為何總撞上不想見到的人。
這不想見的人自不是指李青源,而是紀陌。
對紀陌,她十分熟悉。
所謂的熟悉并不是指和他交情多么的深厚,她和他無私交,只是前世在徐府見過他幾回。
在前世的京城,紀陌的名字家喻戶曉,有能止小兒夜啼之功效。
紀陌的父親晉王是當今皇上元成帝的嫡親弟弟,兄弟二人感情極深,元成帝對紀陌這個侄兒也無比疼愛。
此時的紀陌放蕩不羈,整日里無所事事,兩年后的他卻神威大展。
他打敗進犯大魏邊境的蠻夷后,元成帝開始重用他,對他寵到極致。
徐澈的姑母徐氏就是被他一劍砍下腦袋的。
而理由竟然是,她對他皺眉了,不能忍。
李御史惱怒之下去元成帝那兒彈劾他,想為繼妻討回公道。
結果元成帝不僅沒怪罪紀陌,反數落李御史教妻不嚴,讓紀陌受了委屈,該死!
至此后,人人都在背地里稱呼紀陌為奸臣!
徐澈知道她不會出賣他,曾不止一次當她面痛罵紀陌,說他濫殺無辜,兇狠殘暴,以色侍君……
所有惡毒的詞都被徐家人罵盡了。
“圣上是紀陌的伯父,他怎會以色侍君呢?”她當時就反問了一句。
“你有所不知,紀陌并非晉王的兒子。”徐澈冷哼著應。
齊妙后退發愣之際,李青源面帶溫和的笑容直走上前。
他拱手對她作揖,“齊五姑娘好。”對劉婉兒輕輕點頭,“表妹。”
又介紹了紀陌的身份。
齊妙上前施禮寒暄。
紀陌背著雙手,懶懶的站在一旁瞧著。
既不上前打招呼,也不離開。
只是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算是回答齊妙的招呼。
很傲驕!
笑容在斑駁的樹影下依然清晰。
齊妙不敢腹誹他的不是。
對他這樣的人,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惹不起可躲得起。
萬一他一個不爽,將她脖子給扭斷,那可就不妙了。
打過招呼,齊妙就想拉著劉婉兒離開。
可李青源又繼續說話。
他說道,“齊五姑娘你離京多年,對京中很多地方應該有些生疏了,再過幾日,靈山寺的楓葉就該紅了,很美,到時可去一觀。”
“多謝李公子。”齊妙微笑著道謝,又道,“不打擾小王爺和李公子,我和劉小姐先走了。”
“齊五姑娘太客氣,你對我們李家的恩情,在下一輩子不敢忘。”李青源正色道。
一提到恩情二字,齊妙就汗顏。
她忙擺手,“治病救人是醫者本分,我只是盡了本分。請李公子下回莫再提恩情二字,否則這是罵我呢。”
然后她輕輕一頷首,當先離開。
劉婉兒略有些不情愿的向李青源和紀陌道別。
二人繼續向后花園的方向走去。
“齊家丫頭挺謙虛的嘛,比她老子好多了。”紀陌忽然開口說道。
言辭之間對齊正致頗為不屑。
不等李青源應話,紀陌已經背手慢悠悠的往前行去。
“可惜就是長得黑了些丑了些。”紀陌又冷不丁冒出一句。
“紀兄此言差矣,人不可貌相,齊五姑娘為人低調……”李青源緊走幾步追上紀陌,很認真的為齊妙辯駁。
“不過,她不適合你。”紀陌答非所問的打斷他的辯駁之辭。
“呃!”李青源差點被自己的唾沫給噎死,俊面一熱,忙道,“紀兄你誤會了,我沒那種想法……”
“沒有最好啊,我只是善意提醒,怕你到時后悔。”紀陌向他挑了挑眉。
笑得滿面桃花開。
“我只是感激她救了我的母親!”李青源很無奈的解釋。
不敢再為齊妙說話了,擔心又被紀陌笑話。
紀陌笑了笑,不置可否。
只是加快腳步往前行。
想著紀陌的事,齊妙一路沉默著往前走。
劉婉兒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也沒說話。
快到后花園時,劉婉兒雙手拳頭攥了下,鼓起勇氣問齊妙,“齊五小姐,你會去靈山寺賞楓葉嗎?”
“啊?”齊妙在神游,一時之間沒反應她在說什么。
劉婉兒咬唇又重重了一遍。
聽清楚問題后,齊妙先道了歉,稍后應道,“這件事得由我娘安排呢,我一人作不了主。劉小姐會去嗎?”
“表哥沒邀我。”劉婉兒唇瓣輕抿,聲音低,情緒更低。
齊妙黑眸動了動,腦子里忽然多了些東西。
她輕輕笑了,說道,“劉小姐你誤會了,李公子可沒邀我一起去賞楓葉,他只是說那處風景不錯,建議我可去看看。”
劉婉兒細致想了想李青源的話,果真如齊妙所說那樣,他并沒有約齊妙一起去靈山寺。
一個不小心就出丑丟人了,劉婉兒一張粉臉頓時紅透了。
她窘在那兒,不知該說什么才能掩飾自己的小心思。
齊妙見她這樣,瞇眼一笑,“呵呵,劉小姐這是關心則亂呢。”
“呸,誰關心則亂啊,我是關心你而已。”劉婉兒紅著臉啐。
“嘻嘻,騙人。”齊妙笑著搖頭。
劉婉兒裝著要打她。
齊妙笑著去躲。
二人在嬉笑玩鬧之間,關系情不自禁加深了。
雖然劉婉氏方才的言語之間有些小醋意,但齊妙不反感她。
因她沒有心機城府,否則就不會如此直白的將心思問了出來。
有些希望能和她做朋友。
親情、友情,都是齊妙所渴望和珍惜的。
申時正,客人們走得差不多了,齊妙和母親也離開了李府。
李夫人緊緊握著齊妙的手,一再叮囑沈氏,日后要多帶齊妙來府中做客。
沈氏笑著道好。
一番寒暄之后,齊妙和沈氏上了馬車。
“妙兒你知道嘛,今日人人都夸乖巧懂事,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精湛的醫術,真是了不得……”沈氏很高興,興致勃勃的轉敘著別人的溢美之辭。
“娘,這些都是別人當面的恭維話,您可千萬別當真啊。”看著眉飛色舞的母親,齊妙忍不住搖頭潑冷水。
“哼,我就當真,因為我的女兒就是這樣厲害,這樣好呀。”沈氏粉唇一撅,一本正經的應道。
表情和語氣像極了脾氣倔強的孩子。
有娘疼的感覺可真好。
齊妙莞爾,心中被幸福的暖流的所填滿。
沈氏絮叨了一會兒別人的贊美之辭后,她忽然肅了臉色,問,“妙兒,上午去李府你臉色忽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定要知道原因,不然放心不下。
“娘,原因我當時不都說了嘛,看到人多害怕。”齊妙想裝糊涂混過去。
“妙兒,你在燕關生活了八年,娘絕不相信只是幾個人就嚇的你面無血色,身體發涼。
快說實話,否則娘會擔心的。”沈氏溫暖的手輕輕撫過齊妙的發絲,聲音柔軟。
母親雙眸中全是擔憂。
齊妙雙唇緊緊抿起,該怎么說合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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