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長貴顯然和沈鈺珠想到了一處,他們幾個人的武功,在這里綁一個女子還是綽綽有余的。
沈鈺珠定了定神,卻緩緩搖了搖頭。
這一遭深入叛軍的腹地,拼了命也要查清楚慕修寒的下落。
沈鈺珠走的是步步驚心,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錯處。
也就是這電光火石之間,王天寶的妹妹王月如帶著身邊兩個同樣英姿颯爽的奴婢緩緩走到了門邊。
吳長貴閉了閉眼,忍住了身上的殺意。
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即便是現在動手,勝算也不大了。
王月如此時挑著粗壯的眉峰淡淡看著那明顯思緒不趕趟的說書人冷冷笑道“你們見都沒見過慕世子,怎么說他是丑陋不堪的莽夫?”
“呵呵!當真是可笑?”
沈鈺珠的眉頭蹙了起來。
從王月如這話音里倒是聽出來別樣的意思,難道這個女子見過世子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一次慕修寒是征討叛軍的主帥。
王天寶的妹妹王月如也算是叛軍的統領之一,見過慕修寒的可能性當真很大。
而且身為叛軍匪首的親妹妹,對敵方的將軍居然這般的維護?
沈鈺珠越想越是覺得怪異。
她隱隱有些后悔,剛才應該下手綁了她的。
突然徐記茶肆外面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還有女子凄楚的哭喊聲。
王月如臉色沉了下來,忙大步走出了茶肆。
沈鈺珠轉過身,走到了門邊。
卻看到空闊的街道上,行來一群戴著紅巾的叛軍,騎著的馬匹身后拖拽著幾個衣衫不整,憔悴不堪的年輕女子。
那些女子盡管渾身臟污,頭發散亂,可從那撕破了的衣衫可以看得出來,身份不像是普通女子的身份。
果然街頭聚攏了一些閑人,低聲議論了起來。
“這不是豫州知州府的女眷嗎?”
“聽聞府衙被攻破了后,女眷們都逃了。”
“到底還是沒逃脫了去!”
“嘖嘖嘖,以前可都是些金枝玉葉的貴人,如今卻是落到了千人騎萬人踏的境地。”
“太可憐了些,這些人做的有些過分了吧?”
“噓!噤聲!不要命了?”
為首的一個身形精壯的漢子,看到王月如后忙帶著人翻身下馬,給王月如請安。
王月如看了一眼那些臉如死灰的貴族少女們,臉上沒有絲毫的同情,倒是多了幾分鄙夷和快意。
平日里這些官家小姐可是從來沒拿正眼兒瞧過她這個街頭流浪的小丫頭,如今活該她們受著這些羞辱。
她淡淡道“要玩兒也一邊兒玩兒去,大街上成什么樣子,小心哥哥打斷你們的腿!”
那些人還以為王月如要插手干涉,此番一聽便是縱容的語氣,頓時松了口氣。
忙連聲應了下來,隨后騎著馬離開。
這些人都是跟著王天寶從礦場里逃活命出來的,不是街頭的浪子,就是心狠手辣的地痞,要么就是底層摸爬滾打浴血而生的人。
在他們的人生辭典中,早已經沒有了憐憫這個詞兒,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那些女子們的鞋都掉了,被拖著朝前跌跌撞撞行去。
有的走不動了,摔倒在地,整個人被拖曳著,碰著冰冷的地面,額頭都被撞破了去。
沈鈺珠眼神一點點的沉了下來,身邊的周興下意識的上前一步,被沈鈺珠一把拽住。
周興自己也是被人欺壓殘害過,哪里忍得了這種慘景。
可現在即便是他沖出去,也是白費力氣,根本救不了那些可憐的女子。
周興的這一沖,倒是驚動了站在門口的王月如。
王月如緩緩轉過身來,看向了沈鈺珠。
沈鈺珠微微垂首,臉色鎮定如常。
王月如跟著哥哥起事,平日里見到的都是一些莽漢。
沈鈺珠雖然易容,可依然是個清俊的公子哥兒的模樣。
王月如緩緩走了過來,沈鈺珠身邊的吳長貴頓時打了個顫。
沈鈺珠不動聲色的躬身而立,臉上并無半點慌張。
“這位公子爺面生得很!”
沈鈺珠一愣忙上前一步作揖行禮道“回公主的話,小的是剛剛來豫州城做買賣的行商。”
王月如點了點頭笑道“你倒是個膽子大的,若是有什么好玩兒的,且送到公主府里來,自然會照顧你的生意。”
沈鈺珠忙連聲道謝,露出了幾分市儈貪財之色。
果然王月如臉色淡了下來,原本看著沈鈺珠身上有一股子清俊疏朗之氣,不想也是貪財的小民,沒意思得很。
她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了出去。
王月如一走,茶肆里的氣氛稍稍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