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快看那些風燈!”
四周的人群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怪異的景象。
密密麻麻的赤色風燈竟是從迷霧重重的船上飛了過來,很快蔓延到了王都的上空。
“射下來!注意有毒!”沈鈺珠的眼眸瞇了起來。
不知道趙炎還會耍什么陰損的手段,她命王都的百姓誰也不得擅自去撿落在地上的赤色風燈。
讓各家各戶管好自家的小孩子,萬一風燈里藏著毒,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這些風燈就是些普普通通的風燈,并沒有在里面藏毒,不過卻藏著一些小絹條。
一個風燈一張絹條,上面寫著字兒,字跡不一樣,估計是不同的人寫的,可是絹條的內容都是一樣的。
千山拿了一張絹條檢查了幾次,沒有毒這才小心翼翼送到了沈鈺珠的面前。
沈鈺珠展開了絹條一看,不禁愣怔住了。
絹條里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在今天的傍晚時分發起總攻,到時候沈鈺珠必須將雙生蠱交出來,否則就一把火燒了王都。
雙生蠱?
沈鈺珠攥緊了絹條,唇角勾起了一絲嘲諷。
果然趙炎是沖著雙生蠱來的,他身體里的毒已經入了膏肓,他大概是回天無力了。
可是趙炎大概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最后的一個雙生蠱已經用到了他徒弟的身上。
如果當初他不對自己的徒弟痛下殺手,還顧念一點趙家皇族的血脈親情,興許最后一個雙生蠱也可能機緣巧合落在他手上。
但是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沈鈺珠臉上的表情冷凝到了極點,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緩緩而來的戰船。
用不了一天時間,也就是幾幾個時辰,就會逼迫而來,來到這里。
從海面到王都,根本沒有辦法守住。
漫長的海岸線,要想守住每一個關口都需要龐大的人力物力。
而王都此時最缺的就是守城的人,韶關的兵力不能動,扶風的兵力也不能動。
唯一能動的是慕修寒那邊的人,卻被趙炎設計困在了遂城。
顯然這是一場生死之戰。
沈鈺珠沿著懸崖邊來來回回走了一圈,現在最值得慶幸的是,即便是趙炎的軍隊從戰船上登陸到海灘,也需要攀上很高的懸崖才能抵達王都。
這一道沿海的懸崖是抗住趙炎軍隊進攻的最后屏障。
“千山傳令下去,準備火油,在這里的懸崖邊用毒刺毒針再構筑一道防護。”
“調集城里但凡是能動得了的百姓全部帶到這里來,準備落石!”
“是!”千山忙轉身傳令下去。
沈鈺珠回到了寢宮,剛走進了寢宮就看到抱著小風云站在門口等他的趙塵。
趙塵的手中還捏著一只赤色的風燈,燈已經熄滅了,只剩下了一抹殘紅觸目驚心。
沈鈺珠臉上的神情動了動,看到趙塵懷中自己的兒子,用圓乎乎的小胖手勾著風燈上掉落的繩子,玩兒得不亦樂乎。
沈鈺珠頓時心頭軟了下來,走了過去一把將圓胖的兒子抱在了懷中。
這個臭小子最近又加了一個奶媽子,喂得身子滾圓,看起來越發白胖靈動。
他很不情愿的靠在了沈鈺珠的懷中,短粗的手指頭依然勾著那根破繩子,不停地朝著自己的娘親吹著奶泡泡。
沈鈺珠此番看著心都化了,她對這個孩子是有虧欠的。
懷著他的時候,正是大周朝天翻地覆風云變化的時候,生下了他,帶著他顛沛流離連讓他吃飽都是奢望。
不想今天卻還有可能面臨更大的生死離別。
她現在已經不能離開王都了,她的娘親曾經在南詔滅國的時候,沒有與自己的親族在一起,為此痛苦了那么多年。
如今她不能走,也走不了!
“我聽說了,”趙塵替沈鈺珠倒了一杯茶。
隨后接過了沈鈺珠的懷中的小風云,他已經看出來她很累,累到了極點。
“趙炎的人從海上來了,是嗎?”
沈鈺珠飲下杯中茶,點了點頭。
趙塵動了動唇“有一盞風燈正好落在了后院的花墻上,我就取了下來。”
“都是我的不好,我當初大意了,還念及趙炎的一絲舊情,想要將他扶起來沒想到他給我下毒。”
“如果不是我浪費了最后一個雙生蠱,現在還能……”
“王爺,”沈鈺珠定定看向了面前頗有些自責的趙塵,苦笑了出來。
“王爺從很小的時候就和趙炎待在一起了,他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
“不管他有沒有拿到雙生蠱,最后的結局都會殺掉我們,他已經心里扭曲變態到了極點,和雙生蠱沒有絲毫的關系,他本身就不是個正常的人。”
趙塵定了定神,苦笑著點了點頭,隨后緩緩起身道“你帶著孩子從山后的小道去扶風部落躲幾天,如果王都不保,你就藏在流民中逃出去想辦法去找慕修寒。”
沈鈺珠一愣,突然明白了趙塵的意思。
他要代替她守在南詔的王都,讓她去做一個逃兵。
可趙塵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些,她明白自己對于南詔王都百姓的意義。
二十年前,他們的長公主已經逃了一次,二十年后,她是真的沒有臉再逃了。
沈鈺珠定了定神道“來人!”
外面疾步走進來一隊護衛軍,沈鈺珠點著趙塵和小風云道“你們護送端王爺和小殿下離開。”
“沈鈺珠,你想干什么?”趙塵突然臉色劇變。
沈鈺珠笑道“就像你剛才和我說的,你帶著我的兒子去扶風部落,此后生死只靠你了。”
“我不能走,我走了,王都就真的垮了!”
趙塵急眼了“沈鈺珠!你瘋了!你又沒打過仗,你以為你什么都行嗎?太自信了些!”
趙塵剛要說什么,卻不想被沈鈺珠的人用繩子綁了起來。
他登時氣急。
“你捆著我做什么?”
沈鈺珠抱歉地笑了笑“對不住,王爺,不,我該喊你一聲大哥!小風云就