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寶笙幾人守住海棠苑院門,林氏主仆幾人想走也走不了。
齊妙和沈氏悄悄私語幾句后就坐轎子出了安寧侯府。
轎子直奔容昭郡主府而去。
容昭正和林嬤嬤在逗孩子玩耍,笑容滿面,眉眼之間全是溫暖的母愛。
生子之前的她相貌平平,膚色有些干燥缺水,身姿干癟,如今面色紅潤白皙,體態豐腴,比以前好看漂亮不少。
見到齊妙前來,容昭郡主非常高興。
她趕緊將抱在懷中的孩子遞向乳娘,然hòu笑著迎向齊妙,“妙兒來了,終于想我啦。”
其實齊妙正月初三來給她拜年的,也只不過半月功夫未見而已。
齊妙笑著給她見禮,然hòu又陪著逗了會兒孩子,然hòu斂了笑容正色說道,“郡主,我今日前來其實是有事想找您幫忙。”
容昭見她表情如此鄭重,就知有重要的事兒,趕緊帶她去屋里說話。
一進屋,還未等容昭招呼她入座,齊妙便撩了裙角對容昭跪下去,“郡主,求您救救我!”
容昭郡主心一提,立即雙手將她扶了起來,眉眼之間帶了肅殺之色問道,“傻丫頭,快起來說話,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
和容昭相識以來,齊妙從未求容昭幫過什么大忙,最多只是讓容昭轉個禮物什么給紀陌而已。
像今日這樣鄭重其事來尋幫助,還是第一回。
因了解齊妙的性格。所以容昭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心也隨著齊妙的表情而拎了起來。
齊妙眼含淚花,咬著唇瓣說道。“郡主,徐夫人今日去了我家,她找到我娘,說了許多污蔑我清白的言辭。
那些話倘若傳去外面,隨便一句都能置我于死地。”
她大概將徐氏那番話轉述一遍,并說了徐氏前去齊家的最終目的。
“什么?徐澈想娶你為妻?”容昭瞪大雙眸,見齊妙點頭。她便狠狠啐了口說道,“啊呸,徐家人真是該死。為達到目的竟說那些渾話來陷害你,不可饒恕。
妙兒你放心,我這就進宮去找皇后,求皇后娘娘為你做主。絕不能饒了林氏這賤婦。”
齊妙卻輕輕搖頭。“不,郡主,我來找您,不是去求您去找皇后處罰徐夫人,而是想求您去我家,我是擔心徐夫人賭輸了之后不實現承諾。”
“沒問題,妙兒,我們這就過去。林氏這賤婦實在是可恨至極。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她竟提出要驗身這等過分的要求。若不狠狠罰她,實難平我等心頭之憤。”容昭也恨得咬牙切齒。
她在想著,這事倘若被紀陌知曉,他一定不會饒了徐家人。
齊妙忙向容昭郡主道謝。
容昭攜了齊妙出屋,對林嬤嬤稍事交待了一下,便帶了幾名侍衛往院外走去。
她們正準備上馬車時,紀陌忽然騎馬飛奔而來。
眨眼間,他便到了馬車前。
“小九?你怎么來了?”容昭有些驚yà的問紀陌。
她心里卻在想著,一定是紀陌知曉齊妙來了郡主府,他這是特意來看望齊妙呢。
實則這回她是誤解了紀陌。
他還真不知齊妙在這兒,他是來找容昭郡主商量如何搞定晉王妃,沒想到意外遇見齊妙。
“姑姑。”紀陌向容昭郡主點頭施禮,然hòu一眼發現齊妙的眼睛有些紅,忙蹙著眉頭緊張的問道,“丫頭,誰欺負你了?”
當著容昭的面,他不掩飾自己對齊妙的喜歡和親昵。
一見到紀陌,齊妙就想到十五那夜他說的那番甜蜜的情話,不免有些羞臊。
不待齊妙答話,容昭立即冷哼一聲說道,“小九你來的正好,徐家人越來越過分,林氏今兒竟去找妙兒母親,說了許多難聽的話,還……還提出了個過分的要求?”
“什么要求?”一聽是徐家人,紀陌周身的溫度立即降了下來,眼神更是能殺人。
“郡主,能不能別說啦。”齊妙忙上前阻止,驗身這種事,她可不想讓紀陌知曉。
容昭趕緊摟了齊妙肩,柔聲道,“好好,不說不說。”
然hòu她看向紀陌,“小九,我陪妙兒去趟安寧侯府,有什么事兒且等我回來再說。”
紀陌輕輕點頭,“那我陪你們一同前去。”
不管發生什么事兒,他都希望能陪在齊妙身旁,和她一同面對。
齊妙忙搖頭,“多謝九王爺,不用了,此事由郡主在,定能圓滿解決。”
容昭也感覺這事紀陌在場反而不便,也勸道,“小九你放心,有我在,看誰敢欺負妙兒,你先去忙吧。”
紀陌點點頭,“一切拜托姑姑了,若有意外,姑姑一定要派人告訴我。”
雖有容昭在,可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目送齊妙和容昭離開之后,他還是讓初五去找秦絲打聽一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坐在馬車上,容昭看著齊妙微擰的眉心,情不自禁嘆氣。
齊妙聽她嘆氣,忙問道,“郡主,您怎么了?”
容昭憐愛的撫了撫齊妙的頭發,嘆道,“還不是為了你和小九二人。”
紀陌對齊妙的愛,容昭是看在眼中,喜在心頭,特別是在知道他終于鼓了勇氣去求元成帝賜婚時,她更是喜笑顏開,想著他們二人終于要修成正果了。
可誰知事情的發展遠超她所想,圣旨都快到安寧侯府,卻被晉王妃給攔了下來,想想都讓人郁悶。
她想去勸勸晉王妃,可此刻的晉王妃就像炮筒一樣,一點就著。任何人的勸慰都聽不進qù。
“呃!”齊妙怔了下。
她不解容昭因何為她和紀陌二人嘆息,他們怎么了?
不過為了不讓齊妙心中有陰影,容昭沒將此事告知她。而目前知道這事的人也只有幾人而已。
容昭希望晉王妃能早日改biàn主意,成就一樁良緣。
當齊妙帶著容昭郡主趕到海棠苑時,林氏正帶著仆婦們想要出院子,被云媽媽帶人給攔下了。
林氏怒指著云媽媽等人罵道,“一群惡婢瞎了你們的狗眼,竟敢攔本夫人,你們一個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齊妙先前那些話讓她有點心虛。對兒子的話開始懷疑。
為了不丟人現眼,唯有走為上策。
沈氏笑道,“徐夫人。你的目的還未達到,又如何能離開呢?我們不讓你走,可全是為了你好,是為了成全你。”
“齊三夫人這話說得可真是好笑。本夫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誰敢攔本夫人便是和徐家為敵……”林氏抬了下巴,語氣很張狂。
“嗬,這是誰呢?口氣這么大,我在院門口便聞著了,真是臭不可聞。”容昭端著雙手站在院門口,斜睨著院中央的林氏,冷冷的斥道。
見到忽然出現的容昭。林氏愣了下后忙垂眸低身行禮,“郡……郡主……”
一陣北風吹過。林氏的額上竟冷不丁滲出一層薄汗。
容昭冷冷的剜了她一眼,并不理會她,而是和沈氏、馬氏幾人寒暄著。
諸人進了海棠苑的正廳,閑話也不多說,容昭直接問林氏,“徐夫人,人人都說你是菩薩心腸,有顆慈悲之心,今日我才知,原來你這般的卑鄙無恥,刻薄歹毒。
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竟不惜出言毀損妙兒的閨譽,實乃不可容忍。”
“郡主,還請您莫聽齊五姑娘片面之辭,臣婦所說每句話都是實話……”林氏硬著頭皮為自個兒辯解。
“夠了,本郡主可不想聽你在那兒說廢話,你不是想驗身嘛?本郡主是不愿這樣做的,可妙兒為了證明自個兒的清白,她屈辱的答應了,那就驗吧。
倘若證明妙兒是清白的,那徐夫人你就得為先前那番謊言付出代價,開始吧。”容昭郡主拍著桌子打斷林氏的辯駁。
事情到了這一步,林氏已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答應驗身。
她若說之前說的是玩笑,相信沈氏一定會一拳揍死她,若堅持她說的是實話,那就要為齊妙驗身。
可要是答應驗身,便是同意方才和齊五所說的賭局。
驗身的結果到底如何,她心里也一點譜沒有。
沈氏、容昭、林氏和馬氏四人帶了齊妙進內室驗身。
齊妙看著四人,緊抿雙唇,緩緩去解衣帶,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看她這樣,沈氏和容昭二人的心揪著痛,恨不能立即就將林氏給掐死。
馬氏也面目陰沉。
林氏此等做法,傷的不僅僅是齊妙和沈氏的面子,也未將安寧侯府放在眼中。
齊妙解開腰帶露出了肩膀。
看著她雪白無暇的肌膚,林氏雙手緊緊攥起,開始后悔今日所為。
齊妙左胸的位置,別說花朵型紅痣,就連一個小黑點兒都沒,肌膚滑如凝脂,吹彈可破,膚質好得令其他人妒忌。
容昭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由感慨年輕真好。
馬氏緊提著的心也歸回原位。
唯有沈氏在心中暗暗納罕,妙兒那顆痣去哪兒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容昭將齊妙攬入懷中,輕拍著她后背柔聲安慰著。
“只要能還我清白,只能徐夫人往后不再惡yì中傷我,受這點委屈又算什么。”齊妙抽泣著應道。
這話讓沈氏和容昭二人心里更難受。
容昭看向林氏,冷笑一聲說道,“徐夫人,不知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林氏還能說什么?
難道她要說眼前這人不是齊妙?又或者說齊妙施了什么幻術遮了花朵痣?
林氏眸子快速的轉著,瞬即咬牙對著容昭郡主跪了下去,乞求道,“郡主,其實臣婦這樣做并無惡yì,只是想促成齊五姑娘與澈兒的親事。
是臣婦太過心急,一時糊涂犯了錯,還請郡主能饒了臣婦這一回,臣婦對齊五姑娘只有喜歡,真的并無惡yì,否則也不會想娶她為兒媳。”
要是沒有容昭在這,林氏是準備耍賴的,她絕不承認齊妙左胸無花朵痣。
“呵呵!”容昭嘲諷的笑了笑,“徐夫人可真是太高看徐二公子了,就他那德性,竟敢肖想妙兒,真乃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還有,徐夫人現在想讓本郡主饒了你,請問你方才當眾說那些污蔑妙兒之言時,你可曾想過那些話一旦傳揚出去,對妙兒有什么樣嚴重后果?你那時可曾想過饒了妙兒?
若不是你要害妙兒,你又哪有現在這下場,所以,并不是本郡主不肯饒你,實則是你自個兒作死,本郡主不能不成全你。”
東門口是京城最為繁華的地段,是去皇宮的必經之地,大小官員每日都要從此地經過,更有商鋪無數。
她要是站在那兒學狗叫三聲,然hòu再大喊她和徐澈是畜生,徐家人的臉面往何處擱?公公和徐晉成一定會打死她的?
林氏渾身顫栗著,不敢往下去想,那場景實在是太恐怖。
她顧不了太多,又向沈氏和齊五磕頭,請求原諒,莫讓她去東門口。
沈氏看著她,冷冷的說道,“林氏,我就問你一句,倘若今日我家妙兒身上真有那什么花朵痣,你會不會放過她?”
現在她想想都后怕,要是妙兒那顆痣依然存在,今日之事如何能了?
后果真是不敢想。
她殺了林氏的手都有,又怎會心軟而饒了林氏。
齊妙更不為所動,特意去請容昭郡主前來,就是擔心林氏到時耍賴不認賬。
母親害怕,她又何嘗不是暗暗捏了把冷汗。
去年她察覺徐澈有古怪之后,為了防止萬一,她忍著撕心裂肺的痛苦,讓秦絲幫她將那顆痣給去了。
邊先生的藥果然有用,不僅短時間內將痣除了,而且肌膚上未留下一丁點痕跡。
可當時那痛苦也是刻骨銘心的。
要是遲了一步,今日她便被徐澈母子給算計了。
當齊妙、沈氏、容昭等人帶林氏去東門口時,那兒已聚了一大群人,將路堵得水泄不通。
眾人都是事先得到了消息,說遲些時候這兒會有一場好戲要上演,人人都愛看戲,何況還是免費的大戲,哪個舍得錯過。
林氏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烏壓壓的人群,她低垂的眸子里恨意濃烈得化不開。
忽然她計上心頭,輕聲啊喲了一聲,然hòu身子一歪,在馬車里暈了過去。
想裝暈逃過這一劫嗎?
呵呵,門兒都沒有!
齊妙唇角輕輕揚了揚,素手輕抬,手中已然多了一根中粗的銀針,毫不猶豫的往林氏指尖扎去。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林氏尖聲叫了起來。
她一睜眼,便對上齊妙清凌凌的雙眸,在齊妙的眸子里,她看到了自個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